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看著紅紅的夕陽,有些怔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小年紀就有愁思了,薑寧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


    “走吧,下次再看,我們現在有更讓人高興的事要做。”


    小太子抬頭看她,隨後揚起笑,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好。”


    雖然隻有一棵枇杷樹,但它正值當年,結的果不算少,熬枇杷膏綽綽有餘。


    兩人從樹上下來,薑寧倒是沒什麽,小太子反而累得滿臉通紅,但又非常興奮,蹦蹦跳跳地跟在薑寧身後。


    看著兩人進了廚房,姬恪這才將視線移到了書上,潤澤的黑眸倒映著書頁,聲音溫和。


    “太子體質太差,習武的先生找好了麽?”


    福公公略一行禮,迴道:“挑了幾位候選,還等大人去驗人。”


    姬恪點頭不語,輕咳幾聲,專心看起文書來。


    這枇杷膏也有說法,枇杷葉熬出來的清肺,枇杷果熬出來的潤肺,照姬恪的情況,該用枇杷果熬。


    幾位內侍被小太子指使著挖出果核,薑寧則是轉身假裝找材料。


    她瞟了其餘人一眼,飛快地從係統裏扒拉出了許多老冰糖,哐啷啷地砸在陶罐中,清脆好聽。


    她將去了核的枇杷果放到鍋裏熬製,轉身拿起了剩下的枇杷。


    “這枇杷膏熬出來不多,可能就兩罐,但剩下的可以做個枇杷罐頭。”


    小太子湊過來,又吃了兩顆枇杷:“什麽是枇杷罐頭。”


    “就是不僅現在能吃枇杷,一個月之後還能吃,”


    小太子眼睛亮了,摟著薑寧的手臂嚷著要吃罐頭,叫得院中的姬恪略一皺眉,狀似不喜地歎了口氣。


    “沒規矩。”


    薑寧拿過一旁的小瓷瓶,放到沸水中燙幾次除菌。


    她不僅僅要做即食熟食,還想嚐試做些能長時間保存的食物,這樣價格能賣得更高,利潤空間也大。


    一旁的枇杷膏還在熬製,咕嚕嚕地冒泡沸騰,廚房裏飄出一股清潤的甜香,光是聞著便覺得口齒生津,嘴裏甜滋滋的。


    另一個灶台也已經點燃,薑寧將泡過淡鹽水的枇杷撈出,和著大顆的老冰糖一起倒入鍋裏,開始小火慢熬。


    小太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薑寧,孤覺得你該去禦膳房做掌勺的,其他人給你打下手。”


    薑寧笑著轉到另一旁去看枇杷熬得如何,嘴上迴道。


    “多謝殿下稱讚,但比起去禦膳房當掌勺,殿下若是以後能給屬下的酒樓題個字,屬下會更高興。”


    比起給人打工,當然還是當老板更舒服。


    聽了她的話,小太子這才想了起來,薑寧是來宮裏給姬恪治病的,不是來做禦廚的。


    他遺憾地歎了口氣,捧著小臉:“好吧,孤到時給你題字。”


    薑寧原本是開玩笑,一聽他這話,熬成醬的枇杷都不撈了,認真地看著他。


    “殿下認真的?”


    “酒樓題字,姬恪也做過的,這又不是大事。”


    薑寧喜上眉梢,沒忍住笑了出來,看看有沒有機會讓姬恪也題一個,這兩人雙重加持,那不是要賺翻了?


    “多謝殿下,過幾日給你做奶茶。”


    她美滋滋地一邊暢想未來,一邊用紗布將鋪在盆上,將鍋中的枇杷醬倒入盆中。


    紗布包緊一擰,熬出的枇杷汁水便如蜜汁一般流了出來,沒有一點渾濁的渣滓。


    薑寧將它們再次倒進潔淨的鍋裏,放入大顆的老冰糖,加火熬煮收汁。


    太子顯然沒她這麽好的興致,嘴巴都翹到能掛油瓶了。


    “你騙孤。”


    這話一出來,剛剛走到門口的姬恪停下了腳步,沒有出聲。


    他如墨般的眸子像是被泉水洗過,潤澤、清冽,而且正靜靜地和薑寧視線相對。


    似是在等待她的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薑寧:聽我狡辯!(不是)


    ps:上一章的玫瑰醬不是隨便摘了就能做的,有些品種不能吃。


    第10章 枇杷膏


    小太子背對著姬恪,低著頭,神色失落。


    薑寧一下看看他,一下看看姬恪,想說的話堵在嘴邊,卻又不敢說出來,隻能對著姬恪擺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你們都出去吧。”


