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戳戳碗裏的菜,隻覺得堵得慌。


    現在弘文館裏的人還會時不時向他問起薑寧的近況,他卻不好意思再說,要說這些朋友都是她幫他交到的,她卻被他趕出了宮。


    他起身時看看身旁的喜公公:“若是薑寧要進宮便讓她進,不必攔著。”


    喜公公點頭稱是。


    “還差一點就裝修完了。”


    薑寧看著踏仙樓,心中感慨她的小店終於稱得上樓這個名號了。


    酒樓裏雕梁畫棟,分為三層,一層裏擺滿了方桌,靠近窗邊的位置還用屏風隔成了一個個小雅間,二三樓的小包房布局完善,每個房間的飾物都不同,走廊也都垂著輕紗,防止別人窺探。


    這樓的裝飾她花了大價錢,雖然其中的用品不及鵲橋仙那麽貴重,但格調絕對相差不大,最關鍵的是她的菜味美價廉,誰都能來點上一道。


    唐戶陸心裏也高興,他一邊打量這酒樓,一邊幫艾沙打包吃的。


    包裹裏裝的都是薑寧做的奶製品,什麽奶條奶片、桂花奶糕、雙皮奶、金桔乳酪、曲奇、還有她做的牛軋糖,反正零零散散打包了不少。


    這就是他打工的目的,不要工錢,但想讓薑寧到時送他一些奶製品。


    薑寧看他高高興興地提起盒子,不禁有些好奇。


    “你吃的完這麽多嗎?有些東西可不能久放。”


    艾沙露齒一笑,說話的音調順了許多:“這不是給我自己吃的,這是給我阿姐的。”


    唐戶陸笑了:“你還有姐姐?她在哪?也在西域?”


    “她不在西域,這次我來就是要接她迴家的。”艾沙搖搖頭,係好包袱後準備離開:“哦,對了,她在宮裏當娘娘。”


    唐戶陸的笑容僵硬了。


    艾沙自以為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他們了,便走到薑寧身前,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會想念你的,如果你願意跟我迴西域就讓人給我捎個信。”


    他一步三迴頭地向他們招手,看起來真的很不舍。


    薑寧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出他們幾天之後就會再見的這個事實。


    唐戶陸頓了一下:“……她姐姐不會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妖妃,秦湘妃吧?”


    他當然是知道秦湘妃的,畢竟她的侍女當初來他這裏買了不少糖葫蘆,可以說是他的老主顧。


    薑寧忍不住拍拍他的頭。


    “別亂說,什麽妖妃,那皇帝身體老早就不好了,要說還是她倒黴,剛嫁進來人就死了,怎麽沒人說他克妻晦氣?”


    唐戶陸倒吸口氣,把薑寧拉迴酒樓:“可沒人敢這麽說他,小聲點,在家裏偷偷罵就行了。”


    薑寧撇撇嘴,對那個皇帝真的很沒有好感。


    唐戶陸又想起了誠帝的一段佳話:“要說這個皇帝還是一個癡情人,他這輩子最愛的就是宣妃。宣妃娘娘是平民,家中沒有半點權勢,卻和誠帝在宮外結緣,被接迴了宮,成就一段好姻緣,她的風頭那時候可是蓋過了皇後,京畿中的女子都羨慕她能和誠帝如此相愛。”


    這段佳話甚至被寫進了民間話本,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


    “未必吧,誰都知道皇帝有多愛宣妃,那怎麽沒人寫宣妃有多愛他。”


    薑寧看著他,嘖嘖搖頭:“我猜啊,有些人就喜歡自我感動,越沒有什麽越要強調什麽,這麽愛她宣妃後來為何還死了?”


    唐戶陸噎了一下:“據說是病逝……”


    但其實陳宣妃身體很好,誰都知道,卻沒人去仔細計較。


    一個宮妃的死亡無非有以下兩種原因,要麽病死,要麽被鬥死,真正能活到最後頤養天年的少之又少。


    “如果你以後三妻四妾,就請離開踏仙樓,我們這裏不收沒有男德的人。”


    唐戶陸:“……看來這就是我們第一條店規了。”


    就這樣,姬恪和薑寧兩人,一個忙著秋獵事宜,一個忙著酒樓督工,自從重陽節後便沒有再見麵。


    直到秋獵準備出發那日。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談戀愛,不過是甜蜜了一天然後迴歸原狀,甚至連麵都沒見到,不過姬恪真的挺厲害的,連親親都這麽懂(x


    被吻到神誌不清的薑寧向大家擺擺手感謝支持正版後又去找姬恪老婆了


    第90章 “無事”


    秋獵當日,薑寧一早就被叫到了宮裏和許多廚子一起等待隨行。


    她並不是姬恪私人請的,而是禮部名單上特別聘請的一位大廚,自然要先在這裏把關食材的準備情況。


    秋獵是一個非常盛大的活動,此時宮門處還在舉行祈福禮,順便歡迎遠道而來的西域使臣,進行快一個時辰了還未結束。


    廚子和侍人們早已經準備完畢,此時正原地休息,三五個聚在一處談天說地。


    期間話題自然就拉到了正在補眠休息的薑寧身上,畢竟禦膳房的人和薑寧是有些宿怨在的,見到她自然忍不住嘀咕。


    “聽聞她在宮外開了一座大酒樓,正在招人……”


