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政離開桃花觀後就趕緊去見孫仁了。


    其實,從林清的反應上看,陳鋔這次的變化應該是有些問題的,不過,既然林清已經給出了救治的辦法,又沒有提所謂邪道妖人,他自然要把精力放在眼下最重要的事上。


    孫仁作為淥陽王府的大總管,以前陳秉身體好的時候,他都是在身前聽用,這幾年陳秉身體變差,為了不耽誤他靜養,平時就待在了西邊分出來的的單獨的副院裏。


    走進後院的大門,陳政看著西邊小院裏那棵葉片落盡的梧桐樹,才想到他早上剛來過。


    自從被當作實際上的世子,開始正式接管王府一應事務後,或許是為了體現世子身份之重,和配得上世子之位的能力,尤其是這些年,除非必要,他都有意無意的控製著見麵的次數,像今天這麽短時間連著見兩次的事,幾乎不可能發生的,現在則顧不得那麽多了。


    好在孫仁看他進來後,還是原來恭敬的模樣,並沒有其它的表情。


    陳政心中放鬆下來,然後很快神情一正,道:“孫老,今天發生了兩件重要的事,我希望和你商量一下。”


    孫仁微微低頭道:“少爺,我們孫家世受王恩,老朽也是王府的仆從,您有事盡管吩咐。”


    陳政心情又好了一些,忙道:“言重了!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現在父王需要養病,您就是王府見識最多之人……”


    他執掌王府日久,向來都是其他人要討好他,他不太習慣說這些恭維的話,說了兩句後就轉向了正事上:“所以,孫老,我剛才說的兩件大事,你一定要幫我理清頭緒!”


    孫仁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道:“少爺,您說。”


    陳政深吸一口氣,道:“兩件事,一件是今天早上被抓住的昨天潛入外院的賊人,經過審問,他名叫薑慶,據他說,他是受到一個神秘人的指使,目的則如許一猜測的那樣,是為了進入王府這邊,然後刺探昱兒的詳細情況,並且想辦法偷走那塊禦賜的玉墜!”


    “孫老,你覺得他是不是那邊派來的?”


    孫仁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道:“少爺你覺得呢?”


    陳政心情有沉重,臉上則透著焦躁的道:“我,我也不太確定,但禦賜之物,普通人哪裏敢對它動心思?孫老,您怎麽想的?”


    孫仁緩緩的道:“此事那個薑慶未必說的是實話,不過,那些人確實有使用江湖中人的傳統。”


    陳政心中發涼的道:“這麽說來……八成就是他們了!”


    孫仁表情鄭重的道:“料敵從寬,即便不是,我們也要做好這方麵的打算。”


    說完,他見陳政露出六神無主的神色,微微皺了下眉頭,又道:“不過,王府在拔除了呂菁一家這根毒針後,現在隻是派江湖上的人前來,說明對他們的打擊很大,這未嚐不是好事!”


    陳政又打起精神,道:“孫老你說得對!江湖上的散兵遊勇,我們隻要不疏忽大意,他們確實不足為患!”


    說到這裏,他意識到說那些話顯得他有些懦弱,於是趕緊又說道:“當然,這些江湖中人不算什麽,也不是問題的根源,我們要做的是針對那些人!”


    孫仁見他提到“根源”,微微點了點頭,又道:“少爺你說有兩件事,第二事是什麽?”


    相對於夜狼衛,對王府產業上的事,陳政就從容很多了:“是這樣的,今天我收到下麵的匯報,昨天王府的各處產業,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


    正是因為相對好處理,剛才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薑慶身上,此時說起來,他忽然一驚,道:“孫老,這兩件事不會……有什麽聯係吧?”


    孫仁神情嚴肅起來,道:“少爺,有沒有聯係還在其次,臨近年底,正是歸帳的時間,各處產業要是有什麽閃失,就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陳政執掌王府這麽多年,自然也明白財物的重要,聽他一說,也瞬間意識到事情的棘手了。


    但是,想到王府在明,對方在暗,且可以源源不斷的從江湖上招人,他就感到心裏塞了一團亂麻一樣,隻能靠從陳秉那裏學來的所謂的帝王心術,維持著表麵的冷靜,問道:“孫老,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孫仁語氣中帶著一絲殺氣的道:“老朽覺得,現在要做是先把搞事的人抓出來!”


    “對!”


