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睿達一看,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你,你怎麽會有芯......這東西的?”


    裴宿沒有理會裴睿達,而是拿著芯片走到黃農的麵前。


    “黃爺爺,您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你們當年丟的?”


    當年幾個字,讓黃農警惕。


    他並不知道裴宿和裴睿達的關係,不過就是知道,他也不信任裴宿。他兒子臨死前交代過,現在時代混亂,除了裴睿達,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他們身上還藏著這麽大一個秘密。


    黃農下意識往後躲,裴宿看見了,他伸過去想把芯片給他的手,頓住。


    “黃爺爺,很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


    “我是他的孫子。”他指了指裴睿達,“因為之前我們家的事,我把他的前半生都調查了一遍,所以知道了一些關於您兒子黃凱的事。”


    “裴廠長的孫子?”黃農看向裴睿達。


    等看到裴睿達點頭,黃農才把目光轉迴裴宿的臉上。


    他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說,他看了眼裴宿手裏的東西,越看越是熟悉。


    裴宿見他盯著芯片看,現在他也大概確定了這塊芯片的來源,便把芯片放到了黃農的手裏。


    “您不介意,我說一下您的兒子吧?”裴宿問。


    黃農有些緊張的捧著芯片,聽到裴宿的話,苦笑:“這有什麽方不方便的,人都死了。還有人記得他,就已經不錯了。”


    黃弄的話,苦澀又無奈,聽得讓人莫名的心酸。


    .......


    第五十二章


    黃凱的一生, 並不算長。


    他二十六歲從外國學成歸來,二十八歲就已經是他一生的終止了。原因是因為,他把他自己在國外研究的資料和成果, 都帶迴來了。


    黃凱的研究資料, 可不是普通的資料,而是最新款,且具備反偵察功能的軍艦設計資料。


    一開始,黃凱並沒有被發現,畢竟軍艦的研究, 是他自己偷偷做的。隻是有時他知識量不足,去請教導師時,被旁人聽到, 懷疑他了。


    黃凱也警惕,在發現異樣後, 當機立斷迴國。


    他本以為迴國後能繼續研究,可國家正處於動蕩期,加上他手上的資料威脅到了其他國家。所以黃凱還沒找到人把資料上交,就被敵方汙蔑, 逼迫潛逃。


    在潛逃期間,黃凱遺失了一塊他獨立研發的芯片。


    黃凱也因為芯片的遺失, 而被發現, 最後因此被害。


    說到遺失和被害時,黃農顯然情緒不對。


    他才忍住的悲痛,又嚎啕出來。


    太痛了。


    那段日子是黃農一生都不遠迴想的噩夢。


    黃農哭得太兇狠, 太絕望, 甚至引來了嚴萍甜。


    “怎麽了,這是。沒事吧?”嚴萍甜在門外敲門問。


    裴睿達也被帶出了眼淚, 他開門走到了門外,才小聲迴答道:“沒事,你......去做點吃的,做多點肉。”


    “真的沒事?”嚴萍甜擔憂,這哭聲太絕望了。


    “沒事,哭完就好了。”


    “去吧。”


    嚴萍甜還是很擔心,可是老伴都這樣說了,她擔心也沒用。隻能去廚房準備多一點吃的,希望哭泣的人,吃飽了飯,心情會好些。


    裴睿達再次迴到房間時,黃農的哭聲也不知道是因為體力不支,還是發泄完,聲音變小了。


    他來到黃農的麵前,此時芯片已經迴到裴宿手裏,問裴宿:“這個芯片是當年阿凱遺失的?”


    裴宿:“不確定,不過它出現得太突然了。”


    “我原本沒想到這個,但黃爺爺的出現,讓我想起了黃凱叔叔的事。”


    “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裴宿看了裴睿達一眼,“不能說。”


    裴睿達:“........”


    “那給我看看。”


    這個可以有,裴宿把芯片放到了裴睿達手了裏。


    裴睿達一上手,便知道這芯片是真的。


    他仔細觀察,迴想起當年黃凱給他的書信,他敢百分之九十確定,這芯片就是當年黃凱研發的。


    這芯片可不簡單,是專門用來監控反偵察係統的關鍵。


    要是軍艦有了它,那我們國家的海軍實力,能上一個台階。


    裴睿達的手,開始顫抖。


    黃農哭完,問裴睿達:“裴廠長,這,這到底是不是當年阿凱弄丟的東西?”


