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司灼的原身也是蛇,他是半妖,不說成蛟,但成為一個真正的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對麵男人一時間沒有說話,周圍氣氛突然陷入安靜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飄飄看了眼孟芫,轉身走了。


    孟芫鬆了口氣,知道他是相信了,也沒膽子喊住他帶她一起走,隻希望他趕緊消失。


    哪知道人走了幾步後,突然折了迴來。


    孟芫嚇了一跳,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問:“怎……怎麽了?我沒騙你…… ”


    司灼幾步便站在了孟芫麵前,他曲膝蹲下,紅色的衣袍散鋪在地上,像一滴紅墨水落入清水中。


    他細細打量著孟芫臉上的神色,突然歪了歪頭,疑惑問了一句,“你好像很怕我?”


    敏銳的能洞察人心。偏偏這樣女氣的動作在他做來,莫名多了一絲壓迫感。


    孟芫抿緊唇不說話,隻是瞪大眼睛戒備看他。


    司灼輕哧了一聲,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仿佛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的目的不在於此,目光掠過不遠處昏迷的容少卿,彎了彎唇,隨即臉上神色陡然冰冷起來,重新看向孟芫,用胭紅的唇瓣一開一合道:“我想了想,還是不能這麽簡單的相信你。”


    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說著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男人的手修長而白皙,清臒幹瘦,精致的仿佛一枚玉雕,美得毫無瑕疵,比孟芫以前看的動漫人物的手還要漂亮。


    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指尖突然憑空冒出一滴血,這血顏色微妙,帶了一點點紫,一冒出來,周圍溫度都跟著一升。


    孟芫臉色一變,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麽,這是司灼的妖毒。


    一滴便能毒死一池子的五階妖魚,連化神期的大能碰上都要吃大虧……普通人必死無疑。


    白了唇,顫顫巍巍強調道:“ 我……我真沒騙你。”


    但司灼仿佛沒聽見一樣,不等孟芫反應,直接將這滴血液彈進了孟芫的身體裏。


    孟芫隻感覺胸口一燙,心中恐慌,嚇得忙扒開領子看,就見胸口處多了一顆紅痣。


    雪白的肌膚上,那顆紅痣鮮豔欲滴。


    一時間都忘記對麵是怎樣一個人,氣憤抬頭質問,“你什麽意思?我都說了沒騙你。”


    司灼眼前一個晃神,他垂下眼睛,遮住了那片雪白色,並不為所動,聲音淡淡道:“如果火精真有用,自然放過你。”


    孟芫咬牙切齒,“你……”


    她就沒見過這麽霸道的人。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寧蓁的聲音,“孟芫,少卿——”


    孟芫忙朝後麵迴應了一聲,怕司灼再對她做出什麽。


    完了扭過頭,再看,人已經不見了。


    晚上,容少卿還沒醒,寧蓁在房間裏照顧他。


    村子裏氣氛低迷,按照原著中的情節,男女主角路過牛頭村發現異樣,然後上山探入魔洞被抓。


    這段時間村子裏死了不少人,村民們原以為來了幾個仙師就有救了,沒想到仙師們也一去不複返。


    現在看到人迴來了,也沒有多高興,這幾個仙師都差點丟了命,又是昏迷又是受傷的,怎麽都覺得靠不住。


    孟芫下午按照寧蓁的要求聯係了宗門,現在,則正躲在房間裏偷偷想辦法除去胸口這滴毒液。


    第四章 小魚妖


    紅痣在她左邊胸口上麵,位子有點尷尬,雪白的肌膚上那點紅很是明顯。


    孟芫拿手戳了戳,發現什麽感覺都沒有,不痛不癢也不燙了,但這是個大隱患,可以讓司灼隨時隨地滅殺她。


    孟芫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把小劍和一堆丹藥瓶子,然後拿劍朝著胸口的位子比劃,想將這塊肉挖出來,但比劃了半天也沒敢下手。


    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先吞下一顆丹藥,覺得這樣保險一點,感受到丹藥化作靈力充盈自己的身體後,才重新拿起小劍,將鋒利的劍頭貼上皮膚,眼睛一閉,正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動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冰冷陰惻的聲音,“你想死?”


    “……”


    孟芫嚇得手一抖,小劍掉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認出了是誰,下意識抬起頭去看,屋子裏沒有其他人。


    腦海中又傳來一聲嗤笑。


    孟芫猜到他可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趕緊哆嗦著手穿好衣服,不敢再作死了,決定此間事了就迴萬道宗,讓原身父親想辦法除掉這個。


    她得罪不起。


    ......


