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三幺八宿舍裏,肖如雲皺著眉頭仔細的打量著趙煜赤裸的後背,在趙煜後頸下三寸左右的地方,不知道是什麽人用什麽辦法將一塊兩寸長一寸半寬的金屬銘牌鑲嵌在了他的皮膚裏,與趙煜後背光滑健壯的肌肉完美的融為一體。

    看到這奇特的一幕,肖如雲忘記了自己正在與眼前的這個男人冷戰,好奇的湊了過去,仔細的閱讀著銘牌上的字跡,隻見這銘牌就如人們的身份證一樣寫著:

    種族身份證明

    姓名:趙煜種族:黑巫(黑暗巫師共濟會)

    年齡:32歲(黑巫年齡:8歲)

    性別:雄性職業:乞丐,盜賊或其它低層勞動者

    擅長能力:暫無居住地:暫無

    監管範圍:合陽省直接監管人:徐紅(異類管理辦公室主任)

    監管電話:*****

    肖如雲輕輕的撫摸著銘牌與皮膚的接合處,憤怒的問到:“這是誰弄的?他們還是人麽?居然把人當做機器來對待,誰這麽殘忍?”麵對肖如雲的憤怒,趙煜平靜的穿好衣服,拉著她來到床邊坐了下來,然後微笑著迴答到:“不用那麽憤怒,這個是我自願得來的,不能怪別人。”

    發現肖如雲的憤怒依舊不減,趙煜笑了,肖如雲有了這樣的反應,趙煜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入心間,心中的憂慮也在慢慢消除。看到這個銘牌,肖如雲沒有被嚇壞,而是用對施法者的憤怒表達了對自己的關懷,對於趙煜來說這已經足夠了。他拉著肖如雲坐在地上,平靜的講述起了過去的往事:“其實是我自己的自私造成了後來的困境,那一年我們畢業之後,我原本準備在這裏找份工作,好好的發展自己,可我還在猶豫究竟到底接受那個公司的邀請更適合時,家裏就來了電話,姐姐並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隻是催促著我趕快迴去,雖然她沒說,但我從她急促的語氣中還是能能感覺到家裏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我來不及告假就急匆匆的迴去了。”

    說到這裏,趙煜笑了笑,繼續平靜的說道:“我雖然知道家裏有事,但直到進了家門我才發現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原來早在我們畢業前兩個月,父親就因為積勞成疾一病不起了,而母親為了讓我好好的準備畢業,向我隱瞞了一切,她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顧父親,在我們畢業的前一天也病倒在地,還是鄰居們聽到病床上父親的唿喊才衝進去救了母親一命,我進了家門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屋子的鄰居和雙雙病倒在床的父母。”趙煜輕輕的歎了口氣,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一開始我隻以為他們隻是勞累,將養一陣子也就好了,於是我一麵繼續與那幾個公司聯係,告知他們我暫時不能去的原因,一麵在家悉心的照顧父母,可誰知道時間越長,他們的狀況越不好,再去醫院檢查我才發現原來他們早就各有頑疾在身,隻是為了養家,所以才沒有告訴我,而這一場大病隻是將他們徹底擊倒了,也將我的希望徹底擊倒了,我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可能去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了,無奈之下我隻能給導師和那幾個公司打電話,推掉了那些工作,然後在我的家附近找了一份零工,一邊打工一邊照顧自己的父母,沒有別的期望,隻盼著能陪他們快快樂樂的走完最後的日子。”

    趙煜輕描淡寫的講述著自己的經曆,一旁的肖如雲卻早已經淚流滿麵,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愛的人居然獨自經曆了那麽艱難的時光,更讓人難過的是在那樣艱難的時候他身邊居然沒有人陪伴,什麽都是獨自麵對的,那該是多麽的讓人絕望啊。肖如雲望著依舊平淡如水的趙煜,輕輕的握住了他的右手,趙煜迴頭看了看她,隻是會心的一笑,繼續講述著。