    陳政眼前一亮,瞬間又想起了許一,隻是,剛才因為陳鋔鬧得有些不愉快,而且,他也知道他的處理沒有讓孫仁滿意,再想要驅使許一,就不太好說出口。


    孫仁見狀又暗自皺了下眉頭,作為上位者,將來要當淥陽王的人,該幹什麽,隻管發號施令就是了,在這方麵陳政的心性未免有些不夠,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少爺,王府不容有失,需要你坐鎮,外麵抓賊的事,就由老朽去辦吧。”


    陳政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怕孫仁想不到許一,就又提醒道:“外院的許頭領很是擅長破案,孫老不妨找他一起行事。”


    孫仁根本不用陳政提醒,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許一,於是點頭道:“好。”


    陳政很想馬上就讓許一出馬,把換搗亂的賊人抓出來,就站起身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


    孫仁也隻好站起身,道:“好,少爺你且去安排,至於我這邊,從結果上看,那些賊人應該是昨天晚上動的手,現在不急於出動,晚上動手說不定還能守株待兔。”


    “再一個,許頭領忙了一天一夜,現在應該在休息,讓他休息好了,才能更好替王府辦事。”


    陳政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


    此時的許一還在睡著。


    剛才林清的到來雖然被他發現了,如果是往常,他肯定會因為思考其中的各種情況,又或者是激動於真符“衣”的新發現而再也無法入睡,但現在他卻像是睡著的草原雄獅發現有其它動物經過一樣,僅是睜開眼皮看上一眼,就仍然繼續睡它的大覺。


    因為,在草原上,雄獅是金字塔尖上的獵食者,出於對自身實力的了解,它有足夠的自信那些動物不敢招惹它。


    這,就是強者的心態。


    說起來,許一自身的實力已經很強大了,但因為各種顧慮,為了自身的安全,為了以後的修煉順利進行,他不自覺的壓抑著自己,這就造成了他空有強者的實力,卻沒有匹配的強者的心態。


    這次警告的看的陳鋔的那一眼,雖然陳鋔個人實力不值一提,但對其造成了神意壓製卻成為了重要的契機,讓他釋放了心情,找迴了與自身實力相匹配的心態。


    這一覺他就一直睡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才醒。


    醒過來後,他隻覺得神魂像是泡在溫泉之中,前所未有的神完意足和放鬆,身體更像是澆過的地一般,潤澤而通透。


    然後,他就發現夏穎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了,他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但這正說明他剛才睡得多麽好。


    穿衣下床,他很快就在廚房發現了夏穎的身影。


    推門走了過去,他站在廚房門口問道:“你什麽時候起的,怎麽讓我一個獨守空床,不陪我一起睡啊?”


    夏穎哼了一聲,嗔道:“還說呢,你抱那麽緊,我差點憋死,你知不知道?還有,你不是讓我不要偷懶,要努力修煉嗎?”


    許一笑了一下,道:“還不是抱著你睡覺太舒服,我舍不得鬆開嘛。”


    說著,想到剛才抱著她又香又軟的身子的情形,心裏癢癢的,就想過去抱她。


    夏穎晃著鏟子伸手推他道:“去去去,身上又是煙又是油的,別搗亂了。”


    許一此時注意到她隻是隨意燉了個菜,順便貼了兩塊餅子,就幽怨的歎了一口氣,道:“你不愛我了嗎?”


    夏穎紅著臉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呀!”


    許一指著鍋裏的菜和餅子,道:“那你做這點東西,夠誰吃的?你不會是想餓死我吧?”


    “呸呸呸!他亂說的,灶王爺您不能當真啊!”


    夏穎對著灶台拜了拜,然後有些生氣的道:“什麽死啊活的,以後不許隨便胡說!這些飯菜是我一人的……”


    許一頓時叫道:“好啊,你果真不愛我了!”


    夏穎腳在地上擰了擰,無語的看著他。


    許一歎了一口氣,問道:“你看吧,現在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你是因為上午我換了個地方和你親親,你嫌棄我了嗎?”


    夏穎剛才雖然有九分被他說得害羞,但也有一分擔心,此時聽到他突然冒出那句話,她瞬間想起上午臨睡前的情形,耳邊瞬間就像是響起了小溪輕輕流過的極輕卻又繚繞進神魂中的聲音……


    她隻覺得心都要炸開了,雖然知道這裏沒有第二個人,但還是下意識的撲過去去捂他的嘴——結果發現差點把鏟子唿他嘴上,又趕緊換了另一隻手:“你!不許說!”


