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即便沒有萊昂納多的影子,甄本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陽光帥氣的大男孩。


    席間,甄本充分展現出他良好的家庭教養,他的舉止和談吐都恰到好處地展示著他的英倫紳士風。


    司華悅隻是默默地吃,褚美琴隻要不點名問她,她便絕不參與他們倆之間的閑話家常。


    “你來申國,是留學嗎?”褚美琴來前已經命人查過了甄本的底細,她很意外甄本會中意她的女兒。


    “不是的,”甄本放下刀叉,優雅地用餐巾擦拭下嘴角,“我爸爸來申國工作,我們全家隨他一起過來的。”


    “謝謝。”甄本對給他斟酒的女服務生道謝。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服務生臉紅了三次。


    “你們是從哪個國家遷來的?”褚美琴明知故問。


    “醜國,”甄本說:“但我不是醜國人,我祖……”甄本忘記了那個詞的發音。


    褚美琴提示了聲:“祖籍?”


    “對對,祖籍,我祖籍是蘭國黑池。”甄本自放下刀叉再未拿起,無論服務生給他布多少菜,他也不動。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教養之一,說話不進食,進食不言語。


    一如我們這裏的食不言寢不語。


    “我爸爸是蘭國人,我媽媽是軟國人,我身上流著三個國家的血,我外祖母是醜國人。”


    褚美琴發現了他的進食習慣後,白了自顧速食中的司華悅一眼,對甄本含笑道:“先吃飯。”


    甄本見褚美琴拿起刀叉,他方才開動。


    他麵前的牛肉剛吃了兩口,司華悅已經吃飽放下餐具。


    她不喜歡吃西餐,也不習慣吃,餐具用著也蹩勁。


    對司華悅的速食,經常在單位食堂共進午餐的甄本已經見怪不怪。


    自小到大,甄本受到的是正規而又嚴謹的教育和嚴苛的禮儀渲染。


    人以類聚,他身邊的親朋都是一些規矩人,他見過、但從未真正接觸過像司華悅這樣任性而為的人。


    一直以來,司華悅給他的印象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工薪階層,他沒想到,這家酒店居然是司華悅家的。


    聯想到司華悅的重機,這一切似乎又是在預料之內。


    由於統甡是奉舜市唯一一家國際認證的迎賓型酒店,所以甄本這是第二次來。


    14歲那年,他父親代表醜國訪申,他曾隨他父親來過一次。


    而那一年恰好司華悅剛入獄。


    吃完飯,進來幾名男服務生,動作快速而又安靜地將餐桌收拾幹淨,然後端上來果汁和餐後甜點。


    他們三個人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


    褚美琴不開口,司華悅隻得作陪,出於對老母的尊重,也是出於禮節。


    司華悅在外麵野,但在自己老母麵前,尤其是在正規場合裏,她也能表現出良好的教養來,畢竟她也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女兒。


    褚美琴呷了口果汁後說:“司華悅在我麵前提起過你,對甄本這個名字我有印象。”


    司華悅挑了下眉尾,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從未在褚美琴麵前提到過甄本半個字。


    甄本聞言,眸光一亮,看了眼垂眸入定的司華悅,扭頭衝褚美琴綻開一個優雅而又含蓄的笑。


    “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又是學什麽專業的?怎麽會想到去疾控中心做保安呢?”褚美琴問。


    對申語還不是非常精通的甄本每次在褚美琴提問後,總會思索一下意思再謹慎地作答。


    “我是霍洛威學院畢業的,學的是古典藝術專業。”下一個問題,甄本忍不住又偷看了眼司華悅。


    “我去疾控中心是因為聽說那裏招保安,而且華悅在那裏上班,我就去了。”甄本很誠實地迴答。


    褚美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你喜歡司華悅?”


    甄本調整了下坐姿,愈發地謙恭有禮,“是的阿姨,我非常喜歡她,我想嫁給她。”


    褚美琴本想再喝口果汁,結果剛端起杯子,聽到甄本這句驚人的話語,手一抖,差點將果汁濺出來。


    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甄本,“你說什麽?”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司華悅同樣也在看甄本,不過她的眼神帶著玩味和探究。


    甄本說出這樣的話,她並不意外,這老外在單位就是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茬兒。


    她隻是搞不懂這家夥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甄本放在桌麵的雙手交握到一起,鄭重地說:“我想嫁給司華悅。”


    這一次,褚美琴和司華悅都聽明白了。


    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幸而隻有他們三人,布菜的服務生早已隨那些男服務生離開了。


    甄本一瞬不瞬緊盯著褚美琴,擔心她會迴絕他的請求。


    “你了解司華悅嗎?你們有真正談過戀愛嗎?還有,你征求過你父母的同意嗎?”褚美琴連著拋出三個問題。


    派去查甄本的人迴報的情況裏就有:甄本在追求司華悅。


    但卻沒說,甄本要嫁給司華悅。


    甄本抿了抿唇後搖搖頭,臉色黯淡下來,用有些傷感的語氣說:“我是燒火棍子一頭熱。”


    褚美琴這個老於世故的人也被甄本給逗笑了,沒想到他的申語好到會靈活運用歇後語。


    “你知道申國娶和嫁的區別嗎?”褚美琴換了個問法。


    這會兒甄本來了精神,眼角揚了揚,閃出一絲笑,“娶,就是男的把女的娶迴家;嫁,就是女的嫁到男的家。”


    褚美琴嗬嗬一笑,接著問:“既然你都明白,那你還要嫁給司華悅?你知道男的嫁給女的意味著什麽嗎?”