    第二天,容少卿的情況也沒有好轉,寧蓁守在容少卿身邊,讓孟芫和司灼去村子周圍看看,她覺得這個村子也有古怪,昨天迴來就聯係宗門了,按理說應該會有宗門的消息。


    但現在,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孟芫往村子外麵走,她身邊跟著司灼,今天他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身上沒有任何配飾,一頭青絲隻是用一根純白的絲帶係住,很是簡單素雅。身形偏瘦,麵容陰柔蒼白,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耷拉下去,跛著腳,每走幾步還會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幾聲,看著十分病弱無力。


    按照原著中的情節,男二司灼在化形的時候被幾個人修發現,拚著斷尾之痛逃離那些人修設下的陣法,但也因此受傷頗重,昏迷之後被寧蓁、容少卿路過救了。


    之後便留下了跛腳的毛病,直到後麵再次雷劫才將斷尾修複好。


    看著他這幅病殃殃的模樣,孟芫都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和她昨天看到的是兩個人。


    而他在她麵前好像也不掩飾什麽,渾身散發著生人勿擾的冰冷氣息。


    見司灼不說話,孟芫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手裏拿著一根隨手摘來的桃枝晃著,一邊走一邊查看四周。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


    孟芫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得知,這個村子不大,一共十九戶,一百零七口人,以年老者、稚子居多,反倒是青壯年少,但少並不代表沒有,孟芫他們的暫居地在村子後麵,從村尾走到村子口,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家家屋舍緊閉。


    就算出門幹農活去了,也不至於每家每戶都這樣。


    整個村子安靜的過分。


    她記得昨晚還看到有村民在他們住的屋子外麵徘徊。


    孟芫試圖與身側的司灼搭話,“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村子怪怪的?怎麽一個人都沒看到?”


    男人比她高一個頭不止,她看著人的時候需要微微仰起些,輪廓分明的側臉,皮膚透明蒼白,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也扭過頭看她,四目相對之下,男人烏黑的眸子裏神色淡漠寒霜,配合著那張五官儂豔的臉,讓人生出畏懼之意。


    也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麵對男人的目光,孟芫努力穩住自己,盡量不露出膽怯的神色,還皺緊眉頭,顯出一臉疑惑的神色,“你不覺得這村子太安靜了嗎?”


    一副就事論事的深沉模樣。


    司灼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頓了頓,然後什麽都沒說,抬腳就朝前麵小路走去。


    孟芫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扭過頭追尋他的身影,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至少,他現在是不會讓她死的。


    孟芫不死心,往前快跑了幾步追上前麵的人,正要開口說話,司灼就扭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


    隻好乖乖將嘴閉上。


    司灼將頭扭迴去了,往前又走了幾步,這邊已經要出村子了,再往前就是田埂。


    也就是這時候,他突然腳步一頓,似乎發現了什麽,直接轉了個方向,往右走去。


    但右邊沒有路,樹木枝葉橫生,還有長著刺的藤蔓。


    他走了兩步便停下,然後頭也不迴對身後的孟芫冷冰冰開口,“你上前。”


    孟芫看了眼前麵的全是帶刺的藤蔓,“......”


    這是人幹的事嗎?


    大概是見身後半天沒反應,男人微微側過身看了眼,“嗯?”


    鼻腔裏發出一道上揚的“嗯”聲,似乎很意外她竟然敢不聽他的話。


    孟芫癟了癟嘴,從儲物袋裏掏出兩把劍,不情不願的走上前去。


    她也不會什麽劍法,兩柄上好的靈劍在她手裏舞成砍柴刀,將周圍的藤蔓和樹枝全都削的幹幹淨淨,弄出一條容人的通道。


    但身後的男人還不滿意,“還有腳下。”


    腳下是什麽?


    腳下是膝蓋高的草。


    孟芫又乖乖將地上的草削幹淨,劍上微微用了靈力,一劍就削掉大半片。


    完了,就見站在後麵幹淨地方的男人,一揮衣袖將她剛才削下的藤蔓樹枝雜草風卷到不遠處的草叢裏去,露出幹幹淨淨的路麵,他這才抬起自己高貴的腳往裏走。


    走完讓她繼續。


    孟芫:“……”


    這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不過現在孟芫有意討好他,就是希望他什麽時候一高興,將她身上的毒取出來。


    所以隻好悶頭轉過身繼續幹,甚至為了讓他滿意,還將枝蔓削得十分齊整,保證不會刮到衣服。


    男人在後麵言簡意賅的指揮,“往左。”


    “右——”


    也不知忙了多久,孟芫終於聽到前麵有動靜傳來,好像是有人在大聲討論著什麽。


    孟芫留了個心眼,沒有將這條小道打通,而是留著一些枝蔓遮擋身影。


    她好奇跑上前,扒拉開枝蔓往外看,發現這是一處山穀,她現在的位置剛好在這些人身後。好像是村子裏的人,人數很多,還看到了一些小孩子,恐怕都來了,人分成左右兩派,似乎在爭吵。


    而就在這些村民身前不遠處,是個搭得高高的十字架子,上麵綁著一個小男孩,瞧著就三四歲大。小男孩樣貌有些特殊,灰白色的頭發和眼睛,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帶著幹涸的血跡。


    最令人驚訝的是,小男孩的下半身是一條魚尾。


    他身下周圍堆著木柴,似乎要燒死他。


    而這時,孟芫也聽清了這些人在爭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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