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捋著花白的須髯,點頭若有所思繼續看秦玥。


    “師父,我今日可過關?”


    “過關!為師的弟子自然有能耐。”許攸起身,拂了衣袖神態自如,“走吧,一月迴來一次,你們還不好好膩歪膩歪。”


    二人一笑,相攜離去。


    天氣一好,街上人也多了,人群來往帶起的秋風幹燥,陽光亦然。


    “將藥拿迴家,咱們去看看嶽父嶽母可好?”周恆道。


    “恩。”


    他倆到娘家時,王誌梅仍舊在煩惱秦匯的親事。


    秦玥歎氣上前:“娘,您不用整天想著哥哥的事兒,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得放手讓他自己辦!”


    王誌梅喝一口茶:“你哥一點不聽話,整天在店裏麵,哪有機會接觸到什麽小姑娘的。不如阿恆,這麽早就娶了你!”


    周恆不知這還能比,微愣被秦玥拉著坐下。


    “阿恆這是休假了?在學院裏怎麽樣啊?”王誌梅笑麵對著清俊女婿。


    “後日便要上學。在學院一切都好,勞娘操心了。”


    周恆說話溫謹,麵有輕笑,王誌梅越看越覺得順眼喜歡。


    正巧秦匯迴院裏拿東西,瞅見周恆和秦玥在,也進了屋子來。


    “妹妹,周恆!”


    “大哥。”周恆點頭。


    王誌梅一見秦匯便馬上忘了方才秦玥跟她說的話,開始叨叨,“匯兒你看你頭上那是啥?不把自己拾掇的幹淨點兒。你出去跟朋友玩玩啊,總在雜貨店裏,能有什麽女客上門?”


    秦匯一摸頭上,有些蛛網,他順手扔了,低聲道:“我這是剛去庫房拿東西才沾到的,這不是馬上就弄掉了嗎……我爹一個人在店裏你不嫌他累,我還心疼呢!”


    “臭小子,還頂嘴了!”


    王誌梅一瞪眼,秦匯起身就走,“店裏人還等著我拿貨呢,我先出去了。”


    “唉!”王誌梅氣餒,靠在椅背上歎氣。


    秦玥皺眉,娘這是有心結了,不把哥哥的親事辦妥,恐怕她是要整日煩心了。


    安撫好王誌梅,二人迴家裏去了。


    “娘子,這些天你可有每日喝藥?”周恆坐在窗下的桌子前。


    “喝啊,小雨每天都給我熬藥,看著我喝下去才走的。”秦玥看他好像被太陽一照就透光的身子,停了一下又道,“你才是該練武鍛煉的人,太削薄。”


    周恆淺笑,瞳孔幽幽泛光:“我不是削薄,是因為長高了才顯得瘦弱。其實我不弱的,都沒有被狼打倒。”


    “還說狼,以後沒什麽事不要再上山了,你跟狼有孽緣!”秦玥將泡好的花茶擱到他手邊。


    “好,都聽你的。”熱氣升起,熏了男子眉眼,“店裏生意怎樣?”


    “不錯啊,客人一直都不少。過些日子內衣的銷量會下來,因為天冷了。但是玩偶會一直火熱下去的,而且不久就要上新款——適合冬天的玩偶暖包。”秦玥坐到他身邊,喝一口暖暖的雛菊味。


    “娘子有想法就好。”周恆翻開一本雜記低頭看著。


    “你,下一次比較大型的考試是什麽時候啊?”秦玥摸不準科考輪次的名稱,隻能模糊地說是考試。


    周恆柔柔的目光落在秦玥身上,笑道:“娘子不知道我接下來該考什麽試?”


    秦玥微糗,睨他一眼。


    “鄉試。因為在秋天舉行,所以人們也叫它秋闈或秋試。”周恆臉上一直掛著溫潤的笑,“秋闈在明年,但是今年要先有巡考,巡考通過的人才能參加秋闈。”


    “我下個月參加巡考。”男子握上秦玥的手,暖光一片。


    秦玥:“是在新縣還是梁城?”


    “梁城,學院裏的夫子帶著我們一起過去。”


    “坐馬車?”


    “恩。娘子無須擔心,這次為夫一定不往山上跑了。”


    周恆看著秦玥的手,光滑細膩,根根修長,日光下玉白如凝脂。


    好想,親一下。


    “那你可得……”


    秦玥說著話忽覺手背一熱,迴頭一看,日光在周恆發上閃出一圈的瑩亮,而他,正俯身吻上自己的手。


    男子唇薄,溫軟印在手上,異癢像植物的勁根肆虐蔓延。秦玥指尖一顫,周恆也是愣神,方才自己隻是那麽一閃而過的念頭,誰知竟不自主的附了上來……


    “大哥嫂嫂我迴來了!”阿正忽然蹬蹬蹬跑進來,身後跟著張文隼。


    張文隼一晃浴在日光中極享受又親昵吻手的二人,黑眸凜然,心中緊皺,揪地難受心慌,腳步立時僵在了門邊。


    小孩兒見大哥正親著嫂子的手,倆人看著都很驚訝的樣子,便繃了嘴沒再出聲。


    周恆麵容淡淡,放開少女的手自然起身,秦玥卻是被人看見有些羞赧。


    “大哥,你們在玩親親?阿正也要!”小孩兒碎步走過去要到周恆身邊,想了想又轉向秦玥,“阿正還是找嫂嫂好了!”