    接著就感覺被他抱進懷裏,但她還是緊緊的捂著他的嘴,然後發現除了整個人隻有劇烈跳動的心髒存在似的。


    許一看她激動得大口喘息著,就迅速給她解開了衣服上的兩個扣子,一邊給她撫著背一邊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沒我的飯?”


    夏穎這會才反應過來,然後沒好氣的道:“你,你都不讓我說完,還怪我!我沒做你的飯,是因為剛才孫總管說等你醒了讓你去他那裏赴宴,一下午來了三波人,我還怎麽做你的?”


    許一看她穿了他給製作的蓮花形的罩罩,此時解開了兩枚扣子,就看到蓮瓣托著嫩玉新雪般的櫻桃山,就撈出一隻把玩著:“他那裏東西再好,也不如你做的好吃,再說了,一個老頭子,哪裏有你陪著吃得香甜?”


    夏穎原本想不讓他胡鬧,把衣服穿好的,但聽到他說的話,笑意忍不住在嘴角、眼角綻放開來,心也軟了,就輕聲的勸道:“孫總管有事才會找你,平時都是我做給你吃,對不對?你今天就先去他那吃一頓吧。”


    許一搖頭道:“不想去。”


    夏穎雖然知道他在小孩子似的胡鬧,但這會兒她的智商也沒高到哪裏去,還是忍不住勸他,和他膩在一起,直到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啊!菜糊了!你,你快鬆手!”


    許一卻沒有放開她,而是說道:“已經糊了,不能吃了,就別忙活了,你就跟我一起去赴宴吧。”


    夏穎愣了一下,忙拒絕道:“不不不,人家邀請的你,我怎麽能去?我去不合適。”


    許一扶著她的臉麵向自己,正色道:“你是我的女人,在我這裏,他們全都不如你。”


    夏穎感到心裏酸酸的,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給他帶去不好的影響,就拒絕道:“不行的,我……”


    許一淡淡的道:“沒什麽不行。我說行就行!是他們求我,又不是我求他們。”


    他很清楚,孫仁宴請他,基本上就是和薑慶一起來的剩下的二十七人製造混亂的事。


    他這時侯帶夏穎赴宴孫仁絕對不會有意見,而他這樣做既是為了讓夏穎明白她在他心裏的地位,這對加強她的自信,慢慢培養強者心態有好處,也是為了提醒孫仁他們,不要在再出現類似陳鋔的事情。


    夏穎隻覺得這會兒許一簡直跟一座山一樣堅固可靠,但多年形成的習慣和觀念還是讓她拒絕道:“我知道,但是,你帶著我去不合適,我……”


    許一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啊?”


    夏穎知道孫仁在王府的地位,肯定不願意許一得罪了對方,最後磨不過許一,隻能滿心感動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她雖然答應了,還是感到別扭,在院子裏還稍微好點,但當打開院門走出去的時候,她就感覺像是四處都有風吹著似她似的,隻有躲在許一背後才好點。


    就這樣走著,等走下最後一階台階時,許一突然停下腳步,她一下就撞了上去。


    抬頭看過去,就見許一轉過對,露著一口白牙,笑道:“粉粉的,嫩嫩的,我喜歡。”


    她竟然瞬間秒懂,然後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他腰上的肉。


    許一笑著躲開,往前走去。


    夏穎忍不住一笑,也追了上去,然後莫名的感覺到和許一變得更加親近了,心裏忐忑的情緒則隨之大為減輕。


    如此,掐著他的腰,後麵改成了捏著他的衣服,終於讓她堅持跟著許一到了孫家。


    但直到見麵後孫仁沒有詫異或者生氣,而是表現得很普通和正常,才讓她鬆了最後一口氣。


    正如許一料想的那樣,孫仁請他正是為了抓獲製造混亂的那些人。


    對此,許一很痛快答應下來:“這是職責所在,我一定盡快將賊人捉拿歸案!”


    如果是以前,盡管捉拿那些人會增加石印的經驗,但他應該還是會先要到好處才會答應,現在他卻覺得那樣未免太小家子氣了,而且,就算他什麽不說,他相信孫仁應該也會有所表示的。


    孫仁今天則從見到許一開始,就感到他整體的氣質都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這種氣質的變化,讓他在許一痛快答應了他的要求後,感覺不僅原來準備的好處要給,而且還有些不夠,應該再多給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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