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正在思索對策,浮塵卻先開口了,她忽然臉色一沉,低聲問到:“我今天聽到你們剛商議好以後不許任何人單獨活動,這是對的,所以你一定不是盲目的亂逛,那麽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難道……”但很快,看到了還在纏繞自己的那股煙霧馬上就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倒忘了,你一直和那些肮髒殘忍的術士們過從甚密。”

    聽到浮塵這麽評價自己的朋友,趙煜的怒火離開燃燒了起來,他雖然極力的警告自己不要激怒師姐,但這麽居高臨下的評價還是讓他口不擇言:“住口,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像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師了,對其他種族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你難道忘了,在人類那裏我們都一樣,都是‘異類’,所以我勸你還是遵從祖先的教誨,平等的對待每一個生命,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和帕西(遠古先知,因為過度追求權利而墮落成魔)一樣墮落的。”浮塵哈哈大笑著說到:“這才像你,我親愛的小師弟,如果沒有了這可愛的衝動和非黑即白的堅持,哪裏還會是你?”

    或許是看到了趙煜真的生氣了,浮塵難得和氣的說到:“好了好了,小師弟,我們還是說點正事吧,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爭辯術士的肮髒與否吧?”浮塵的一句話讓趙煜壓下了怒火,他閉著眼睛緩和了一下情緒,接著平靜的講述了大家這兩天共同經曆的夢境,在最後他迷惘的說到:“您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能再次進入過去確實很美好,但那種被封印在別人身上,既不能說又不能動,更不用說對過去有什麽改變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可是看起來大家似乎都很喜歡那種感覺,每個人都似乎更願意留在夢境裏,師姐,您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麽?”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一臉戾氣的浮塵每次與趙煜談論什麽問題的時候都會變得很慈祥,她的耐心和臉上專注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隔壁的老奶奶。聽完趙煜的講述,浮塵那張分外慈祥的臉上掛上了一些憂傷,她望著窗外的世界悠悠的說到:“師弟啊,你不應該責怪他們,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會有一些坎坷,經曆中也難免有這樣那樣的遺憾,麵對那些不願意麵對的往事,有的人選擇遺忘過去,重新開始,有的人選擇坦然麵對,勇往直前,還有些人,他們既無法忘記,又不願麵對,整日價自哀自怨,遊戲人生。可是不管是那種人,一旦麵對可以改變過去的機會大概都不會輕易錯過的。”

    趙煜幾乎是跳起來說到:“可這隻是個夢境,都是假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在你選擇過去的同時就意味著要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樣做值得麽?”浮塵微笑著安撫趙煜:“你別這樣,小師弟,你與別人不同,我們黑巫都是從黑暗的苦難中走出來的人,所以我們更知道珍惜現在的可貴,可你不能勉強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在大部分人看來,能彌補過去犯下的過錯,阻止即將到來的災難,那總比繼續錯誤的人生要強的多。”

    看到趙煜依舊迷惘的表情,浮塵歎了口氣:“哎,小師弟啊,這些事情還是要你自己去領悟的,你總是用旁觀者拯救者的角度去看事情,自然很難看明白,你隻有徹底融入他們,這樣就會明白他們為什麽會這麽選擇的。對了,那個姓肖的丫頭冰雪聰明,你不妨去和她談談,她一定能給你更好的答案。”

    聽到浮塵這麽說,趙煜悻悻的說到:“我想過,可是這丫頭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直躲著我,看我的眼神也不陰不陽的,也不知道怎麽了。”看到趙煜垂頭喪氣的樣子,浮塵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那夜梟一般刺耳的笑聲迴蕩在空曠的教室裏:“哈哈哈哈哈,小師弟,為什麽你能讀懂那麽多先輩的典籍卻讀不懂女人的心呢?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就因為那個姓賈的女孩要死要活的,現在又是這個姑娘,在這方麵你什麽時候能有點長進呢?”

    如果在平時,聽到別人這麽說趙煜一定會勃然大怒,但現在有求於人,他隻能低聲下氣的聽著,浮塵笑了片刻終於停下了,她不再嘲諷,而是正兒八經的問到:“你打算怎麽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呢?”聽到浮塵的問題趙煜愣了一下,他為難的說到:“您怎麽也這麽問,你又不是不知道人類政府對我們的政策,給不了人家未來……”說到這裏趙煜停下了,政府是不會同意人類和黑巫的婚姻的,這就是他要說的。

    但浮塵卻搖了搖頭:“這不是借口,小師弟,你什麽承諾也不肯給,卻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去找人家,你覺得換做誰能接受這樣的關係?”趙煜還想說什麽,浮塵似乎早猜到了他要說什麽,直接擋住了他:“不要拿徐紅說事,你們的事我很清楚,你隻不過是她的守護者而已,你們之間既沒有婚姻的真實約定,也沒有婚姻事實,而且就在你離開後不久,他真正的丈夫就已經迴來了,而且我猜你已經知道了,也就是說你和你所謂的妻子兒子母親之間的關係已經結束了。”浮塵說完就平靜的看著趙煜,而被駁斥了一頓的趙煜表情猙獰的站在那裏,一張英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過了很久才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

    浮塵耐心的等待了一會,看到趙煜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將心裏話全部說了出來:“或者你覺得自己還在留戀那個姓賈的丫頭,那麽你更是糊塗,第一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第二你也知道她早就不在了。你剛才還在說別人走不出過去,可現在你怎麽也這麽糊塗呢?”趙煜不耐煩的擺擺手說到:“我是個黑巫,她們都是人類,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

    浮塵用寵溺的目光看著趙煜,低聲說到:“是麽?那我來告訴你,我們和人類之間隔著的隻是一個協議,而不是不可逾越的高牆,隻要你讓她明白一切,隻要她心甘情願,那麽你們之間就沒有什麽障礙。最後我隻想告訴你,如果你還在猶豫什麽,那就去問問你自己的心,看看它到底屬於誰。”隨著浮塵的聲音逐漸的變得縹緲,她本人也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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