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少年也提著劍,背挺得筆直,用銳利的眼神盯著掌門。掌門頓時覺得汗毛倒數,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對方的劍一劍捅穿。


    這位少年就是當今修仙界的劍道天才,他的師父,也就是青袍男子,就是劍聖。


    時煙認出這名少年就是當初和她打架時,被她一拳揍翻的修仙界第一天才,有點疑惑自己是什麽時候和他成為了朋友的。


    “你們就這麽把我徒弟的朋友弄沒了,這該怎麽辦呢,”青袍男子繼續笑眯眯地問。


    見掌門滿頭冷汗,根本說不出話,青袍男人轉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徒弟,你覺得應該怎麽辦呢?”


    “斷絕往來。”少年冷漠道。


    劍聖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我們劍宗從此以後就和你們宗門斷絕往來!”


    掌門的臉色變得煞白。


    劍修是現在修仙界的第一宗門,他們力量強大,經常和其他的宗門合作探索秘境,帶出秘境裏的寶物。如果沒有他們的保護,探索秘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更重要的是,如果第一宗門這樣表態,那其他宗門為了不得罪劍宗,也會跟著和他們斷絕往來……


    果然,其他宗門都紛紛承諾不會再和他們來往,但其他宗門下一任年輕的繼承人都表示,自己並不是因為劍宗的原因才和他們斷絕往來,而是因為他們都曾經受到過時煙的幫助,所以不能原諒將時煙害死的元兇。


    掌門不明白,時煙明明隻是一個凡人而已,在宗門根本毫不起眼,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修仙界的佼佼者幫她說話?!


    法修中最年輕的長老突然說:“我們宗門有一種秘法,就算時煙的命牌碎了,也能讓她重新活過來。“


    在眾人探究的視線中,法修長老吐出了四個字:“以命償命。”


    掌門終於支撐不住,跪到在了地上。


    數個大宗門聯合向他們施壓,即使最後師祖被驚動出關,出麵想保下玉蓉蓉,也沒有改變當初和玉蓉蓉一起合謀害死時煙的人的命運。他們被法修長老扔進了一處秘境之中,秘境內有充足的靈氣為他們補充,而他們會被困在一個陣法裏,夜以繼日地被抽取身體中的靈氣,供給時煙破碎的命牌,直到命牌重新迴複原狀。


    玉蓉蓉一開始哭著喊著給時煙道歉,說自己錯了,但是她一向無往不利的眼淚失去了作用,劍宗來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砍斷了她的手指,說她如果再叫一聲時煙的名字,就再斷一根她的手指。


    玉蓉蓉怨毒地閉上了嘴。


    但很快,這些被抓來的人就開始互相埋怨,互相怨恨,扭打成了一團。其中玉蓉蓉被打的最狠,但是她身上師祖給的法器也最多,在打架的時候也傷了不少人。


    為了避免時煙的命牌還沒有被修補好,他們自己就先內鬥而死的情況,法修們不得不重新畫陣,把他們分隔開來,但這也依舊擋不住他們互相辱罵對方。


    最後煉丹宗的人嫌他們哭天喊地得太吵,直接用一爐丹藥將他們全都毒啞了。


    時間仿佛被拉了快進,時煙看看這些她曾經幫助過,最後卻背叛她的人被困在這個陣法裏,一日複一日地被抽取著身體裏的靈力,變得雙目無神,如同行屍走肉,原本的宗門也日益衰落,內心說不出的複雜。


    在命牌即將被修補完成的前夕,已經成為新一任劍聖的少年突然牽著一個女孩來到了秘境裏。


    “小師叔,”女孩看著漂浮在空中,被層層陣法保護的命牌,轉頭問少年,“這就是恩人的命牌嗎?”


    少年點點頭。


    女孩高興地將手裏的紙折金元寶放在了命牌的下方,然後小聲地說:“恩人,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如果不是你,我們那些靠近蟲潮的村莊早就被毀啦,我運氣好,活了下來,小師叔告訴我你在這裏,我就過來看你啦。”


    “小師叔說,你不能在修仙界再活過來了,但是你會在另一個世界裏重生。”小女孩繼續說,“雖然我還聽不懂,但阿娘告訴我,金元寶能夠讓人下一輩子平安圓滿,我也折了一個給你,希望恩人在另一個世界裏大富大貴,有好多喜愛你的人,還要有很多朋友,還要……還要開心!”


    她最後站起身來,走到少年的旁邊,晃晃少年的手,天真地問他:“小師叔,我的願望都會成真嗎?”