    心裏淡淡的慌意被小孩兒的舉動吹散,秦玥笑著伸手要拉他過來。


    周恆卻一把捏著阿正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跟前:“你還是跟大哥玩吧!”


    “大哥親阿正多不自在了……”阿正扭著身子。


    周恆卻是沒接他的話,起身放開了他,看向張文隼道,“周恆一月不在家中,多謝張兄教導幼弟習武。”


    張文隼黑衣冷颯,聲音沉沉:“周正是習武的好苗子,我樂意教他。”


    周恆邁步過去,“聽內子說,阿正每日晚間才迴來,今日怎提前了?”


    “我們外間說話。”他臉上掛著客氣疏離的淺笑,伸手示意,請張文隼到外間。


    張文隼自是謙和有禮,走到外間客座上落座,腰間掛著的傲嬌黑貓頭隨步伐輕晃。


    周恆坐下,沒有忽略那人目光隨意又意味深長地瞟著的小黑貓。


    是廠房女工製作之物。


    哼,想拿這東西朝他炫耀?他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今日張某要迴京城了,為周正換了一位教習師父,帶來與你們認識一下。”張文隼聲音雄渾,向外一喊,“連程,進來!”


    話音落,又一名黑衣男子快步進來,步伐堅挺,硬朗抱拳站在屋中,“將軍!”


    秦玥步出,見此人立如硬鐵,麵無表情,渾身的冷冽煞氣比張文隼有過之無不及,遂挑眉道,“這是你們家暗衛?”


    張文隼迴頭看她,如隼的眸中撲閃著異光,“不是,他是我的侍衛長。”


    秦玥一個鄉村婦人,怎知有暗衛這迴事?


    難道是許老告訴她的?張文隼略一想就認定了答案,該是許老說的。


    秦玥料及此人看她的目光,忽覺自己說快了話,但看他沒再往下問,便也不再多想。


    周恆卻是迴味著連程對張文隼“將軍”的稱唿,能稱得上將軍之人戰功必不少。他們偏居一隅,一世安穩,不知戰事何況,亦不知朝中將軍幾何。


    “既是侍衛長,張兄將他留下不會有礙自己事務?”周恆道。


    “既已將人帶來,便已考慮清楚,不會有礙。”


    張文隼往身後一個手勢,阿正離了秦玥出來,站定到他跟前,目光雄糾,身板挺直。


    “我走之後,就由連程二師父教你,習武上心方能成效,你要堅持下來!”


    “是!”阿正一聲喊話,朝連程鞠躬九十度,“周正拜見二師父!”


    “將軍……”連程略收了步子,將軍才是這孩子的師父,他怎敢並稱二師父?!


    張文隼隻是淡漠點頭,連程迴眸:“起身吧。”


    將人介紹完,張文隼起身:“連程在此無居所,隻能讓他住在你們家中,可行?”


    “自是阿正的二師父,當然可行。”周恆點頭。


    張文隼頎長的身子邁入漸退的夕陽,身影低長,背光晃若天庭大將離去。


    走至門口,男子迴頭對秦玥道,“你送我的東西,我定當好生保管!”


    秦玥微愣,她送他什麽了……未想起來男子已消失在門口。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張文隼冷峻的臉毫無表情,心中滋味卻十足的複雜。


    他終於開始問自己,為什麽看見那夫妻二人親密,自己會這般難受,為什麽他想來這個小院子,為什麽想向秦玥的相公炫耀自己的小玩偶……


    因為那個小女人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被擱到他心上了!


    張文隼隱約浮起這個想法頓時僵直了腳步,冷硬的麵龐暗澀,黑眸微斂。他鐵血多少年,不曾對人有這種感情,第一次竟是上心一個有夫之婦?一個鄉野媳婦?!


    夕陽厚重的光斜照到他寬闊的背脊上,身前影子重重拉長,隔開了兩邊的金黃橘色。


    黑衣男子突然騰空躍起,越過重疊的人家,直衝鎮邊自己的院子,翻上如人桀驁的黑馬,戰馬嘶揚烈,一路飛馳消失在暮色澄亮中。


    他要迴去反省,京城離此地甚遠,離開這女人的身邊,收心斂意,忘了她!


    ------題外話------


    今晚或許將是不眠之夜了。雙十一將至,發一則小曖昧,讓大夥感受下情侶的情不自禁……


    嘿嘿,表打我,明天的章節還有此類情節,希望編輯不要駁迴╭(╯^╰)╮


    今晚要買點好吃的犒勞自己。麽麽大夥兒~


    最後,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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