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一要返迴淥陽府,蓼衝心裏是一萬個願意。


    他現在每天都忙得團團轉,覺幾乎都沒時間睡,但眼看一個個縣城變成他們太平軍的地盤,原本被迫隱藏龜縮的太平軍終於可以像春天的柳條一樣抽枝發展,他心情卻是極為亢奮,整個人都像是幹枯的老樹得到了雨水灌溉,變得年輕了許多。


    唯一有一件事讓他犯愁,那就是陳瑛,眼下太平軍能得到這麽好的發展機會,大好的局麵都是許一一手策劃出來的,但她還在猶豫不願意過來找許一。


    這樣的人才,不牢牢拴在身邊,這不僅是對太平軍,對她本人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啊!


    而且,他又發現了一個“秘密”,許一一直帶在身邊的夏穎應該是懷孕了,肉眼可見的兩人關係變得更加親密起來,陳瑛還不主動找他,以後豈不是會更加生分?


    現在許一要返迴淥陽王府,雖然目的是推進太平軍搶占原淥陽王的封地,但何嚐不是陳瑛的機會?


    “許先生,你放心,我會把這邊的事處理好,絕對不會出漏子,淥陽府那邊的話,就請你和殿下商量著來吧。”


    許一嗯了一聲,又吩咐道:“最近為了盡快把地盤都占下來,有些縣城是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的,你和韓策他們最近先把此類事情解決了,但也要保證夏糧的收獲,然後就是把鹽糖的生意鋪開。”


    “有糧,有錢,剩下的就是發展軍隊。關於這一點,最好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可以先以剿匪或者是護城之類的理由收人。”


    蓼衝鄭重的道:“是,我記下了。先生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許一想了想,又道:“方城府這邊暫時不要動它,根據淥陽王府的情況,府城是夜狼衛關注的重點,動它們反而更容易被對方發覺。”


    蓼衝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會防備他們的。”


    要說的話許一很多之前都說過了,現在再說,更多的是提醒,說完他也不囉嗦了,道:“嗯,那我們現在就走了,保重。”


    蓼衝欲言又止,很想再提一提陳瑛,但有些話他實在說不出口,尤其事關陳瑛的名聲地位。


    不過,他相信以陳瑛的智慧,肯定能處理好她們之間的關係,而他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就很快就把那個想法丟開了,然後真誠的道:“保重!”


    這句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時至今日,他已經相信,隻有許一在,他們才能完成複仇,至於再後麵的事,肯定更少不了他。


    ……


    對許一來說,要論熟悉和便利程度,淥陽府那邊肯定要比方城府強,按道理指使太平軍占領下麵各縣會更加容易。


    不過,因為鐵山和北野兩府的變故,他現在懷疑,或者說不是懷疑,而是確認,上陽門肯定是牽扯其中的。


    如果不是,那些能直接聯係到上陽門的武館之類的地方是怎麽存在的?


    既如此,接下來的行事就不能像方城府似的狂飆突進,而是要把活做得更細膩一些。


    盡管牽扯到了上陽門,但他並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那些脫離了基層的人是什麽德性,麻木和高高在上是幾乎是他們這類人的標配,隻要小心從事,瞞過他們,或者讓他們不在意並不是難事。


    另外,上陽門對推恩令也是不滿意的,樂見他們的小動作也是有可能的!


    當然,這是最好的局麵,他自然不會以這一點為出發點的,好在現在鐵山王府和北野王府正在僵持,短時間內是沒精力關注這邊的,他可以更加從容的安排布置。


    所以,迴去的路上他們就不是那麽著急,這樣也能照顧一下夏穎。


    現在夏穎已經微微顯懷,但其實以她現在先天境二重的修為——是的,她懷著孕也沒耽誤修為精進——路上的奔波並不會給她的身體帶來多少負擔,但畢竟第一次懷孕,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不過,渡過了前麵三個月,胎兒狀態已穩,加上期間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有些事倒是可以解禁了。


    於是,在到達了一處百花盛開的山穀,看到風得裙子貼在彎腰蹲下摘花的夏穎身上,顯出讓他驚歎的圓滿的形狀,他不由心頭一熱,走過去摟住她的腰,道:“咱們的寶寶四個月了,一直順順利利的,我們慶祝一下吧!”


