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魯莽,驚到孩子還請見諒。”張文隼抱拳誠懇道。


    秦玥皺眉,目光清冷若寒冰,斥道:“道歉有用要官府何事!”


    許至炎必定嬌生,受人寵愛,從小被保護的嚴密,不曾受驚受怕。此次馬蹄下驚魂,九成可能噩夢生病。古代孩子夭折實屬常見,雖有許攸和她在,不敢保證幺幺沒一點精神損傷。


    張文隼被她的犀利尖銳驚到,不由打量眼前的小婦人。


    秦玥嫌婦人髻不好看,自來時便用現代的盤發方式將一頭長發盤起,今兒梳了蠍子辮,收尾進發層裏,用一根素銀簪固定住。


    奇怪卻不顯突兀的簪發,一襲細棉淡黃襦裙,膚若凝脂玉蘭花開,朱唇微抿淡淡瑩光,眉目清淡透著不耐和怒意。


    忽輕風吹過,小婦人鬢間發絲飛起,目光穿透虛空,似一株異荷風中曳尾搖蕩甩開水珠,颯爽英姿遺世獨立。


    這樣的女子已然成婚生子?


    張文隼曜石般的黑眸中異光突閃,轉瞬即逝。


    “這位……”


    他想張口再請原諒,秦玥卻是沒理他,將許至炎放到地上與她麵對麵。


    許至炎正泣不成聲,嫩臉上道道淚痕惹人憐愛。


    “至炎,你可曾見過馬兒?”秦玥細語淡淡。


    許至炎點點腦袋,爹爹還帶他騎過呢,小孩兒一邊哽噎著一邊碎碎道:“騎,騎過……”


    “對,馬是讓人騎的,不是讓它將人踩在腳下的。隻有將它穩穩坐在身下,才能征服它。”秦玥素手撫上他的小臉將淚珠擦掉。


    “你是男孩子,將來要成家立業保護所愛之人。你是想要一匹馬將你踩在腳下永遠動彈不得,還是讓它成為你的坐騎,帶你跨過高山水源追自己所想?”


    小孩兒已漸漸止了抽泣,臭臭的小臉一繃,指著方才差點踩到自己的那匹馬,“幺幺才不要讓那匹臭馬踩幺幺,幺幺要把屁屁坐到他身上!”


    秦玥被這孩子迅速的變臉逗笑,嘴角還沒完全咧開,就聽他又一泄氣,軟軟說:“可是幺幺現在隻能摸到它的蹄子,坐不上它……”


    秦玥一捏他的鼻子,笑道:“要學會尋求幫助!鑽牛角尖可不能成事。”


    說著將他抱上馬擱在張文義身前,張文義愣愣地抱住許至炎將他穩住。


    小孩兒破涕為笑,爪子不安生的揪著馬鬃,身下的馬兒不安地踩蹄子。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秦玥轉向張文隼,麵淡聲厲:“世上任何事都不可怕,怕的是人心,人心不惑,心驚色變。孩子小易受驚嚇,一不小心便會成終身之憾!”


    張文隼很是讚同,不由點頭。


    “這位公子一看就沒有孩子,說了你也不懂!哎,本夫人又對牛彈琴了!”秦玥話鋒一轉,汗顏道。


    張文隼脖子一僵,頭點一半,低也不是抬也不是……


    “娘子越來越頑皮了。”


    周恆輕執秦玥的手腕,笑著將她臉側的細發繞到耳後,目光掠過張文隼落到秦玥身上。娘子長得太耀眼,方才那位兄台一直盯著娘子看。這可是他的娘子!


    張文隼挑眉,鷹眸雄渾。這書生是*裸的挑釁!


    “至炎!”許攸老爺子從人群中擠出,喚自家幺孫。


    他才讓夥計將秦玥帶來的草藥整理好,一轉身小幺幺就不見了。上街上來找,聽人說什麽前麵有個孩子差點被馬踩了,他心一抽差點暈過去,慌忙往這邊趕來。


    看到許至炎好好地坐在馬背上,還興致極好的號馬鬃,心中鬆了一口氣。


    “爺爺,幺幺騎大馬!”許至炎笑嗬嗬地抓了幾根棕毛朝許攸晃。


    張文義看著馬背上快讓他揪禿的那塊兒肉疼,他可是從不虐待輕雲的!


    “騎夠了就下來。”許攸撈著他的肉胳膊將他抱在懷裏。


    張文義一時詫異,覺得老頭兒的聲音熟悉,細看之下。這,這不是前太醫院院判許攸嗎!


    “許大人!”張文隼卻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許攸,上前道,“這是您孫子?”


    “是,你們倆到這兒幹什麽?來欺負我孫子?”許攸吹胡子瞪眼。


    “……意外意外!老爺子,我大哥及時將您孫子救下了,他一根汗毛都沒少!”張文義忙解釋,且他沒少汗毛,還拔了我的馬的毛。


    “哼!等老夫一封信,讓張之謙那老不死的揪你二人迴去背書!”許攸哼斥。


    原來這二人是三朝元老當朝太傅張之謙的孫子,長孫張文隼,二孫張文義。張之謙乃學界泰鬥,飽讀詩書為人寬宏,學識淵博少有人及,是當朝文人最為崇敬的人物,門生遍布天下。


    張之謙此生隻有一子,本該子承父業,兒子卻棄筆從戎帶兵打仗。他希望落空,將目光轉向孫子們,誰知孫子各有誌向,長孫跟了他父親,次孫從小鑽進錢眼兒,年年在外經商奔波。


    此次張文義又從家中跑出,張文隼是奉老爺子之命抓他迴去的。


    說到自家爺爺,文隼文義一臉無奈,老爺子對外人寬宏,對他們是迂腐。二人在家隻有一事,便是背書背書背書!


    張文隼豈是真的來抓兄弟的,他不是一樣沒有從老爺子的願,怎能讓弟弟去做自己不喜之事。


    張文義翻身下馬,連平時愛耍一番的風姿卓越都顧不上。狗腿子般圍著許攸說好話。


    秦玥在一旁注意著三人,當朝太傅?學界泰鬥?周恆日後若能他的教導下學習豈不是很好!


    周恆聽到自己崇敬的張老的名字從許攸口中以那般姿態迸出,不由皺眉:“師父,張太傅乃我朝忠臣,百歲長壽之人,可不是您那樣說的!”


    許攸將幺幺放到秦玥腳邊,人老了抱一會就累,衝到周恆跟前道:“誰是你師父!老夫才沒有你這便宜徒弟相公!呸,什麽徒弟相公,怎麽那麽拗口!”


    周恆:“小生不是在跟您說徒弟相公啊……”


    秦玥:“……”


    文隼文義兩兄弟一愣,如果沒有聽錯的話,許攸這意思是旁邊站著的小婦人是,是他徒弟?!


    二人一個多年在外征戰,一個混跡商場,都是聰明人,互視一眼沒有說話,但心中是同一想法:這女子不一般!


    張文義朝秦玥拱手道:“原來是許老的弟子,在下張文義,方才有錯處還請見諒。我們幾人能在此相見也是緣分,不如在下做東,請許老和兩位吃飯如何?”


    “是啊,一切都是緣分!”秦玥看他一眼,瞅瞅周恆,粗著嗓子望天:“猿糞啊!”


    張文義和周恆看她的表情,一致覺得她口中的緣分很有深意,卻想不出所以然。


    ------題外話------


    猿糞天注定,o(n_n)o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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