    甄本麵色一整道:“我知道,我要做你們家的贅婿。”


    說完,他神情甚是悵然地看看司華悅說:“得她願意娶我才行。”


    褚美琴看著坐在她對麵這個幹淨俊美的大男孩,臉色變了變,動容道:“為什麽不爭取下試試?”


    ……


    司華悅的末日自那場午宴之後降臨。


    她多了一個跟屁蟲,隻因褚美琴那句激勵的話“爭取下試試”。


    從第二天開始,大豪門口便經常會見到一個騎著公路賽的帥氣老外。


    當司華悅騎著她的重機從小區裏出來,公路賽便轟地一聲發動開,緊跟在她身後,像一個護花使者。


    下班亦然,一直將司華悅送到大豪門口,他才離開。


    在單位裏,甄本變得很老實,從不違反規定,閆主任不讓他出大樓,他就在樓內巡邏。


    除非上下班或者中午吃飯,他絕不出大樓前往大院。


    而他的巡邏範圍縮小到地下三層,特護病房區,然後繼續縮小,最終在仲安妮的病房。


    他跟李石敏和仲安妮混得很熟,盡管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笑天狼似乎並不怎麽待見他,每次去仲安妮病房,它都緊盯著他,跟防賊一樣。


    每次他都會帶一些小禮物去賄賂仲安妮、李石敏和笑天狼。


    當然,笑天狼的多是狗罐頭。


    這老外很聰明,他想從司華悅身邊人下手,讓他們先喜歡上他,然後一起做司華悅的思想工作。


    五一放假前一天,天下起了小雨。


    臨近夏季的雨柔軟而溫和,天地間仿似籠起了一團白霧,分不清是下雨了還是起霧了。


    本想騎重機,可高師傅卻執意要送她,擔心她在騎行的過程中,頭盔被雨水打濕影響視線而出事故。


    司華悅也舍不得她的重機淋雨,便也就應了。


    出了小區,沒見到甄本和他的摩托身影,司華悅也沒當迴事,以為天氣不好,甄本跟她一樣沒騎車。


    誰知,跑到半路,她的手機響,甄本的。


    “華悅,你怎麽還沒出來?上班要晚了。”


    司華悅一愣,明白過來,甄本這是守在大豪門口等她。


    “我快到單位了,我今天沒騎車,我朋友開車送我。”司華悅說。


    前麵的高師傅心裏一暖,他現在是司華悅家的司機,可在司華悅的眼裏,她依然像當初一樣,視他為朋友。


    “oh,mygod.”甄本忙掛了電話,命出租車趕緊走。


    很長時間沒搭過車了,本想著搭車來接司華悅一起去上班,沒想到司華悅先走了一步。


    眼瞅著就要遲到了,甄本索性也不催司機了,再催,司機估計會惱火到把他給丟在半路。


    因為誰也不樂意去疾控中心,返迴是跑空車,荒郊野外的根本拉不到客。


    終於看到疾控中心的大門了,可看了眼腕表,已經過了八點半,甄本頹然仰靠到座椅。


    一個急刹車,慣力下甄本身體前衝,額頭磕碰到司機的座椅後。


    “怎麽了?”甄本揉了揉碰疼的額頭問。


    “瑪德!”司機打開車門下車,甄本好奇跟著一起下去。


    發現是一隻流浪貓想過馬路,尾巴被車軲轆壓住,正尖銳地慘叫著試圖掙脫。


    甄本趕忙將外套脫下來,攏住小貓,對司機說:“快,倒車!”


    司機啐了口,上車,將車往後倒。


    小貓的尾巴有三分之二部分被碾碎,黏在路麵。


    甄本小心地將它的傷尾從路麵一點點搓起來。


    貓大概是疼得狠了,尖利的爪子不停地亂抓,在甄本的手背和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甄本卻渾不在意,用自己的外套將貓包裹住,防止它繼續抓撓。


    抱著貓上車,對司機說:“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寵物醫院。”


    司機當然是願意的,依言調頭拉著甄本往迴開。


    甄本單手抓著貓,另一隻手從褲兜裏將手機掏出來,調出司華悅的號碼撥打過去。


    “華悅,我今天上午恐怕要晚去一會兒。”甄本說。


    “行,知道了。”司華悅連原因都沒問就掛了。


    貓疼痛地叫了一路,很吵。


    司機將甄本拉到市區一家寵物醫院,付錢下車,甄本冒雨跑進去。


    寵物醫院的醫生很負責,給貓清理好衛生,消毒處理後打上麻藥,將傷尾切除,僅餘下不到一指的長短。


    付了錢,留下聯係方式,甄本將貓暫時寄養在寵物醫院,重新搭車往單位趕。


    等到了單位已經快中午頭了。


    匆匆地換上保安服,來到大廳,準備下地下三層時,恰好遇到司華悅。


    “你這手怎麽了?”


    甄本的手在寵物醫院時,被那裏的醫生給簡單進行過消毒處理,上麵的傷口看起來依然猙獰恐怖。


    醫生建議他趕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畢竟這是流浪貓,不是家養貓。


    可甄本著急上班,想著明天就五一放假了,再去醫院打針也不遲。


    “被貓抓的。”甄本說。


    “你居然還喜歡養貓?”


    “不是我養的貓。”甄本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講給司華悅聽。


    司華悅雖然不懂醫,但也知道這種情況必須得打疫苗。


    “走,我帶你去打一針,咱單位別的沒有,疫苗一大堆。”


    說著,司華悅轉身,拉著甄本的胳膊帶他去乘坐上樓的電梯。


    甄本一臉幸福地看著司華悅那隻拉在他胳膊上的手。


    大概是幸福過頭了,剛上電梯,一陣眩暈感襲來,他身體一軟,跌進司華悅的懷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緣定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嘎並收藏緣定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