    “......應該是。阿凱爸爸,您看......”


    “是就好,是就好啊!”黃農狠狠的摸了摸淚水,他站起身來,“你等等我,我迴去給你拿資料。”


    “當年阿凱以身犯險,就為了保存他研發的資料。要不是為了它,我的阿凱,也不會.......他臨死前一直交代,要把東西交到您手上。現在丟失的也迴來了,我不負他的交待。我死也甘願了。”


    黃農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黃農所說的資料,當年在黃凱離世後,被他放到山裏麵。


    他現在想去當年的地方,把東西挖出來,完成兒子的遺願。


    “阿凱爸爸不急,不急。你先休息一下,你的腳......”


    “不礙事,小傷而已。”


    “說起來,我今天能撿迴一條命,還是您孫子救的我。不然,我可能就......”


    裴睿達看了裴宿一眼,裴宿隻當沒看見。


    他過去扶著黃農,道:“黃爺爺,您的腳真的不能再受傷了。要不這樣,您信得過我的話,我去幫忙把您要的東西找來。”


    “您今天應該也迴不去村裏,車子一天一趟,要不這樣,我開拖拉機順便把您的孫女也接來縣城。她不是生病了嗎,我懂一點醫術,也能幫她看看。實在不行,我們還能帶她去醫院檢查。”


    “您看,這樣可以嗎?”


    “孫女?”裴睿達驚訝,“是——”


    “是阿凱姐姐的女兒。阿凱姐姐跟阿凱,都是苦命人。”黃農顫抖的抓著裴宿的手。


    他道:“裴家小子啊,我沒有什麽信不信得過的。你們裴家,都是好人。阿凱當年就跟我說,要不是他師傅看得起他,他的人生就不會有實現夢想的一天。他不後悔他所做的一切,我也不後悔,生了他這個兒子。”


    兩個不後悔,字輕,言重。


    像座山一樣壓下。


    裴睿達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裴睿達的一生也不後悔,隻是他突然後悔讓黃凱出國了。


    要是他當年沒讓他出國,是不是就不會讓黃凱丟了性命?


    裴宿心裏也不好受,不過他一向能忍。他輕拍黃農的手背,安撫,然後問道:“那您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接您孫女過來。”


    “好好好。”


    黃農一家當年潛逃來到的地方,是清河縣最偏的山村——盤窪村。


    他們當年可以說運氣好,也可以說運氣不好,他們才來到清河縣就被追擊的人追上了。但也因為他們才到清河縣,又處在大山裏,那些人對清河縣道路不熟悉,最後讓他們逃走了。


    盤窪村很偏僻,是當年日本鬼子都不會侵略的地方。所以當年黃農一家到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很快就給錢定居了下來。而當年黃凱的資料,也被藏在了盤窪村的山裏。


    黃農怕裴宿不知道盤窪村的山裏走向,還特地的畫了一個圖給裴宿。


    裴宿看到黃農畫的地方,眸光閃爍了好幾下。


    這個地方,他知道。


    裴宿深深的看了眼,然後當著黃農的麵,把紙張燒了。


    “哎!”黃農急喊。


    “沒事,他記住了。”裴睿達拉住黃農,然後吩咐裴宿,“早去早迴,不要讓你黃爺爺擔心。”


    “嗯。”裴宿往外走,當走到門口時,他迴頭,“芯片的事,您打算什麽時候上報。這事,除了我們,還有前天來的省接機械廠的人知道。要是被那人發現東西不見了,我們可能有麻煩。”


    “芯片是從省機械廠的人手裏拿來的?”


    “嗯。要是你想馬上上報,最好不要經過您以前的關係。那些人已經不幹淨了。”


    不幹淨了,讓裴睿達心間一痛。


    “你想怎麽做?”裴睿達反問。


    “交給軍方。”


    “以目前的形勢看,軍方最安全。而且你們的資料涉及到軍艦,交給他們最好。”


    “要是你決定好要交給軍方的話,我能聯係舅舅。”


    “我舅舅他,現在是海軍那邊的。”


    “阿溪轉去海軍了?”裴睿達恍惚問。


    “嗯,好幾年了。”


    “是嗎,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這次,也是找你舅舅幫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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