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為大,姬眉秋與皮求、歸雄忙碌了一個多時辰,才將三十多具屍體收集到一塊,舉行了簡單的火葬禮。


    “眉秋,我們迷路了。”在山上轉了兩天,三人始終沒找到出山的道路。


    眼看夜幕又要降臨,陣陣野獸的嚎叫傳來,皮求沮喪地說:“看來我們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


    突然,歸雄指著遠處說:“快看,有燈光。”


    大塊頭還是有優勢,偶爾比別人看得遠。


    皮求不敢相信地跳到旁邊的大石上,興奮地說:“大塊頭說得沒錯,前麵的山坳肯定是個莊子。”


    “誰讓你不長高點,不然你會最先看到。”歸雄嘻笑道。


    皮求一腳踹去:“大塊頭,少說兩句你會死呀。”


    三人打打鬧鬧,很快來到山坳的村邊,幾條大狗兇猛地撲來,突然又夾著尾巴掉頭沒命地飛奔,再也不敢出聲。


    三人沒理睬這群莫名其妙的惡狗,緩緩向村子裏燈光最亮的地方走去。


    “什麽人,站住。”夜色中鑽出一個手持雙股叉的年輕人,警惕地盯著姬眉秋等人說:“你們到小楊村找誰?”


    姬眉秋溫和地說:“這位大哥,我們迷路了,想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跑到山旮旯裏借宿,蒙誰呢,分明是來刺探情報。”年輕人大聲吼道:“大家快出來,老虎莊的探子來了。”


    姬眉秋鬱悶了:難道又遇到是非了。


    沒等姬眉秋弄清楚情況,十多個手持搶棍的年輕人從屋裏鑽出來,圍住三個驚訝的、公子哥一樣的人。


    姬眉秋不想與這些普通人動手,柔聲道:“別誤會,我們不是壞人。村上有主事的人嗎?請他出來說話。”


    持雙股叉的年輕人惡狠狠地說:“看你的衣著,像鑽山林子的人嗎?老實交待吧,少受點苦。”


    遇上不講理的人了,姬眉秋苦笑道:“怎樣才能見到你們的主事人呢?千萬別出太難的題。”


    年輕人驕傲地說:“勝了我的雙股叉,自然有人見你。”


    歸雄心癢難耐地說:“大哥,讓我來會會他吧。”


    “滾,一邊去,你想出人命呀。”姬眉秋喝退歸雄,伸出右腳在地上畫了個圈,輕鬆地說:“如果把我逼出圈外,就算你贏,否則就得讓我借宿。”


    見自己受到輕視,年輕人怒從心頭起,大聲喝道:“看叉。”隨後挺叉當胸便刺。


    姬眉秋知道此人隻是憑著蠻力使叉,根本沒有章法。年輕人全力刺來,在他看來隻是慢吞吞的動作。


    側身讓過,姬眉秋伸手在叉上一彈,年輕人拿捏不住,雙股叉震落在地。


    “你會妖法?”年輕人摸了摸發麻的手臂說:“這招不算,我還沒準備好。”


    年輕人正準備再次發招,身後傳來威嚴的聲音:“二牛住手,你是怎麽對待客人的。”


    姬眉秋知道說話之人在暗處已經好一會了,也不說破,抱拳拱手道:“老伯,天涯有禮了。”


    門口的中年人說:“公子客氣了,請進屋吧。”


    姬眉秋隨著中年人走進燈火通明的堂屋,屋裏還有十多人,臉色都很沮喪。姬眉秋心中詫異,卻也沒有多言。


    “公子,不是小楊村不好客,我們確實有難處。”中年人讓人遞上茶,強作歡笑地說:“馬上給公子準備宿處,明早請公子速速離去。”


    既然遇到主家遇到難處,姬眉秋不想坐視不理,冷靜地說:“老伯,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中年人歎息道:“山外有個老虎莊,財雄勢大。小楊村與老虎莊素無往來,不料在幾天前,羅家五虎的老幺偶爾進山,看到正在采茶的小女,尾隨來到家中,要娶小女為妻。”


    姬眉秋笑道:“男婚女嫁,好事呀。”


    堂屋裏的人都憤怒地盯著姬眉秋,幾個年輕人已經站起來,手裏抄上家夥。隻要姬眉秋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這些人肯定會一湧而上。


    中年人苦笑道:“羅家老幺有好幾房妻妾了,小女跟著他,指不定受多少罪呢,火坑呀。”


    “不同意就推掉唄,難道他還敢搶?”


