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華悅後,顧頤凝注了她兩秒後說:“出來一下,我有事告訴你。”


    看過初三胖子的信以後,司華悅雖不盡信,但那句“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都是帶有目的性”的話讓她對眼前這個人不由得警惕起來。


    拋開李翔他們先不說,就拿眼前這個人來說吧,這是個超級摳門的男人,但卻不貪財。


    司華悅有什麽?一個有錢的老爹,一身與眾不同的血液。


    不貪財的顧頤自然不會圖司文俊的錢來接觸她,他又不懂醫,對血液應該也不會感興趣。


    一個警察,接觸司華悅圖啥?立功?


    或許吧,都抓過她一次了,難保不是在伺機再立一次功。


    她大小也算是個名人。


    雖然知道這個想法有些牽強,可司華悅實在鬧不清顧頤跟她接觸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初三胖子還活著,她真想去質問他,說話說一半,還讓不讓她與男人接觸了?


    本想拒絕顧頤,可她對單窶屯的現狀很關心,再者,她很想知道仲安妮現在的情況。


    迴身,她掃了眼站在角落裏失神中的查理理,“盯緊了初師爺,別讓他傷害或者為難妞妞。”


    查理理輕嗯了聲。


    司華悅感覺有這個小破孩在身邊真好,省口舌,還不用擔心被旁邊的“順風耳”聽到。


    走出房間,司華悅跟隨在顧頤身後,發現他徑直走向南向左首的2507房。


    當他用卡刷開房門,司華悅這才驚訝於他在統甡的權利竟然比她的都大。


    整個樓層裏的房間格局和配套設施都不一樣,司華悅的那間有著傳統的申國風,而顧頤的這間卻是歐風。


    誇張的金色是整個房間的主色調,雖有壓迫感,但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進去後,司華悅直接坐到會客室的沙發裏,能將她帶來這裏談話,必然不會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


    顧頤給她倒了杯白水,坐到她對麵。


    “最快下個月初,你複審的案子就要開庭了,想不想出庭?”


    司華悅以為顧頤的開場白會問她的傷勢恢複情況,卻沒想到居然是這個話題。


    雖然對複審結果不感興趣,但一想到自己以後可以不用背負黑曆史,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她隻是納悶董律師為什麽沒有跟她聯係,這個案子褚美琴交給他辦理了,或許是忙忘了吧。


    “我可以不用到庭?”司華悅還真不想去。


    同樣的國徽,在首都或者國旗等地方看到,心裏萌生的是尊敬、熱愛和自豪等感覺。


    但在審判庭見到,她的感覺就仿佛是孫悟空戴上了緊箍咒。


    坐在國徽下的審判長一張口,她就有種在念緊箍咒的頭疼感。


    所以,對那個場所她是打心底裏抵觸。


    “別人不可以。”司華悅可以。


    顧頤說完,沉默了會兒,接著道:“對不起……”


    司華悅愣了一瞬,這是從認識顧頤到現在第一次聽見他說這三個字。


    印象中,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鋼鐵直男,縱然犯下天大的錯,隻懂得怎麽彌補,卻絕不彎腰道歉。


    這個遲來了十一年的道歉,雖然晚,但卻讓司華悅百感交集。


    就算當初宣判的審判長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她都未必會吃驚和感慨,但顧頤,終還是不同。


    她努力平複自己起伏不定的內心,清了清嗓子,盡量平靜地說:“都過去了。”


    室內的氣氛因著這聲道歉而變得有些尷尬,司華悅轉移話題問:“單窶屯現在沒事了吧?”


    “基本算是穩定了。”


    顧頤仰靠到沙發,揉了揉眉心接著道:“幸好發現得及時,僅死亡了三個人,不然的話,死亡的人數會更多。”


    “是那132個原住民帶出來的病毒?”司華悅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是,那這場突發的災難等於是她間接造成的。


    “不全是。”顧頤說完,看了眼司華悅的左胸位置,問:“你的傷好了嗎?”


    這會兒才想起來問,司華悅有些無語。


    抬眼卻發現顧頤一直盯著她的左胸看,她不自在地挪了下身體,“好了。”


    顧頤搓了下鼻頭,麵露尷尬,移開視線。


    “仲安妮她……”司華悅不知該怎麽問。


    “今天一大早監獄方去人,把她帶走了。”


    顧頤說:“本來是該被帶去虹路的,可這一次的事,沒有證據能夠直接證明想殺你的人跟她是一夥的。”


    司華悅心一沉,就算沒有這次暗殺的事,單就仲安妮原來的案子,再次出獄也要十多年以後了。


    想當日,她、仲安妮和甄本三個人一起去的單窶屯,甄本被綁架下落不明,仲安妮重返監獄。


    她不知道若再去單窶屯,見到老太太和仲安娜,她該怎麽解釋?


    封城封了十天,仲安妮怎麽不跑?


    她剛準備將這個疑問問出口,顧頤應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說:“她本來是可以跑的,我並沒有刻意派人監視她。”


    也就是說,去監獄服刑,有可能是仲安妮自己的選擇。


    換個角度一想,監獄未嚐不是一個好去處,怎麽都比被通緝像個地鼠一樣東躲西藏地活著好。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終歸是有個盼頭。但逃亡卻是前途一片黑暗。


    顧頤抿了抿唇,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司華悅,續道:“從地下追擊館帶出來的九個蒙麵殺手,都死了,而這一次爆發的中毒事件,就是這些人引起的。”


    顧頤將這次的事發經過簡單地跟司華悅講了下,司華悅暗自心驚於那個組織殺人如麻。


    如果第六份母毒一旦落入那些人手裏,後果將不堪設想。


    “甄本被綁架了你知道嗎?”司華悅話題再次一轉,問。


    顧頤深深地看了眼司華悅,“知道,他父親加西亞也聽說了。”


    “查到他的去向了嗎?”加西亞出麵,這事不會善了,畢竟人是在申國的地盤上被綁架走了。


    想到加西亞身邊的奚沙,司華悅突然有種感覺,這起綁架案指不定加西亞一早就知道。


    如果甄本是加西亞夥同奚沙給綁架走的,虎毒不食子,甄本好歹還有活命的機會。


    再者,隻要第六份母毒一日沒找到,他們就不會殺了甄本。


    “你很關心他?”顧頤問。


    司華悅嗯了聲,旋即覺得不對,抬眼看向顧頤,幹嘛這麽問?


    當她與顧頤的目光相觸,她心跳漏了半拍,飛快地挪開了視線。


    她終於明白,顧頤喊她過來談話,並非是為了她的案子,亦或者仲安妮的事。


    而是初三胖子所說的“有目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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