    聽著屬於她們兩人但許久沒說的詞語,夏穎也是心中蕩漾了一下,但隨後又不是太堅定的拒絕道:“別鬧,孩子!”


    許一貼在她耳邊笑道:“沒事兒。我以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是前三後三,中間三四月是可以的,再說,以你的修為,這點事兒又算得了什麽?”


    夏穎啐道:“呸!什麽叫‘這點事兒’,你以前什麽樣還用我說?”


    許一笑道:“我會注意的,現在肯定不能和以前那樣……再說,就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肯定也能提前發現。”


    夏穎感覺他說得對,而且,許久不曾最親密的接觸,被他一說,她自己心裏也是極為想念,就“警告”道:“你說的,一定不能像從前那樣啊!”


    “一定!”


    許一頓時大喜,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夏穎看著下麵的花在迅速遠離她,又看到上方天空藍得像是寶石一般,等進了馬車,或許好長時間沒有“慶祝”了,此時竟然感到了一絲羞澀和生疏,但等到熟客進入月宮,她又很快熟悉起來……


    後麵的路程,因為每到一些景色優美之處,許一就拉著她“慶祝”,她倒是第一次懂了他跟她說過旅遊是什麽意思。


    對她來說,返迴淥陽府的這段日子,她每天都在輕鬆愉悅中渡過,她覺得她一輩都能記在腦海裏。


    因為開心的緣故,她甚至都盼著慢一點迴到淥陽府才好,但路程終究是固定的,在六月的下旬的傍晚,她們就迴到了淥陽府。


    對許一來說,時間比他預想中慢了五六天,但也不會影響到計劃,他要占據淥陽王府內十六個縣城,也需要陳瑛把附近的太平軍召集過來。


    他們兩人趁著晚上迴到的淥陽府,然後直接就去見了戴嬈和陳瑛。


    直到這時,戴嬈才知道每天用頭發遮著臉的人竟是太平王的女兒,但這會兒她對這件事並不上心,因為她的注意力幾乎全被夏穎吸引過去了。


    馬帥那匹生出靈智的雕像馬,以及她略微凸起的小腹。


    盡管她極力想隱藏,但初見時的驚喜迅速冷卻的轉變還是被夏穎看在了眼裏。


    這種事,她肯定不會開心,而且,如果是在之前,她可能還會因敵意而生出忌憚之心,但在懷孕後,以及返迴淥陽府途中的那段美好的經曆,她徹底明白了許一對她的態度,知道她在他身邊的地位已經穩固不動搖,她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


    她知道戴嬈參與過許一很多的事情,對他很重要,而她現在隻想讓許一的一切都順風順水,於是就收起馬帥,然後上前牽起戴嬈的手,帶著親近之意的道:“妹妹,許一就會指使人,你做了這麽多事,等這次閑下來,一定要讓他好好補償你。”


    戴嬈雖然有些不忿她身上的那股大婦範兒,但想到她們兩人先認識的,現在又懷孕了,對她的態度也很親近,倒也沒必要爭這個,反正以兩人的修為,她明顯能夠陪伴更久——不對,我怎麽想那些事了?


    她理智上想要把此事講清楚,但內心卻是釋然的心情,還有一絲有了“幫手”的輕鬆——自從接觸以來,許一並沒有對她表現過除了合作以外的其它意思,現在她開口,算是替他定下了吧?


    “其實也沒做什麽,都是按約定份內的事。”


    說完她就感到臉有些熱,忍不住想往夏穎身邊靠近,以躲開某人的注視。


    許一憑自己的閱曆,自是能看出她們的心思,但現在一心想著恢複石印,並沒有心思再分到其他女人身上,但身為男人,這種事他肯定也不會拒絕。


    或者,等到石印恢複,他的修煉徹底走上正軌之後再解決。


    隨著石印的恢複,他已經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得到,等它完全恢複,他的人道修煉才會完整,比如,一些屬於人世卻因為抽象的道,到時候才能凝結出真符。


