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 有人能模仿聲音這種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好嗎, 誰他媽會信啊!”


    “艸, 你當我我閑著沒事騙你玩?”


    “誰讓你這人平時就喜歡推卸責任——”


    “——臥槽, 誰他媽喜歡推卸責任!”


    “你啊!不僅沒有責任感, 還總是睜眼說瞎話!”


    “你這是人身攻擊——”


    又打起來了。


    容悅憐頭疼地把兩個人綁在了椅子上, 不由深思,處不來的人,就算沒有外力幹擾, 也還是處不來。


    ……


    這大概是聯邦史上最艱難的一場演習。每個人都至少經曆過一次自由落體,有的成功破繭成蝶、突圍晉級,有的成功摔斷脊柱、遺憾退出。


    得知真相後,幸北和唐濯直接火了,被罵火的。


    【這倆人的天賦名叫無恥。】


    【太髒了,真的太髒了,別人把對手推下去是為了搶名次,這倆人他媽放著名次不要也要把對手推下去!】


    【寶,你聽懂規則了嗎?人家隊裏有個第一名,其他人出不出來根本無所謂!現在他們下一場的出發時間可以遠遠領先所有人,下一場的冠軍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臥槽忘了這茬了,反正第一名和我沒關係,那一段我還真沒仔細聽。】


    【寶你還是年輕啊,第一名和你怎麽沒關係,第一名是你的敵人啊!】


    【臥槽別提了,我們被他們搞下去兩次!下一場出發時間比幸北他們組要晚整整14小時!】


    【14小時!他們可真能熬啊!】


    【他們可不是能熬麽,他們空間包裏不知道都是神它馬的東西,我突圍的時候他們倆在吃烤雞,正在搶雞腿,懶得理我才放我過去的。】


    【???憑什麽?我上去的時候幸北說她等了半天好無聊,把我甩了好幾圈才扔下去,老子本來能抓住的,被她晃吐了直接一落到底。】


    容悅憐放下光腦,神情嚴肅地看著麵前的六人。


    “握草,幸北你包裏有烤雞!你和唐濯吃獨食!”翟洪廣完全沒感受到空氣的凝肅,大聲抗議。


    幸北默默對上他憤怒的眼,又默默把眼珠轉向容悅憐。


    翟洪廣順著她的目光,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睛,心虛了一瞬,然後果斷告狀:“容老師,您不管管幸北嗎?她參加演習不帶武器帶烤雞!”


    幸北:“???”


    幸北不能忍:“昨天是誰抱著我腿撒嬌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就為了討三個板栗?”


    翟洪廣:“是端木周。”


    端木周:“?”


    端木周抬了下眼鏡:“你這句話漏洞很多,隨便舉兩個,第一我沒有兩百斤,第二我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可以輕易得出結論,你在說謊。”


    翟洪廣:“你說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就不是那樣的人?那我還說我不是那樣的人呢!”


    倆人如同一隻雞和一隻鴨嘰嘰嘎嘎講得愈發歡快,容悅憐臉色越來越沉。


    樂愛小小聲地替幸北辯護:“老師,幸北……我、我們,也是為了贏。”


    她以為容悅憐是來責備他們手段不光彩。所有人連同幸北都以為容悅憐是來責備他們手段不光彩。


    當然,除了手段不光彩,還有擾亂演習秩序,妨礙結果公正,沒有軍校生該有的紀律和嚴肅團結與友愛,雲雲。


    然而容悅憐卻搖了搖頭:“我不是想說你們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樂愛呆住了。翟洪廣和端木周放下恩怨驚訝地迴頭。幸北張開嘴。


    容悅憐淡定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你們這些小把戲在那群高級軍官尤其是指揮係出身的人麵前,就跟過家家似的。”


    眾學生:???


    幸北最先反應過來,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道:“我們會繼續努力的。”她的心還是不夠髒,她懺悔。


    容悅憐卻冷肅地看向她:“你記得我們在校長那裏說過什麽嗎?”


    幸北:?


    幸北輕輕閉上嘴,不確定她們交匯的眼神裏,流淌的是不是同一條共識。


    在校長室裏,說過她是s級?可是容悅憐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麽意思?


    “低調。”


    容悅憐隻說了兩個字,神色意味深長中帶著嚴厲。


    幸北懂了。


    雖然之前學校裏的內奸被拔除,她安穩度過了天賦反轉的第一年,但最近播種者開始猖獗,她這個s級一旦暴露,就會成為各路妖魔鬼怪都盯準的唐僧肉。


    幸北輕輕垂下眸,又抬眼看著她:“可是老師,您知道家裏有價值連城的寶貝,最好的藏寶地點是哪裏嗎?”


    容悅憐輕微挑眉,幸北得瑟地揚起唇角:“是最顯眼的地方。任何密室、保險箱,都比不上堂堂正正地擺出來。沒有賊會相信寶貝能大咧咧地放在那。”


    “那是你的想法。”容悅憐扯唇,“如果我是賊,我就把明麵上的暗地裏的都偷了,總有一個是真品。”


    幸北:“……”這就是強盜的邏輯嗎?甘拜下風。


    “算了。”容悅憐往謝思妄端木周和樂愛那邊掃了一眼,“低不低調隨便你,但是我想提醒你,上次學校死人,全校那麽多個人就你被當成兇手懷疑,就是因為你太高調,這一點你沒法狡辯。”


    容悅憐高傲地離開了。幸北無語地望著她的背影,戳戳唐濯:“這算不算受害者有罪論?”