    “本地有搶親的風俗,他那幾房妻妾,大部分是搶來的。


    中年人滿臉悲憤地說:“明早羅家老幺就帶人來搶親,所以不敢留公子,得罪之處,請多擔待。”


    搶親?姬眉秋覺得事情有趣,不再多說,跟隨侍女身後來到客房。來到陌生的地方,姬眉秋不敢大意,幹脆盤膝趺坐,修練大衍訣。


    皮求與歸雄是神經大條的人,迴到客房就睡了。


    第二天清早,中年人來到姬眉秋房間,請他去用早餐,準備早餐後就請他離開。


    在餐桌上坐定之後,姬眉秋先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才讓歸雄動筷子。


    早餐還沒吃完,村子裏響起一片驚唿聲:“老虎莊的人來了,羅家五虎來了,快抄家夥。”


    該來的終於來了,中年人頓時臉色變得慘白,顫抖的聲音輕聲說了句:“對不起。”便起身離去。姬眉秋搖頭笑笑,隨著中年人來到大門外。


    小楊村的年輕人全都手持武器,在大門外站成三排。前麵的曬坪中,十多個騎高頭大馬、衣著光鮮的人玩味地盯著這些年輕人。


    馬隊中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說:“五哥,沒弄錯吧,小門小戶的,能有什麽好花?”


    中間位置的矮胖子得意地說:“要是你先看到,肯定比我還猴急呢。老子忍了幾天,今天說什麽也要得手。”


    這群年輕人哈哈大笑,猴腮臉討好地說:“五哥,我看你是大魚大肉吃多了,想換野菜嚐嚐。沒說的,我打頭陣。”


    聽了這群人肆無忌憚的話,姬眉秋已經明白,不過是豪紳強搶民女的老段子。


    “兄弟,人家不願意嫁,抬抬手就放過去了。”姬眉秋已經看到了,不可能視而不見,否則將留下心結。


    猴腮臉罵道:“你是什麽東西,敢管羅家的事,活得不耐煩了。”


    “什麽事情也抬不過一個理字,鄉裏鄉親的,何必呢?”姬眉秋仍然想息事寧人。


    小楊村的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陳青雲,不知道他為什麽強出頭,卻知道事情有轉機,全都露出期盼的神情。


    “理,多少錢一斤。”猴腮臉暴怒道:“哪個狗娘養的不收斂,把你給露出來了。”


    辱及父母,陳青雲也惱怒了,不再與他們理論,伸出右手說:“老伯,請給我一文錢。”


    姬眉秋突如其來的話,讓中年人愣住了。他也是個妙人,啥都不問,直接就給了姬眉秋一文錢。


    姬眉秋將錢向天上拋去,隨後接住說:“成交,你們這單生意,秋雪傭兵團接了。”


    和雪傭兵團是什麽來頭?所有的人都糊塗了,好些村民看向大門口的中年人,以為他請來的幫手呢。


    中年人更弄不明白,對麵那群年輕人卻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猴腮臉低聲喝道:“小子,這裏沒你的事,不想死的話,趕緊滾吧。”


    矮胖子伸手在猴腮臉頭上猛拍:“給我收拾這小子,他竟然說我們隻值一文錢。”


    姬眉秋冷笑道:“沒有比一文更小的錢,我是沒辦法,隻好收一文咯。”


    猴腮臉也聽出來味道了,大聲吼道:“兄弟們,衝上去,打斷他們的腿,搶走小娘子。”


    眼看這群這家夥就要衝上前來,歸雄一聲低沉的吼叫,曬場中發生令人驚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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