    小太子驅退了所有內侍,抱著雙膝坐在了小凳子上,依舊是背對著姬恪的。


    廚房裏一時間靜了下來,隻餘枇杷膏收汁的咕嚕聲。


    他沉默了半晌,抱著雙膝的手抓緊衣擺,突然幽幽歎了口氣。


    “孤一直把你當做朋友。”


    “你帶辣條給孤、帶孤去池裏捉魚,還和孤打沙包。”


    薑寧尷尬地捂住嘴巴,視線上看下看,就是不敢和門口那人對上。


    “孤還記得,那日我們一起打沙包,你把孤的頭給磕了,姬恪問起來,孤說是撞門框了。”


    ……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薑寧強顏歡笑著打斷了他:“這樣的過去,你知我知就好——”


    “要說的。”小太子一本正經,隨後又低下了頭:“這些對孤來說都是美好迴憶。”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薑寧索性轉身去裝枇杷罐頭,無視身後壓力巨大的目光。


    她一邊將枇杷裝進去,一邊問道:“我記得殿下是在國子監上學,那裏不是有許多同齡的皇子公主麽?”


    “孤從小就被母後養在身邊,而且又有姬恪陪著,所以一直都沒有什麽人和孤玩。”


    小太子吸吸鼻子:“但是也不怪他們,孤自己就很怕姬恪。”


    “這整個宮裏,不僅是孤,就連母後都怕他。”他順手摘了一個枇杷,開始剝皮:“他們都說孤是傀儡……”


    “咳咳咳咳咳!”


    薑寧咳嗽得彎腰扶在灶台,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這是能隨便說的嗎?這是她能聽的嗎?!


    “你怎麽了?”小太子嚇得扔了枇杷,趕緊上前去看她。


    薑寧滿臉通紅,掃了眼門口那人,他眼神依舊平靜溫潤,似乎對此並不生氣。


    她無奈地看著小太子:“跳過這個,殿下繼續說說同學。”


    小太子愣了一下,當然也知道這些話不該亂說,便癟癟嘴,順著她的意思換了話題。


    “之前見你忽悠姬恪吃了好多東西,孤還以為你不怕他。”


    “……說說你同學。”


    薑寧有些崩潰,簡直是如芒在背,姬恪可以容忍太子說這些,但不代表能容忍她。


    她攪醬的速度都不自覺加快了,生怕觸到姬恪的雷點,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斬首。


    小太子長歎一口氣,目光憂愁,說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煩惱。


    “他們都不願意和孤玩。上次帶著你做的曲奇去,有那麽幾個人和孤說話,想嚐嚐味道,但他們最近也不來了。


    而且那日你說孤會是第一個嚐你做的奶茶的人,但到現在孤一口都沒喝上。”


    薑寧突然明白了,原來最近太子是因為這個鬱結在心。


    他把她當朋友,肯定是希望有優先權的。


    “殿下。”薑寧湊近他,笑道:“他們喝的都是簡單奶茶,屬下用來練手的,之後給您做的是更好吃的。”


    薑寧上次做奶茶原本就是實驗,單純的奶加茶會更適合姬恪這樣的人,小孩子吃的肯定要多些花樣。


    她打算給太子的是加了芝士或者是奶凍芋圓一類的,絕不是這類茶比奶重的清淡奶茶。


    “屬下給您做的奶味更足,小孩子一定喜歡,到時候他們肯定要來圍著殿下的。”


    薑寧視線往外瞟了一眼,用上了氣音,聲音小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但是還差些東西,所以還需要殿下再多蓋幾個章。”


    小太子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若是這次沒有奶茶,殿下要我的頭都行。”


    小太子挺直腰背,吸吸鼻子,神情和姬恪有三分像:“那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薑寧笑著點點頭,伸出小指和小太子拉勾蓋章,這約定就算成了。


    “做好了?”


    就在兩人喜滋滋給枇杷裝罐時,姬恪才從門口走進來。


    今日的他穿著那身繡著白鶴的灰黑色衣袍,容顏如雪清冷,頭上簪了一根青翠的玉簪,披散下來的烏發直直地垂在身後。


    光是看著就讓人如置清泉,渾身清爽。


    “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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