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緊緊抱住陸文軒安撫,“大哥地下有知,肯定會原諒你的。三弟還小,母親又年邁,這個家還是要靠你支撐,你不能倒下,以後我們好好孝敬母親,照顧幼弟,連大哥那一份。你一定要想通,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嗎?真不是我的錯?”陸文濤失神道,“那是誰的錯?”


    “是的,不是你的錯。”秦氏肯定道,“這是大哥的命。”


    若不是陸文軒野心勃勃,貪婪富貴榮華,接近長樂長公主,貪戀權勢,最後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陸文軒死了,與其說他是死在了長樂長公主的手中,還不如說他是死在了自己的貪念中。


    每一個人都要為他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隻是代價大小而已。


    陸文濤在秦氏的安慰之下,像是有點想通了,漸漸安靜了下來,秦氏抽出墊在他背後的大迎枕,又替他擦了擦,讓他睡下。


    “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後,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在彬州好好的過日子,富貴榮華皆是浮雲,一家人有吃有穿,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才是幸福的人生。”


    陸文濤握住秦氏的手,眼眶又濕潤了,京都一切就像是一場惡夢。


    富貴榮華皆是浮雲,秦氏說的對,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真啊。


    許是一路緊崩著,陸文濤一時放鬆下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陸文濤入睡後,秦氏抽出了手,為他掖好被子,步履匆匆地往上房趕。


    陸老夫人一直沒有睡,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聽到腳步聲後,陸老夫人就睜開了眼睛。


    秦氏一步步走近,眼眶紅紅的,陸老夫人見了,心中一慌,手一伸,要起榻,秦氏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冰涼的手握在陸老夫人的手上,陸老夫人心下一沉,一雙渾濁的緊緊盯在秦氏身上。


    秦氏張張嘴,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說呀。”陸老夫人顫悠悠地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驚人,“到底是怎麽迴事,文濤怎麽樣了。”


    秦氏搖了搖頭,“母親,文濤沒事。”她哭道,“大哥沒了。”


    “你說什麽?是文軒沒了?”陸老夫人被秦氏握住的手有些發抖,眼中又驚又痛。


    秦氏用力點了點頭,“是的,大哥沒了,是文濤親眼所見,母親。”


    秦氏看著陸老夫人,哭得更兇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讓母親如何承受得住,這一年陸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便大哥事事和母親對著幹,做為母親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裏怎麽會不難受。


    “好,沒了好,沒了他就不能禍害人了。”陸老夫人又是哭又是笑。


    秦氏看了心裏更難過,“母親。”秦氏抱住了陸老夫人,兩個人抱頭痛哭了起來。


    “我早料到他會有這麽一天,這個孽障就是不聽勸啊,現在他自食其果了。他死了,連個收屍體的也沒有,他做人怎麽就到了這樣的地步,作孽啊。”


    陸老夫人淚如泉湧,陸老夫人素日來和陸文軒爭鋒相對,可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陸文軒如今死了,隨著他的死,所有的恩怨情仇也散了,她怎麽可能會不心痛,不難過。


    胸口一下子揪了起來,陸老夫人撲緊了胸前的衣襟,秦氏見這模樣,慌了起來,按著陸老夫人的胸一下又一下輕輕揉按著,“母親,你要節哀,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陸府可再也經不起什麽事了。來人,快去請郎中。”


    “不用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你把櫃子裏的心悸藥給我取出來。”


    秦氏站起來取了藥,又拿水喂陸老夫人吃下藥,陸老夫人喝過藥後,沒有那麽喘氣,可麵色還是異常難看。


    她抬起頭來,幽幽地歎氣道,“在彬州給老大辦一場喪事,沒有屍首立一個衣冠塚也是好的,免得他成為了遊魂野鬼,死了也無處安身。你再派人去給蔣府報個信。”


    秦氏輕輕頷首。


    陸老夫人深深地看著秦氏,“少不得又要辛苦你了。現在我們府上也全要仗著你了。”


    秦氏止住淚,說道,“母親說的哪裏話,這是媳婦應該做的,母親還是先休息吧,大哥的事我會安排好的。”


    陸老夫人點點頭,在這一場痛哭之後,她也沒了力氣,秦氏安頓好陸老夫人睡下,叫來大丫鬟翡翠,仔細交待了她幾句,就急急出了上房。


    秦氏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靈堂就設好了,蔣府那邊收到了信,沒有過來,卻是送來了花圈。


    這也在陸老夫人和秦氏的意料之中,陸文軒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殘害菲兒,蔣府那邊能遞花圈過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而入夜後,陸府來了兩個小輩倒是出乎陸府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這兩個人就是剛到彬州不久的清平郡王李鬱雨和清瑤郡主李心兒。


    姐弟兩個來彬州也沒有幾天,在彬州別院裏兩個人從奴仆處沒有問出前附馬的死因,就出來散心,在酒樓吃飯時,聽到了陸文軒死的消息,李鬱雨就勸說李心兒一起來陸府祭拜。


    陸老夫人和陸文濤強撐著身體出來見了麵,李鬱雨和李心兒帶沒有逗留很久,送了花圈後,就離開了陸府。


    出了陸府大門,天色已經夜沉,街道外冷冷清清。


    姐弟兩個都有點迷茫,李鬱雨道,“沒想到,機關算盡,這個陸文軒也死了,我們的母親可真夠心狠的。”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從別院個別仆從的神色間猜測,他們的父親對長樂長公主謀害的可能性很高,或者說就是長樂長公主殺害的他們的父親。


    李心兒冷哼一聲,“她也配母親兩個字。”夜色中李心兒帶著帷帽的臉看不出來表情,渾身卻是散發著冷意,現在的李心兒冷心冷情,和以前的那個她已經不一樣了。


    “本來還想找陸文軒問個清楚的,現在卻是連他這邊的線索也是斷了。”李心兒看向李鬱雨,歎了口氣,“算了,我們先迴別院,再從長計議。”


    李鬱雨點點頭,街道上,兩道黑影越拉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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