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類的情感,應當是不苦的。”他的手抬起,輕輕摩挲過容真的唇畔,他問道,“你說呢?”


    他的這句話,仿佛是無知之人提出的懵懂疑問,但那滑過唇畔的冰涼指尖,卻隱隱在告訴容真,他就是在光明正大地誘惑她。


    容真扭過頭去,張嘴咬住了賀玄靈的指尖,她所用的力道不大,隻在他指腹留下了淺淺的印記。


    “咬我做什麽?”賀玄靈覺得他想要的不是這個,他隻是覺得上一次與容真的“雙修”體驗很好,他還想再來一次罷了。


    容真的唇撤離他的指尖,她控訴道:“你上次也咬我。”


    賀玄靈當貓的時候,不知道偷偷咬過她多少次了。


    “你對我動手多少次,我可都記下了。”賀玄靈低下頭,他在容真額間印下一吻,他的唇瓣是溫暖的。


    “改日再還。”他鬆開她,如此對她說道。


    在鬆開這個懷抱的瞬間,他已經變迴原來那隻小貓咪的模樣,跳迴了容真的肩膀上,而此時的容真竟然還站在原地,仿佛隻是一個賀玄靈用靈魂之力創造的幻境罷了。


    容真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在額間賀玄靈曾經吻過的溫度似乎還在,她不敢置信賀玄靈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她扭過頭去,將肩膀上的賀玄靈給抱了下來,驟然離開溫暖的懷抱,她還有些不適應。


    “改日再還?”容真將他抱了起來,與他的金色眼眸對視著,她低頭,直接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我就親,討還你剛剛的,你討得迴來嗎?”


    賀玄靈的爪子微微蜷起來,容真的親吻猝不及防,他還沒有準備好,但容真此時又蹭了蹭他的腦袋:“小貓咪就該有小貓咪的樣子。”


    容真對賀玄靈一陣亂揉亂親,反正現在的他暫時反抗不了,一陣吸貓心滿意足之後,她才將毛發散亂的賀玄靈抱進懷裏,往天嵐門而去。


    賀玄靈窩在容真懷裏,一麵修整著自己黑亮的皮毛,他現在並不方便變為人身,容真才敢如此。上一次他在月之域眾多修士前現出人形來,所幸他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他們知道容真身邊的這隻貓、這個人就是賀玄靈,恐怕容真也不好處理那樣的情況。


    容真亦是知道賀玄靈的身份特殊,所以她在盡力幫助掩飾,她猜測,那日賀玄靈在眾人麵前現身,修士內部已經有許多人懷疑那人身份了。現在她傷好,蘇醒過來,必然會被叫去文化。


    迴到天嵐門之後,她果然接到了素月心的邀約,赴約而去,素月心一人立於天嵐門的正殿之中,左右盡是帝玄殿或者各門派的長老。


    素月心見她到來,緩步走下,她刻意收斂了自己氣息,容真沒感覺到太大壓力。


    “容姑娘,你的傷好了便再好不過,隻是當初將你救下的那人……”素月心的目光往側旁望去,她本懶得探究此事,但偏偏有人覺得那人氣息強大,非要將容真叫過來刨根問底。


    “這事你問我師父啊。”容真理直氣壯,將問題拋給薛景嵐,她踮起腳,扭過頭去,看向坐在角落裏抱著劍的薛景嵐,“師父,你說說啊。”


    她不擅長說謊,但薛景嵐壞點子一堆一堆的,連賀玄靈的毛都拔,還有是什麽他做不到的。


    “那是我早些年在遊曆修真界的時候,於秘境裏得到的護身符,能夠創造出強大修士的幻影,保護持有符咒修士的性命,我見阿容修為低,便將這一枚珍貴護身符交給了她,在她法寶被毀的爆炸中,正好觸發了這護身符,將阿容送迴天嵐門之後,他便消失了。”薛景嵐編故事很有一手,說得跟真的一樣,甚至容真自己都在懷疑薛景嵐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枚護身符。


    “如此。”素月心認真聽完薛景嵐的發言,她輕聲笑了,“是了,我就說我見那人影並不凝練,原來是符咒創造出的幻影。”


    賀玄靈蹲在容真肩膀上,他歪了歪頭,他想著他那時候並不虛弱。


    “好了,你們還有什麽疑問嗎?”素月心的目光望向那幾位暗中質疑過容真的修士,“若有如此強大的幫手,他既然願意救容姑娘,為何不早出手,若是隻能出現一次的幻影,便說得通了。”


    “還有幾枚,都在我徒弟身上,那符咒珍貴,你們不會要她將這救命符當場觸發,證明給你們看吧?”薛景嵐念著以後要方便賀玄靈出場,便又留了後路。。


    “那麽,召喚出的修士是誰呢?”還有懷疑容真的修士高聲問道。


    “什麽修士厲害召喚什麽,月……素掌門,帝吾大人,或者是別的什麽修士,都有可能。”薛景嵐信口胡謅,順帶為容真可能召喚出賀玄靈的可能做鋪墊。


    “素掌門,當真有這樣神奇的符咒?”有人不相信薛景嵐,便扭頭看向一臉平靜的素月心。


    “自然是有。”素月心篤定說道,反身坐迴殿內主位之上,“容姑娘帶領砂之域修士突圍,一人麵對域內數量最多的惡鬼,待戰後,你們竟然還有空質疑她?”


