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知多少次夢到過姬恪,要說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昧良心的話。


    可要說有想法,那她和姬恪的可能性也很小。


    畢竟,他是姬恪啊,雍朝的九千歲,那是她想要就能有的嗎?


    秦湘妃在宮裏磨了幾年都沒用,她才認識姬恪多久啊,但不試試又怎麽知道不可能。


    從沒談過戀愛的薑寧陷入了沉思。


    追還是不追,這是暗戀者永恆的困擾。


    她沒注意到一旁的姬恪,他接過這張信箋,靜靜看著上麵的詩句,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張小小的信箋擾亂了兩池春水,兩人心思各異。


    為了忽略這個問題,薑寧帶著姬恪去玩投壺,帶著他去吃京畿特有的美食,還帶著他參加了百花節的賞花禮。


    此時正到下午,日光再沒有之前那麽充足,天色也暗了不少。


    “去遊湖嗎?”她轉頭問姬恪。


    這遊湖不是之前看到的那片大湖,而是京畿周圍種水蓮的商戶開辟的小湖。


    百花節時水蓮開得正好,往來的客人可以泛舟湖上,同蓮葉與鯉魚嬉戲。


    姬恪看她一會兒,隨後點點頭:“那便去吧。”


    兩人一同往城邊走去,今日來遊湖的人很多,但他們來得正是時候,還剩最後一艘小舟。


    這小舟不算小,坐了兩人,再加了一張放了茶壺的小桌恰恰夠。而且現在水波不小,不必劃槳也能慢慢往前漂去。


    湖麵倒映著天色,像是澄澈的空中長了朵朵白蓮一般。小舟經過,水波將湖麵的水蓮晃起,漾出一種說不出的寧靜。


    再沒有哪艘小舟上的人像他們這般。


    薑寧和姬恪麵對麵坐著,隻看了他一眼後立刻移開了視線。


    沒有特別的原因,隻是因為離得太近,她那種想狠狠抱住姬恪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太奇怪了。她真的好想去他身上蹭一蹭。


    罪過罪過。


    薑寧閉眼深唿吸,試圖以這白蓮的純淨的香氣壓製住自己這禽獸般的衝動。


    她心裏突然響起一句話,這樣的人擺在麵前,誰會不心動?


    心情平複些許,她睜開眼,恰好對上姬恪那潤澤的眸子,但隻有一瞬,他也移開了視線。


    姬恪此時正看著湖麵的水蓮發呆,垂下的睫毛濃密有致,側麵看去那唇珠更加明顯,讓人想去抿一抿……


    救命!她是什麽色中惡鬼!


    “大人!”薑寧突然開了口,姬恪烏黑的眸子轉迴看她。


    “你今日開心嗎?”


    姬恪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眨下眼,點頭道。


    “開心。辛苦你了。”


    “不辛苦。”薑寧有些僵硬地迴道。


    這是什麽領導的慰問詞啊。她和姬恪果然是沒有戲的,要不還是算了……


    憋了一會兒,薑寧還是開了口。


    “大人,你為何會答應和我出來玩?”


    這對她真的很重要,要是他說得很客氣,她就決定把這初戀的小芽扼殺在籃子裏。


    姬恪看著她,手中抱著她買的東西,一直沒有放手。


    “因為你邀我同你出來。”


    薑寧:……屬於是廢話文學了。


    這到底算不算客套話?戀愛經驗為零的薑寧完全搞不懂。


    雖沒有談過戀愛,但她其實也看過電視劇和小說,理論知識是有的。


    但大都是霸總和校霸,裏麵的愛情要麽是強取豪奪,要麽是虐戀情深,男主愛不愛看眼尾紅不紅就知道了。


    乍一下碰上姬恪這樣清清冷冷還有些病弱的人,完全就是知識盲區。


    好在她智商暫時還在線上,不管是不是,姬恪都完全沒必要和她一個小廚子客套。


    不想來他完全可以不來,所以……她其實是有機會的?


    “那你呢,你今日開心嗎?”