    “在那些日子裏,我學會了忙裏偷閑,在幾個工友的介紹下,我每天在父母休息以後都會去一家茶館裏坐坐,一邊聽大家聊天,一邊迴憶一下過去的事情,其實在那些日子裏,我雖然失去了奮鬥的目標,卻重拾了小時候家的溫暖,日子也還是過的很愜意的。時間一長,我發現了一群奇怪的人,這些人三教九流,穿得破破爛爛,每天都會在一個時間裏陸陸續續的進入茶館,然後聚在一起小聲的談論著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因為我去的是一家十分偏僻的茶館,價格十分便宜,老板對客人也來者不拒,所以有那些人本來沒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們談論的話題,大約是因為我看起來沒什麽好奇心吧,所以他們從來不介意我的旁聽,於是我每天都可以聽到他們講述的一些冒險故事,以及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剛開始我隻是把這些當做故事來聽的,算作聊以解憂,可時間一長,我忽然發現自己無意間已經入魔了,有時候連做夢都在同他們一起遊走在白山黑水之間。”

    聽得入神的肖如雲此刻不由得插了一句:“這大概就是夢由心生吧,醒著的時候你在克製,可睡著了就由不得你自己了。”趙煜歎了口氣:“是啊,不過都說是夢由心生,可我卻覺得夢更是一種蠱惑,那時候我知道那些事情現在的我做不到,我還要照顧父母,可自從有了那些夢,我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那種渴望遠行的欲望了,我幾乎每天都在做著遠行的夢,到最後即使是醒著的時候心裏也在幻想著遠行,探險,整日價渾渾噩噩,似夢似幻。等到有一次因為走神而差點出了意外以後,我終於發現自己的行為其實很危險,為了遏製這種不切實際的欲望,我開始減少去茶館的次數,即使去了也盡量不與那些奇怪的人接觸,晚上盡量多做運動,讓自己能更少做點夢,可這一點效果也沒有,夢依舊還在做,心裏還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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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半年多,我的欲望被徹底擊碎了,”第一次趙煜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波動,但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麽的平靜:“我的母親過世了,沒有幾天,父親也因為悲傷過度引發舊疾,隨母親而去,一切都來得那麽突然,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自己在人世間最後的溫暖,他們就撒手人寰,離我而去了。從那天開始,我一個人在那個空蕩蕩的院子裏獨自生活了半年,每天都試圖按照原來的方式生活,但那房子隻是房子,再也找不到家的溫暖了。”

    趙煜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肖如雲,卻意外的發現這個女孩現在居然擁有著自己所沒有的悲傷,他關切的問到:“你沒事吧?”肖如雲抹去臉上的淚水,勉強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來一點往事,你接著說,後來呢?”

    趙煜心裏頓時明白,這個女孩的遭遇也許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他也不多問,繼續講述著:“接下來就簡單多了,半年以後,我終於放棄了對家的幻想,收拾行囊離開了家鄉踏上了原本夢寐以求的旅程,在兩年間,我的腳步遍布祖國的山山水水,最終在沙漠遇到了那些怪客所說的神跡,在那裏我經曆了各種考驗,最終從一名無神論者變成了一名能看透事物本質的黑巫,然後……”

    不知為什麽,講述到這裏趙煜突然加快了速度,隻幾句話就讓兩年的時光匆匆而過,而這顯然滿足不了肖如雲的好奇心,她舉起手擋在趙煜嘴邊,連續不斷的說著:“停停停,你幹嘛呢?糊弄小孩呢?就這樣就完了?過程呢?不行不行,說詳細點,快點嘛。”說著還抱著趙煜的胳膊不停的搖晃著,宛如一個撒嬌的小女孩。

    趙煜似乎很害怕這一點,他皺著眉頭問到:“你怎麽這麽關心這個過程?你可別想著步我的後塵,我對於自己的選擇已經很後悔了,絕對不會讓你也被人類世界遺棄,你……”趙煜還在義正言辭的教訓著,沒想到剛才還在撒嬌耍賴的肖如雲忽然臉色一變,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叉著腰說到:“你胡說些什麽?咱們在這裏都出不去我到哪去學你?再說了我做什麽關你屁事?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可翻臉了。”說話間,她那張絕世的俏臉一變,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可一旁的趙煜卻看傻了,肖如雲的這個樣子比平時更讓人心動,想到大家確實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他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詳細說那段讓他後悔終生的經曆,麵對撒嬌耍賴的肖如雲,趙煜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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