    “你也想去她那裏?她被趕出宮了,開酒樓有什麽用?萬一哪天衝撞了貴人,那樓可說沒就沒了。”


    一旁的侍女聽到他們談話,忍不住笑了一聲:“說的像你們去她就要一樣。”


    那幾個嚼舌根的廚子臉色微紅,小聲說了句關你何事後便離她遠了些。


    “咱們之前還以為她和姬大人有關係,便硬生生憋著沒敢找她晦氣,現下看來還真是失策,不過都是表象罷了。”


    宮裏的宮人怕的是姬恪,恰恰敬畏的也是他。


    口上說他規矩多,不苟言笑,但實際被姬恪誇上一句,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當初姬恪吃他們禦膳房的東西,怎麽都下不去口,偏偏來了個宮外不知名的野廚,做了幾個月菜,姬恪的厭食都治好了,他們如何不氣?


    這幾人正在嘀嘀咕咕的時候,喜公公突然走進院門,四處尋望,像是在找人。


    其中一位有眼力的小太監連忙上去詢問:“大監,您找什麽?”


    喜公公雖然年紀比較大,但好在眼力還行,他對這人擺擺手便徑直越過人群往走廊角落裏走去。


    薑寧正窩在那處補眠。


    眾人一同往那裏看去,以為薑寧是犯了事,可喜公公並沒有斥責她,反而還很是親近地拍拍她,讓她醒過來。


    睡得正香的薑寧睜開眼,有些迷茫地看著周圍:“出發了?”


    喜公公搖搖頭:“確實要出發了,不過督主此時正在馬車裏等你,快隨我過去。”


    周圍原本低聲的議論全都停了,直直地看著薑寧離開。


    等到兩人都走出了院落,這議論才又繼續:“督主的馬車可不是誰都能坐的,可她不是被趕出宮了嗎?”


    “之前去參加小林的婚宴,我看到姬大人在幫薑寧算賬。”


    “這是要變天了……”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抱著打探消息的心思,有人開始思考如何結交薑寧,但這一切都和薑寧本人無關。


    她現在滿心都是即將見到姬恪的興奮,睡意全無。


    這還是在一起後的第一次見麵,薑寧今早還特意梳了兩個自認為極好的雙丫髻,穿上了最好看的紗製襦裙,保管人看得眼前一亮。


    繞過兩個宮殿才到宮門處,那裏集結了鐵甲軍和禁衛軍,站著不少官員和外邦人,馬車也一排排地看不到頭,看起來氣勢很足。


    薑寧正跟著喜公公左穿右穿,突然響起一聲號角,眾人紛紛往自己的馬車裏走,看樣子是要啟程了。


    她趕緊加快腳步,不想讓姬恪等太久,途中經過第一輛明黃色龍攆時,風吹簾動,小太子和薑寧恰好對視一眼。


    他愣了一下,有些心虛地轉迴了頭,手也不自覺地攥緊衣袍,竟是不敢看她,可薑寧隻是笑一笑,提著裙角就往第二輛馬車奔去。


    她實在是個很好動的人,上樹下河的事也沒少幹,到腰部那麽高的車轅一下就撐著跳了上去,看得周圍人都小聲驚歎了一下。


    姬恪早就和周圍侍衛打過招唿,所以不怕有人攔她,他原本靜坐車內自顧自看書等她,可突然聽到外麵的驚唿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便想出車看看,剛抬頭就同掀開車簾的薑寧對上了眼。


    她滿眼笑意,身上紗裙還未完全落下,揚在光裏透出光暈,看得他都愣了一瞬。


    “姬恪!”


    薑寧現在是連大人也不叫了,她總覺得這麽叫很生分,還是叫名字更親切一些。


    她直唿名字後,如同一顆小炮彈一般衝進姬恪懷中,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克製自己。


    “胡鬧。”


    姬恪有些生澀地接住她,雖然話裏好像不同意,但低頭時眼角眉梢染上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了。


    薑寧不是那種遮遮掩掩、支支吾吾的人,她埋在姬恪頸窩裏猛吸一口氣,半年沒有這樣影響不好的想法。


    她向來做什麽都很大方。


    正在她滿足地抱著姬恪貼貼蹭蹭的時候,蹲在一旁的津津突然飛到她頭上開始叫她。


    “薑寧薑寧,花生。”


    因為它胡亂撲騰,把薑寧好不容易弄好的頭發都拉鬆了不少。


    姬恪伸手點點津津的頭,摸摸它的腦袋後把它移到了桌上:“不可亂動。”


    “啊,我梳了好久的頭發。”


    薑寧摸著自己被拉出來的發絲,恨不得立刻和津津來一個生死對決。


    津津也知道這兩人裏誰不好惹,隻好在桌上走來走去,向薑寧討要吃的,此時倒是裝得異常乖巧,可薑寧根本不領情。


    “你再也不會有花生吃了。”


    姬恪看著這一人一鳥,低聲笑了一下,把書簽放進自己正在看的那頁,隨後把書放到一旁,靠近薑寧去看她被勾起的發絲。


    “你是怎麽訓它的,竟會向你討吃的了。”


    “就是普通的馴養法子,它叫我薑寧,我才給它吃花生。”


    薑寧一邊說一邊低下頭任他拆開發帶,那段細白的脖頸微微彎下,偶爾被他指尖擦過。


    “真的?”姬恪聲音有些輕鬆。


    “……啊。”薑寧的迴答一聽就很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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