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頤帶人趕到後發現,疾控中心的監控被人做了手腳。


    但很奇怪的,這做手腳的人不知是技術不行,還是因為時間來不及,僅將一部分內容給剪輯掉了。


    被刪內容時長僅六分半,恢複被刪內容對顧頤他們而言輕而易舉。


    畫麵中顯示的是褚美琴等電梯、上電梯、出電梯的整個過程,包括在電梯轎廂裏的。


    讓人不解的是,整個畫麵中隻有褚美琴一人,並沒有什麽瘦男人。


    褚美琴不會憑空捏造,出現幻覺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整個過程她都神誌清醒。


    閆主任那邊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褚美琴體內沒有任何致幻物質。


    這就怪了,難不成大白天的見鬼了?


    要麽這人會隱形術?可褚美琴怎麽能見到他?


    既然監控裏見不到那個瘦男人,對方為何要煞費苦心地冒險潛入監控室將這段內容給刪除?


    顧頤連看了三遍也沒有在這段視頻中發現什麽端倪,隻得命人先帶迴去,讓技術精英們去費腦。


    疾控中心除了更衣室和廁所,其他地方全部設有監控,可以說,沒有任何死角。


    但查完當日的全部監控錄像也沒找到那個人的蹤跡。


    顧頤給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這人還在疾控中心裏,並未離開。


    冒充病人混進疾控中心,然後鬧失蹤,藏匿起來。


    他的目的是什麽?他的目標是疾控中心裏的人還是物?


    如果顧頤的假設是真的,那這事可就麻煩了。


    封鎖疾控中心,然後將裏麵所有的工作人員和病人全部進行一遍排查和轉移。


    真要這麽做的話,能不能找到人是次要,這事一旦傳揚出去,會達到裂變式傳播效率的頂峰,畢竟蒼林寺的毒話題的餘溫尚未完全冷卻。


    杜主任因這事無辜躺槍,大夥兒看他的眼神跟防備一個特務似的。


    為了澄清自己是無辜的,他拿出手機給第三人民醫院的急診主任打過去。


    結果聽說那邊也出事了,派出去接病人的車在半路被人給劫了,車上的醫護和司機一共四人,全部被迷暈丟在草叢裏。


    還是路過的一條流浪狗先發現的他們。


    司華悅當時在拍隨車白大褂的證件照的時候,偷偷抬高了下鏡頭,將那個男人的臉拍了下來。


    顧頤看後覺得眼熟,便將照片發給技術科的人,結果那邊立即來電話告訴顧頤說,這人是十年前網上通緝的殺人犯。


    躲了十年沒有一丁點消息,除了單窶屯,別的地方很難能做到。


    單窶屯淪陷,那些藏匿在單窶屯裏的“地鼠”被迫重見陽光,他們不去找新的隱居地,居然開始了新一波的作案。


    這是在變相地投案自首?


    這邊褚美琴終於做完了繁複的檢查,這家疾控中心的設備是全國頂級的,很多數據當場就能出來。


    看著閆主任眉頭緊蹙,褚美琴有些擔心地問:“閆主任,怎麽了,該不會是真的那麽倒黴吧?”


    閆主任手裏拿著一遝檢查結果,他趴在桌子上反複比對那些數據,良久,抬頭看向褚美琴。


    “你娘家所有跟你有血緣關係的人裏,還有誰和你的血型一樣?”摘下花鏡,閆主任問。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又不是醫生,對這些不感興趣。怎麽了?這跟我有沒有受到傳染有關係?”褚美琴問。


    “有,你知道自己是什麽血型的吧?”閆主任問。


    “當然知道啊,o型。”褚美琴說。


    “不,你不是o型血,而是非常罕見的孟買型血,俗稱偽o型,很容易被混淆。”


    閆主任將桌麵的所有檢查單子劃拉到一起,來到褚美琴對麵的椅子裏坐下。


    褚美琴心不在焉地哦了聲,不明白閆主任這麽鄭重其事地跟自己講這些到底要幹嘛。


    她現在關心的是自己能不能離開這裏,有沒有中毒,至於血型,稀有也好,常見也罷,反正也改變不了。


    “你看哈,看這裏……”閆主任上身前傾,將一個血液檢測的單子亮給褚美琴看。


    “閆主任,咱能等下再討論血型的問題嗎?你就用我能聽懂的語言告訴我,剛才在電梯裏的時候,我有沒有被那個瘦猴給傳染了?”褚美琴有些不耐。


    “你這裏……”職業習慣讓閆主任總想說出一些有理有據的東西給褚美琴聽,迎上她的視線,閆主任隻得將單子收起來。


    “已經傳染了。”


    “什麽?!就那麽一個噴嚏就把我傳染了?那到底是什麽病毒?怎麽那麽厲害?”褚美琴問。


    說著話,褚美琴拿出手機給司華悅打過去,提醒她千萬不要坐電梯。


    “媽,放心,電梯已經封了。”司華悅那邊正帶著人配合警方四處尋找瘦猴男的下落。


    聽說電水壺跟閆老頭在一起,司華悅也就放了心。殊不知,褚美琴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焦灼不安。


    “我的話還沒說完呐,”閆主任看著收起手機的褚美琴說:“你的血是這個病毒的克星,你和……”


    褚美琴真想拎起手裏的包砸這閆老頭一頓,說話大喘氣,最讓人受不了。


    “你和司董可謂是絕配……”


    不待閆主任說完,褚美琴脖一梗,傲然道:“那是自然!”