    “會的,”少年堅定地說,“因為她值得。”


    在少年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命牌修補完成,時煙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被不由自主地吸進了命牌裏。


    她的意識逐漸迴籠,雙眼雖然依舊模糊,但耳邊管家的哭聲卻非常清晰。


    “嗚嗚嗚小主人嗚嗚嗚,你不要死嗚嗚……”


    “她還沒死呢,”閆三景不耐煩地揮開直往時煙身上蹭的圓球管家,已經有些後悔把它撿迴來了,對著躺在修複艙裏的時煙說,“醒了就把眼睛睜開看看瞎沒瞎,告訴我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


    時煙半睜著眼睛,看清了旁邊一臉疲憊的閆三景,想了想迴答他說:“我全身都疼。”


    “你活該。”閆三景說。


    時煙轉了轉眼睛,沒在乎閆三景的話,繼續問:“賀軼呢?”


    “他把你抱過來之後就暈倒了,現在在另外一個房間的修複艙裏躺著,還沒醒。”閆三景雙手插兜,對著時煙說,“你知道你們兩個剛過來的時候,就像從血裏撈出來的一樣嗎?你們兩個蠢貨差一點就死了,知道嗎?你們兩個居然敢在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去殺蟲母,你們的腦子是木頭做的嗎?不對,你們兩個人的腦子是兩塊生了鏽的鐵,不然怎麽敢這麽耗費自己的精神力,生怕自己的腦子不爆炸嗎?”


    “……別念了別念了。”時煙有氣無力地說,“我們知道錯了,下次還敢,不是,下次再也不了。”


    閆三景氣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解藥我已經調製好,給賀軼注射了。現在能不能挺過來,全看他自己了。”


    第113章 塵埃落定


    此時的賀軼正躺在隔壁的修複艙裏,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裏麵湧動著陌生的能量,好像隨時都會衝破他的皮膚。


    在漫長的鬥爭當中,他終於掌握了主動權, 將這股橫衝直撞的能量馴服,讓它融入了自己的身體, 然後緩慢地動了動手指, 最後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


    賀軼眨了眨眼睛。


    他的麵前圍了一圈人, 全都低頭看著他, 離他最近的是時煙,然後是閆三景,還有時宇寰以及前任最高元帥,中間還插了一個黑色的圓球。


    賀軼:……


    他又把眼睛閉上了。


    “把眼睛睜開,讓我看看。”閆三景對他說, “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賀軼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因為太久沒說話, 聲音有點幹啞:“身體感覺沒問題。”


    “你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閆三景又開啟了懟人模式, “你還需要留下來觀察一個小時,有不舒服的地方, 就叫智能機器人過來幫你檢查。”


    說完,他就帶著手上的記錄走了,時宇寰看了他一眼, 也跟著出了門, 前任最高元帥站在修複艙的旁邊,憋了一會兒,最後憋出來了一句“好好休息”,也跟著走了出去,房間裏就隻剩了時煙和賀軼兩個人。


    時煙將圓球管家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撐著臉看修複艙裏躺著的賀軼。


    注意到時煙的視線一直在往下偏,賀軼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隻穿著一條短褲。


    時煙的視線仿佛是小火苗,點燃了他的皮膚,讓他的皮膚都變成了粉紅色。雖然賀軼現在很想起來給自己套件衣服,但他剛剛醒過來,還沒恢複完整的力氣,隻能躺平任由時煙欣賞他的肉/體。


    時煙看夠了賀軼的身體才轉移了視線,和賀軼對視。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直到閆三景再次進來,給賀軼測量身體數據,確認他沒有留下後遺症時,兩人才移開視線。


    當一切都結束,塵埃落定的時候,他們反而沒有話要說,隻想靜靜地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的安寧時光。


    閆三景完全沒有破壞別人戀愛氛圍的自覺,他看了看智能機器人上顯示的數據,然後對賀軼說:“你現在可以起來了,跟著我去測一下你現在的體力等級,再拿幾副藥迴去吃,穩定一下你現在的情況。”


    閆三景看了一眼時煙,再次警告:“你們兩個不許在我的實驗室裏親熱。”


    時煙聳聳肩,帶著管家走出了房間門,等賀軼把衣服換好之後,才跟著閆三景和賀軼走進了測量體力等級的房間,看著賀軼走上了檢測機器。


    檢測機器報出了賀軼現在的體力等級是a+。


    “看來是穩定了,”閆三景說著,塞給了賀軼一把藥片,“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好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別留在這裏礙事。”


    時煙和賀軼對視一眼,同時對閆三景說:“謝謝。”


    閆三景看他們兩個一眼,然後擺擺手,讓他們兩個趕緊出去:“別和我矯情,我不習慣那一套,外麵還有人等著你們呢,趕緊走吧。”


    時煙和賀軼再次向他道了謝,然後離開了地下實驗室。在他們離開後,前任最高元帥和時宇寰從另外一個房間走了出來,閆三景轉身,對著他們兩個說:“我會迴聯邦科學院,我看了時煙和你們簽訂的協議,很大膽,但是我覺得值得一試。”


    他們都有預感,一個嶄新的聯邦即將出現。


    另一邊,時煙和賀軼已經離開了閆三景的地下實驗室,現在距離他們殺死蟲母隻過了六個小時,後勤部的人正在轉移傷員以及清理戰場,幫著後勤部收拾東西的南希和奧卡西見時煙出來,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朝著她奔過來,大喊道:“時煙!”