    姬恪沒再迴避她的視線,隻直直地看了過去。


    “很開心。”薑寧點點頭,掩飾般地給自己到了杯茶喝進口中,下一刻便立刻壓住了姬恪拿杯子的手。


    “大人別喝,這不是茶,是酒。”


    這酒似乎度數不高,一口下去和水沒什麽兩樣,她此時有些渴,便多喝了兩杯。


    “不覺得我無趣嗎?”姬恪放下杯子,靜靜地看著她。


    “不會。”薑寧順手摘了一朵蓮蓬開始剝蓮子。


    “世上人千千萬,哪有都是一個性子的,各有各的閃光點。”


    薑寧已經被這撈不撈月亮,做不做猴子的事困擾太久了,她本不是這樣猶猶豫豫的人。


    撈就撈,要是撈不著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會長待宮裏,到時在宮外開店,許久也碰不上一次,不至於太尷尬。


    剝好的蓮子光潔可愛,全都被她送到了姬恪麵前。


    她看著姬恪,認真地開口:“我覺得大人這樣的性子就很好,但如果能再開心些會更好。”


    姬恪就像宮中那朵孤高的雪蓮,有人仰望,有人唾罵,他卻隻是靜靜坐在那處,永遠地坐在那處。


    誠然,他現在的性子很好,但薑寧還是希望他能再多有些生氣。


    畢竟金絲雀再弱,不放出籠子飛飛也是會抑鬱的……更何況他不是什麽弱者。


    姬恪轉眸看她,薑寧立刻給自己倒了幾杯水酒,假裝她很忙。


    “我現下很開心。”他如此說道。


    薑寧——薑寧耳朵紅了,她低頭喝酒,姬恪隻能看到她挺翹的鼻尖和壓不住的唇角。


    他也微微彎了眼睛,順著湖風往四周看去。


    天地很大,他不願被困在那方狹窄的天地中,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比水榭更廣闊的景色。


    在今日之前,他出宮的渴望並沒有這麽強烈,似乎覺得自己永遠困死在宮中也沒什麽。


    細細想來,似乎很多東西在她入宮的那一日起便變了。


    湖風輕柔,水麵漂著許多像他們這樣的小舟,他的心似乎也隨著這風吹到了遠處。


    姬恪轉迴頭,隻見薑寧正托腮看著他,唇邊蕩起一抹笑,臉頰也泛起了紅暈。


    淡酒配湖風,不需太多就能讓人立刻上頭。


    薑寧的酒量不差,但她忘了自己現在是從前滴酒未沾的薑詩雨。


    “你說話的樣子好漂亮。”薑寧說出了心裏話。


    她此時捧著臉癡癡笑的樣子真的很像街上的變態。


    “……”姬恪唇動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歎口氣。


    “你醉了。”


    第46章 漣漪


    日光西斜,在水麵蕩起一陣陣的紅紋。


    湖麵水蓮也被夕陽勾著一層紅邊,這場景瑰麗明豔,令人心曠神怡。


    湖中漂著許多小舟,舟上男男女女含羞對望,一句句說著心裏話,但其中有一艘小舟卻不一般。


    它晃動幅度極大,周圍的水波翻湧澆到蓮花之上,打濕了那潔白的花瓣。


    “讓我抱一下、就抱一下。”


    這兩句話重音不同,前一個重音在抱,後一句重音在一。


    雖然說得含糊,但對麵那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姬恪按著薑寧的腦袋,試圖讓她乖乖待在小桌對麵,桌上的酒壺翻倒,卻沒流下一滴酒液,這人喝了多少便可想而知。


    這酒本就是助興之用,尋常人都忙著談情說愛,哪裏會一杯接一杯。


    更別提薑寧完全拿它當水喝,想用酒來澆滅自己心裏的火,那自然是越澆越熱。


    人一旦喝醉,便會控製不住自己,隻想做那最渴望的事。


    而薑寧此時最渴望的事就是蹭蹭姬恪。


    這渴望或許誕生於他扣至喉口的衣襟、或許來自他緊縛衣袖、也或許來自他清冷矜貴的眼神。


    這樣禁欲又清冷的人,最容易激起別人的征服欲,想讓人撕開那層偽裝,看看裏麵是個什麽模樣。


    但薑寧不舍得,所以她隻想貼貼。


    姬恪無奈地按著她的頭,她的發髻紮得不穩,這時已經散了大半。


    “你乖一些,這是在湖麵,小心掉到水裏。”


    他向來是有耐心的,不過此刻他有耐心的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水裏?”這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薑寧這亂拱的狗頭立刻安靜下來。


    她搖搖頭,趴在桌上,但那眼睛還是直直地看著他。


    “我不會水,以前掉進河裏過,還是我外婆花大力氣撈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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