    當然,有些好處並不是等它完全恢複才有的,在恢複的過程中,他首先就發現人道真符的凝結具現不僅變得容易很多,品質也很高。


    比如他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做飯,都沒怎麽刻意去感悟,就凝結出了真符“鍋”。


    而且,它與前麵領悟出的四枚真符相比,雖然還沒到“滿”的程度,但卻明顯的更加完整和清晰。


    真符“鍋”強化了他的背,但對他來說,最大的作用卻是能夠完全激發食物的營養,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當成次一級的丹藥使用,並且沒有丹藥的副作用。


    心中想著這些,他直接開口道:“別光站著,我親自下廚做些飯菜,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戴嬈詫異的道:“你還會做菜?”


    夏穎捂嘴,帶著某種她也說不上來的情緒,柔聲笑道:“他做飯可好吃了呢。”


    戴嬈心中忽然就酸了起來。


    夏穎看到陳瑛一直站在那裏不說話,心中一軟,就也挽起她的胳膊,笑道:“走吧,我們進屋說話。”


    然後又對戴嬈說道:“陳姑娘也不是外人,她和許一是有婚約的。”


    戴嬈無語,但她現在的身份也沒資格說什麽,就幹脆不去想了。


    許一很快製造了一口真符之鍋,一頓有條不紊的操作,轉眼間就炒出了六樣菜。


    端著菜走進屋裏,他就發現陳瑛已經把頭發梳起來,尤其一雙帶著羞意、明媚的狐狸眼讓他都感到了驚豔。


    此時戴嬈拿出了一瓶靈桂九芝酒,陳瑛則主動接過來給四人倒上。


    許一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名的感到一種團聚的氛圍。


    不過,現在“一切尚未成功”,自是以正事為先。


    隨意聊了幾句,他就問陳瑛道:“你手下的人召集得怎麽樣了?”


    陳瑛微低著頭,輕聲細語的道:“從一個月前,收到你的傳信後,我就著手調集附近的太平軍了,現在已經到了差不多九百多人了,都是老兵,人也絕對可靠!”


    許一很快算了一下,九百多人,淥陽府下有十六州縣,一個州縣能合五到六十人,根據在方城的經驗,這些人手完全是足夠的。


    於是他又轉頭看向戴嬈,問道:“夜狼衛另外一條線,你弄清楚了嗎?”


    戴嬈被陳瑛一帶,聲音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已經弄清楚,各個節點的人都確定了。”


    許一喝了一口酒,接著又問道:“是程家還是程家的馬夫負責的?”


    戴嬈從來沒像剛才那樣說過話,說完自己都感到不自在,見許一像是沒有注意到她才鬆了一口氣,然後馬上迴答道:“夜狼衛的那條線,包括程家,都是由那個馬夫控製的。”


    許一點了點頭,弄清楚了這一點,接下來就可以有的放矢的屏蔽掉夜狼衛的幹擾了。


    至於上陽門的問題,這個隻能由他親自負責甄別了。


    不過,既然知道了上陽門插手或者說是監察世俗的手段,可能是通過那些開在各地的武館之類的,通過這個特征進行尋找,應該不難甄別。


    隻要確定這一點是對的,那麽,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就一樣能繞開它們,而不被上陽門察覺。


    當然,如果上陽門還有其它手段,他們的行動依然有暴露的風險,所以,一開始他最好選擇風險更低的目標,這樣他才能以最小的阻力實現石印的恢複。


    如果一切順利,石印恢複後才被發現,這自然更好,但中途被發現的話,就隻能嚐試談一談合作了。


    現在元隆帝頒布的推恩令,想來也會影響到上陽門,如此雙方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來來來,大家吃飯,吃完明天開始幹活!”


    四人之中,戴嬈修為最高,已經達到了陰魂境中後期,可以直接吸納靈氣,食物對她已經可有可無,但由真符之力製造的鍋,完全激發了食物的本味,最後她也吃得停不下來。


    一頓和諧的夜宵吃罷,戴嬈提出讓許一和夏穎去客房睡。


    許一這次迴來不打算迴淥陽王府和見孫仁,大晚的也懶得麻煩,而且還有夏穎在,就留了下來。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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