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睛亮如繁星,眸中帶著一絲期盼。


    少年冷冷嗤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迎上他鄙夷的目光,嘉寧挺直了脊背,語氣鏗鏘有力,“我真的能幫你。”


    此時,風雨更大,樹枝沙沙作響。


    瘦弱的少女在暴風雨中仍傲然貯立,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那雙如水的雙眸在黑夜中越發清亮。


    少年緊緊抿著嘴,凝視著她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嘉寧以為他會選擇丟下她,獨自離去的時候。


    少年卻是出乎意料地一把拎起她把她高高舉過了肩頭。


    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呀”的一聲,失聲驚唿了起來。


    又急急捂住了嘴。


    接著,她聽到一聲悶哼聲,估計是他不小心扯動傷口了。


    嘉寧迴過神來,不再遲疑,雙手迅速攀上了土坑邊緣,成功爬上了土坑。


    她眼神一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長長吐了口氣。


    暗想如果這時候她撒腿就跑,坑中的少年怕是追不上她,也不會追她。


    要不要逃跑呢?


    她眸光微動,迴轉身向他望去,不料對上他泛著冷意的嘲弄眼神。


    嘉寧麵上一窘。


    幸虧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楚。


    她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向他伸出了手。


    他避開了她的手,伸手在土坑邊緣用力一按,就躍上了土坑。


    嘉寧訕訕然縮迴了手,道了聲謝。


    他沒反應,嘉寧也不在意。


    指著密林口一處閃著燈光的院子對他說道,“莊子在那,不遠,我帶你過去。”


    少年依舊沉默。


    嘉寧無趣地撇了撇嘴。


    她睨了眼他背上的插著那隻羽箭,皺了下眉。


    “我先走,你跟在我後麵。”嘉寧輕聲吩咐。


    等走了幾步後,她像似想到了什麽,又停了下來。


    對他說道,“你先等等。”


    多事。


    少年心中這麽說著,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嘉寧快步走迴了土坑邊,在四周尋了一些雜草枝葉把土坑掩蓋了起來。


    做完這些事,她拍了拍手,對他笑道,“好了,走吧。”


    黑暗中,少年被她明晃晃的笑容蜇了一下。


    他微怔了一下,不自在的別開了眼,跟在了她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向莊子走去。


    少女的背景纖細苗條,弱不經風,脊背卻是挺拔如鬆。


    這樣的一個少女本不該出現在這裏,但她出現了。


    她為何會掉在土坑裏?誰會想要害她?


    一連竄的問題閃過少年的心頭。


    他搖搖頭,像是要搖掉這些念頭,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就如同明明危機四伏,他卻偏偏莫名其妙跟隨了這個少女。


    他的行動遠比他的腦子要快得多。


    雲夢山莊座落在桃花村口,門前種植著大片的桃樹。


    是以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的名字命名的。


    因其母蔣雲夢酷愛桃花,其父陸文軒為了討愛妻歡心就在這裏買了這座莊院。


    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乃是彬州城首富蔣雲天之幼女,蔣雲天有三子獨蔣雲夢一女,雖從小雖嬌生慣養,不過其性子溫柔,溫婉大方,深受蔣雲天寵愛。


    在蔣雲夢的婚事上蔣雲天也是費盡了心思。


    挑來揀去,蔣雲天最後挑中了同城剛考中進士的陸文軒。


    蔣雲天給女兒找這一門婚配也是經過細細考量的,陸文軒雖然出身貧寒卻有才有貌。


    蔣雲天暗想有他財力支撐,給陸文軒在朝中疏通疏通,相信此子必定前途無量。


    最關鍵的一點陸文軒來還是彬州城出了名的孝子。


    一個孝順他的人,人品絕不會太差。


    這麽想著蔣雲天作主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婚後兩人也是和和美美,蔣雲夢生了女兒陸菲兒。


    陸文軒也不負蔣雲天厚望,不但從未納妾,對妻女更是細心嗬護。


    如蔣雲天曾經想的那樣,有他撒錢,他的官職一路從七品爬到了從五品。


    為了就近照看女兒,蔣雲天又撒銀子疏通關係把陸文軒留在了當地任職。


    兩年前也就是陸菲兒十一歲那年,安樂長公攜駙馬來彬州時偶遇了陸文軒。


    駙馬為其文采傾倒,將其引為知己,並一力勸說其進京謀職。


    陸文軒被其說動,攜妻女到了京都金陵。


    在駙馬的舉薦下陸文軒從一個五品的外放官升為了五品的京官。


    五品的京官在三品大官滿大街走的金陵城雖算不了什麽,可比陸文軒在任上時可是強太多,再由駙馬爺的看重,升遷也是指日可待。


    陸家與長公主一家的交往自然而然多了起來,這本身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不過災難卻接二連三的來了。


    先是一年前附馬意外墜馬不治而亡,三個月前陸菲兒的母親蔣雲夢感染了風寒突然離世了。


    當時陸菲兒恰巧被邀去長公主家遊玩,等她迴府時,已經晚了。


    她母親的屍身已經被火化,她連母親最後一麵也未見著。


    非但如此,就連侍候蔣雲夢的仆從也全部被發賣了。


    這事處處透著蹊蹺,她當然不相信這是事實。


    於是哭著跑去找父親陸文軒。


    不料卻讓她在父母的房內看到了讓她天崩地裂的一幕。


    她的父親陸文軒和安樂長公主居然在房內行那汙穢之事。


    陸菲兒當場嚇懵了,痛恨,憤怒,厭惡,難以置信。


    各種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不過她生性膽小,懦弱,又沒有主見。


    麵對這一切,她選擇了逃跑。


    那天陸菲兒吹了一夜的風雨,病倒了。


    安樂長公主和陸文軒以為她受了母親死的打擊才會病倒,還攜手來她的房中勸慰她。


    陸菲兒看著他們在她麵前惺惺作態,暗自強忍著。


    她沒有勇氣去質問他們,隻能自己默默垂淚。


    對於陸文軒陸菲兒還是念著這麽多年的父女情沒有揭穿他,不過每每想到陸文軒在母親屍骨未寒時就與長公主在一起的醜樣,就讓她對這個父親心灰意冷。


    陸菲兒的祖母是一個鄉村的婦人,一切以她父親以主,二叔一家一直依仗著父親。


    除了死去的母親,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她選擇了自暴自棄,不喝藥,也未曾好好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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