    時煙和他們兩個抱了個滿懷,感覺到他們兩個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肩膀,忍不住無奈地笑了笑:“我沒事,我好著呢。”


    南希抹了一把眼淚,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我們在地下找到你和賀教官的時候,你們兩個有多嚇人,我差點就以為你們死了……”


    奧卡西的手上纏著繃帶,他擔憂地問時煙:“身體真的完全沒問題了嗎?”


    “沒問題了。”時煙說。


    她看著不遠處正在搬運東西的眾人,亞曆山大和菲利普邊吵邊走,唐寧和莫裏斯還有薇薇安在一起行動,陳家三兄弟朝她揮了揮手,邵宗和何子墨正在說著什麽。


    大家應該都沒事吧。


    還留在戰場上的眾人也發現了時煙和賀軼,都慢慢圍了過來。他們看著時煙和賀軼兩人完好無損,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終歸是活著的,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放下。


    如果不是時煙和賀軼,蟲母到現在一定還沒有死亡,如果不是他們,這場戰爭將會變得無比漫長,傷亡將會變得更多。多虧了他們,蟲母才沒有入侵聯邦,多虧了他們,大家現在都還能活著站在這裏。


    眾人圍繞著時煙和賀軼,眼神裏充滿了激動和感激,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有人開始歡唿,大家混亂地抱在了一起,大聲喊著時煙和賀軼的名字,慶幸自己活了下來,慶幸自己打贏了這場戰爭,慶幸他們成功殺死了蟲母!


    時煙和賀軼也交換了一個長長的擁抱,他們在喧鬧中感受對方有力的心跳,心想,真好,他們都活著。


    歡唿聲漸漸平息,眾人的情緒雖然依舊高昂,但也慢慢安靜了下來。何子墨站到了時煙的旁邊,對著時煙說:“軍長,我們……我們失去了132位同伴。”


    時煙的身後,賀軼的下屬也開口,沉痛地報出了這次傷亡數量:“長官,我們有近千名士兵受傷,四百多名士兵死亡。”


    眾人安靜一瞬。


    最初勝利的喜悅已經過去,失去同伴的悲傷慢慢蔓延了上來。時煙拍拍何子墨的肩膀,堅定地對他說:“我們不會忘記他們的。他們應得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


    賀軼麵對眼含淚水的眾人,開口道:“迴去之後,我會讓人在中央廣場立一座石碑,上麵會刻上他們的名字。”


    這場戰役值得所有人銘記,曆史會記住他們,不會再被掩埋,在這場戰爭中犧牲的人不能被世人忘記。


    “現在,迴程吧。”


    ——————


    在迴程的路上,時煙向何子墨要了星辰軍中犧牲的人員名單,並且告訴了眾人自己將要解散星辰軍的消息。


    眾人知道星辰軍的組建就是為了對付蟲母,現在蟲母已死,星辰軍解散他們雖然不舍,但也並不意外。


    時煙看著眾人難過的表情,笑著說:“我們星辰軍雖然解散了,但是獎勵和功勳一樣都不會少,大家以後都還是戰友。如果你們以後加入了聯邦軍,也希望大家不忘初心,不要忘記自己是為了誰,是為了什麽而戰鬥。”


    眾人齊聲道:“是,軍長!”


    何子墨猶豫了幾秒,還是詢問時煙道:“軍長,請問你以後會接手聯邦軍,成為新的最高元帥嗎?或者說,你以後會管理聯邦嗎?”


    見時煙奇怪地看向他,何子墨解釋說:“我是覺得,現在你的聲望最高,和賀長官差不多。賀長官帶領聯邦軍的話,或許會有新的改革,但是如果讓你來管理聯邦的話,我覺得整個聯邦都會變得更好。”


    “聯邦會越來越好的,但不是在我一個人的管理之下。”時煙放下手中的名單,對何子墨說,“我始終認為,一個人是管理不好聯邦的,不然就會像當初的皇室一樣。聯邦需要所有人共同管理,慢慢來吧。”


    “而且,”時煙繼續說,“哎呀,我現在手好疼,頭也痛,還有點暈,我覺得我柔弱的身體不能支撐我管理聯邦,而且我大學都還沒畢業呢,家裏還有一大筆家產等著我迴去繼承……”


    眾人:……


    何子墨:“……好的,我明白了。”


    在經過五個小時的飛行後,眾人已經調節好了狀態,飛船也迴到了首都星。


    勝利的消息早已傳迴了聯邦,等在飛船中轉站外的聯邦人民一見他們出來,就爆發了巨大的歡唿聲,朝他們扔去了鮮花和聯邦的旗幟,歡迎勝利的英雄們迴家。


    他們都明白,如果不是麵前這些人的保護,他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安全,所以當賀軼提出要為犧牲的人建造石碑之後,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反而還有許多人自願幫忙建造。


    他們有多高興這場戰爭的勝利,就有多恨製造這場戰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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