    “在別人身上,算。”


    “但是在你身上……”唐濯學著端木周,嚴謹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那叫因果報應。”


    幸北:“我這叫交友不慎。”


    樂愛噗嗤笑出聲。


    謝思妄跟著大家一起溫和地笑,不經意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經過幸北的大刀闊斧淘汰,幸存的學生隻能勉強拚成7支小隊,於是軍部和學校的高層一商議,決定直接進行決賽。


    幸北得意地吹了個口哨:“多虧了我,加快了演習的節奏,我們很快就能迴去了。”


    這事他媽很值得驕傲?幸北手下冤魂遍布,從四麵八方投來猩紅的目光。


    “最後一場演習,清掃異種。”一軍負責軍官威嚴的聲音掃蕩全場,“規則很簡單,城市戰場,以小隊為單位,按照殺異種的數量排名。”


    軍官的眼神輕輕掃過幸北,唇角露出隱秘而得意的笑。不是運氣好,遇不到異種嗎?這迴看她怎麽蒙混過關?那個唐濯,靠偷奸耍滑模仿聲音,有能耐就試試騙過異種啊。


    幸北呆望著軍官:“異種?”


    翟洪廣撓撓頭:“對哦,演戲場地裏有異種,他不說我都忘了。”


    唐濯:“我們為什麽沒遇到?”


    端木周輕哼一聲,指著幸北:“因為她。”


    看到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端木周紆尊降貴地解釋:“幸北運氣太好了,我們這一路都沒遇到什麽危險。”端木周不滿地搖搖頭,看著幸北,“我早就說過,跟你一組不利於成長。”


    幸北眉頭緩緩皺起來。


    幸北覺得奇怪,她的氣運並不隻關注短期利益,甚至當短期利益和長期利益相衝突時,會替她選擇犧牲短期利益來保障長期利益。


    一個幸北並不覺得恰當的例子,就是她遇到了容悅憐,總逼她痛苦地寫作業,但是容悅憐的存在,幸北不情不願地承認,對她長期的成長是有利的。


    可是,除了她的氣運以外,還有什麽能解釋他們一直沒遇到異種這件事呢?


    幸北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這裏的異種太弱,根本起不到鍛煉效果,隻會拖絆住我們奪冠的腳步。決賽異種一起上才比較有打頭……你看著吧,決賽的時候,異種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


    幸北不幸言中。多虧了她和唐濯的不懈努力,他們小隊比第二名提前二十分鍾入場,然後就被整個演習場的異種追著打。


    幸北再也不能大言不慚地說她不需要鍛煉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正麵對抗異種,一上來就是鋪天蓋地的陣仗。這些高達十米,觸手長達幾十米的怪物沒有五官,觸手上密布感知細胞,可以替它們采集周圍的一切信息。它們的觸手靈活堅韌,可以迅速生成,每一隻異種身上的觸手可以多達幾百個。它們用這些又長又軟,綠色惡心的東西行走、跳躍、攻擊,囂張地揮舞起來時,遮天蔽日,像是綠色的海洋中滔天的波浪,能隨時將人吞沒。


    渺小的人類就像在飛速蠕動的粗長綠色蚯蚓海中遊泳。幸北連噩夢都不敢這麽做。


    麵對這樣的怪物,幾人一時間被震懾在原地,頭腦空曠,連自己在哪都險些忘了,更別提課上學過的什麽配合什麽隊形。


    還是幸北當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上樓!”


    幸北的隊員素質都不差,雖然被嚇傻了,聽命令還是很在行,嗖嗖嗖嗖嗖嗖六下,六個人影飛快地攀著附近高樓牆壁,跟在幸北屁股後麵一路爬上天台。


    異種的動作同樣迅捷,在牆壁上攀爬如履平地,不過小隊也得以通過這一兩秒的空擋稍作喘息,幸北語速飛快地指揮:“唐濯端木周,分守左側和前方,樂愛和翟洪廣去那上麵,”幸北大拇指越過肩頭一指腦後的閣樓,“協助他們。”


    幸北看著謝思妄:“治療就交給你。”


    謝思妄平時看著溫吞,進入戰鬥狀態卻是最快的,立即穩聲答了個“好”。


    “唐濯端木周,砍它們的觸手!樂愛別緊張,瞄準好了再射擊!謝思妄去幫一下端木周!……”


    這不僅是幸北第一次麵對異種,也是她第一次團隊實戰。


    結界師是對戰場把控最完整的人,也是隊裏的指揮。幸北以為自己在學校裏學到的已經足夠多,但是真的上了戰場,卻發現每一個抉擇都需要她瞬間做出,很多時候根本沒機會權衡,隻能憑借經驗和直覺。


    她沒有經驗,但好在她運氣很好。


    “幸北表現不錯。”


    看到幸北有條不紊,每一次指令與輔助都精準異常,光屏前的七連教官驕傲地稱讚。


    精英班教官對他這種驕傲感到好笑:“那是當然了,我教出來的學生。”


    葛卉子默默瞧他一眼。


    幸北的念力課是跟著她上的,跟這個隻帶體能訓練的家夥有一點關係嗎?這群人都在自豪個什麽?


    “這幾個學生都不錯,個人素質很強,這也是指揮能夠發揮水準的必要因素。”


    “但指揮確實是隊裏最關鍵的,其他位置有短板,可以通過指揮彌補,但是指揮如果不行,其他人再強也於事無補。”


    這句話引發很多人讚同頷首。


    “幸北的天賦很適合指揮啊,隨便指都不會出錯。”


    羅慎賢就在這時笑眯眯評論了一句。幾個滿麵讚賞的人不由神色微動。


    有道理,幸北念力操作無比精妙,整個戰局盡在掌握,預判稱得上一句天才,但這一切,都仰仗她的運氣,而不是憑借嚴密的分析,或者強大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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