    閆主任無語,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司董的血也跟常人不同,但沒有你的血這麽稀有,而你們倆生下的孩子,也就是說我兒媳婦的血那是世界絕無僅有。”


    看閆主任那一臉得意的樣兒,褚美琴就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司華悅跟李翔已經成婚了似的。


    “我跟你講,可惜你不懂醫,你知道嗎?小翔那孩子的血也跟人不一樣,我真想看看,他們倆將來生下的孩子,會不會也是一個百毒不侵的娃。哈哈……”


    褚美琴的耐心告罄,站起身,冷著臉說:“我女兒的婚事我做主,我不會同意她嫁給一個吃齋念佛的和尚!”


    “誰告訴你我兒子是和尚了?”閆主任也站起身,一臉正氣地問。


    “空見大師啊,一口肉不沾的得道高僧,你跟我說他不是和尚?你當我傻,還是你傻得聽不懂人話了?”褚美琴出言相譏。


    “哎呀,親家母,我跟你說……”閆主任走到門前悄悄拉開一條縫隙,確定門外沒人偷聽,這才走近褚美琴。


    小聲說:“那都是假象,就跟我當年和他媽媽離婚是一樣的,是一種保護衣,懂嗎,保護衣!”


    褚美琴冷嗤了聲,“保護衣?拿婚姻當兒戲,然後冠上一個保護衣的名頭?得了,我還是趕緊去找我女兒吧,不跟你這傻子理論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是,親家母,你別著急呀,我兒子真不是和尚,這事按說不該告訴你的,可咱們兩家即將成為一家人,我才將這秘密告訴你的。”閆主任趕忙攔住褚美琴。


    “行,不是和尚,是僧人,好了,你就告訴我,我迴家以後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需不需要自行隔離幾天,是否不能跟家人一同用餐,是否不能夫妻同房行房事?還有,我女兒的毒到底啥時候能解除了?你不是說她百毒不侵嗎?那還解個鳥?”


    褚美琴這一連串的問題把個閆主任給問愣了。


    整理了下思路,他這才一一迴答:“你最好現在先別急著迴家,先讓人給你送換洗衣服來,在我們這裏洗個澡,將你現在身上的衣褲鞋襪等所有東西全部焚燒。”


    “這樣你迴家以後就不要隔離,吃飯行房一切照舊。”


    “小悅體內的毒,嘿嘿,其實不是毒,而是她患有先天性不孕不育症,我正在給她治療,我可不希望她嫁給小翔後生不出孩子。”


    “什麽?!”褚美琴收迴腳步,愣愣地看著閆主任,“鬧了半天,你是在騙我們?”


    “也……也不是騙,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確是中毒了,但那毒被她體內的血液給分解了,然後在檢查的時候我發現她本來並不嚴重的不孕症因這毒而變得更加頑固。”


    “後來,我找了下當時給她治療的醫生問了下,才知道,原來在中毒之初,她來了例假。”


    “你就給我一句話,能治好不能?”褚美琴強壓怒火才不至將手包砸向閆主任的臉。


    “如果……”閆主任的話被褚美琴一記手包砸得停了下來。


    “能還是不能?”褚美琴實在忍不住了,一包砸在閆主任的光腦殼上。


    “能。”


    砰——


    門打開,然後重重地關上,閆主任訥訥自語:“什麽媽生什麽閨女,娘倆一個驢脾氣!”


    揉著被砸疼的腦袋瓜子,閆主任不禁有些擔憂,“將來他們倆結婚了,俺兒子不會挨揍吧?”


    再次看了眼手裏的病曆和檢查單子,他將所有的檢查結果全部丟進碎紙機裏。


    一邊粉碎記錄,一邊拿出手機給他的秘書打過去,“速度攔下褚總,帶她去消毒室清洗,哦,對了,先讓她通知家人送換洗衣服來。”


    終於將所有的單子都粉碎掉,他又給顧頤打了過去。


    “顧隊長,查得怎麽樣了?”


    “閆主任,我們懷疑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離開疾控中心,”顧頤說。


    “啊?!那怎麽辦?”閆主任一直都在給褚美琴檢查,不知道外麵的具體情形。


    “你們這裏情況特殊,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有繼續搜查。”


    顧頤在排查的過程中發現,疾控中心負三層以西區域全部是封閉的,裏麵病房裏住的都是具有高傳染風險的病人。


    仲安妮就在那個區域裏。


    那裏有專門的醫護負責,進出都穿著防護服。


    而東區域裏的病人有些是從那裏麵轉過來的,有的病情不嚴重在觀察,就像袁禾。


    如果按照之前那種方法來排查的話,不可能做到全部人員撤離疾控中心大樓。


    顧頤憑直覺判斷,那個瘦猴男應該就藏在重度傳染病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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