    “此事解釋過便過去了,若以後還有類似擾亂人心的言論出現,會按規定處置。”素月心的聲線驟然冷了下來,強大的威壓橫掃整個主殿,她用絕對的實力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確實有能力“處置”在場的任何一位修士。


    此言一出,無人再敢說話,修真界是用實力說話的地方,更何況,薛景嵐給出的解釋也很合理,有那樣保命的符咒,自然是要優先給自己門中徒弟。


    隻有容真暗自垂眸,她在思考素月心為何要幫薛景嵐說話,她知道素月心絕對不可能認錯賀玄靈的氣息,真人與幻影,她怎麽會看錯呢?


    除非——她在幫薛景嵐說謊,兩人配合默契,甚至不需要言語的交流,就像那場在須彌城裏發生、被許多修士津津樂道的法術共振一樣。


    問話完之後,再沒有人敢有異議,而在眾人散去之前,素月心單獨將容真留了下來。


    容真下意識將賀玄靈護在懷裏,她看向素月心,走到了她麵前:“素掌門,還有什麽事嗎?”


    “看這地圖。”素月心垂眸,她清冷如月的眼眸裏倒映出容真的麵龐,“惡鬼自西北麵而來,我們該如何一網打盡?”


    “惡鬼也是會逃跑的。”容真看著素月心身後的巨大地圖,砂之域的惡鬼正不斷向月之域湧來,“每一位修士都需要付出努力——而不是依靠元嬰以上修為的修士,而且,為了防止惡鬼逃跑,我們要堵住他的退路,九淵獄……還有它的另一個出口,海之域上的歸墟。”


    “久煜將此事都告訴你了?”素月心驚訝。


    容真無辜攤手:“他自己說的。”


    “帝吾大人尚未醒來,那賀玄靈也不知在何處。”素月心搖頭輕歎。


    容真覺得她有必要知道素月心對賀玄靈的態度,於是她大著膽子問道:“素掌門,您也想殺了賀玄靈嗎?”


    “容姑娘,或許你應該知道……”素月心低下頭來,她看著容真與蹲在她肩頭的貓,“當初討伐賀玄靈一戰,我是唯一沒有參戰的渡劫期修士。”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根貓毛   飛行(=''_''=)……


    容真聽了素月心的話,愣了一瞬,是了,她記起來那時候的素月心應當是在閉關。


    她想了想,忍不住出聲問道:“為何不去呢?”


    “因為我覺得討伐賀玄靈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素月心迴答了容真,“不論我們是否討伐他,惡鬼都不會消失,所以在戰前我選擇閉關。”


    “所以……素掌門,您也不想殺賀玄靈嗎?”容真的手停留在懷裏賀玄靈的腦袋上,她試探性發問。


    “若他沒做過錯事,我為什麽會殺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素月心對著容真眨了眨眼,“容姑娘,你見過賀玄靈嗎?”


    容真與素月心那雙沉靜的雙眸對視著,她沒有迴答這個問題,素月心也沒有刨根問底,她轉過身去,又負手看著身後的地圖:“所以你認為所有修士都應該參與到討伐惡鬼的戰爭中去,對嗎?”


    “這隻是我的想法。”容真答道。


    “好。”素月心應下,“過幾日你要去月之域東麵了吧?”


    “是,我與我師妹一同前去。”容真如實迴答。


    “解決完惡鬼之後,你可以試著再往東走走,久煜的族人還困在海上,他們雖陷於惡鬼的包圍之中,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活下來的希望,此前月之域忙於解決域內惡鬼,現在是時候過去看看了。”素月心安排道。


    “海之域中,有歸墟,在歸墟的盡頭就是九淵獄,對嗎?”容真的手指輕輕撫過賀玄靈的脊背。


    “對。”素月心迴過身,對容真點了點頭,“且去吧,若是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容真不知為何素月心提醒她要去海之域看看,但她還是恭敬應下,而後離開了正殿。在殿外,薛景嵐正在等著她。


    “師父。”容真踮起腳來,跑了過去,她跟上薛景嵐的步伐,“你還未迴去?”


    “素掌門對你說了什麽?”薛景嵐與她並肩走著,邊走邊問道。


    “她讓我去海之域看看。”容真答道。


    “海之域惡鬼多,很是危險,但那歸墟特殊,你若有興趣,便去看看。”薛景嵐也沒有阻止這個行動,“不過到時候雪蹤就沒空與你一道前去了,她想要去萬仞劍穀。”


    “萬仞劍穀?”容真驚訝。


    “她去尋一件法寶,說是懸芳秘境的指引。”薛景嵐無奈說道,“她要去,便去吧。”


    “嗯。”容真點了點頭,她想了想,又問道,“師父,帝吾大人恢複過來了嗎?”


    “帝吾大人唯一的弟子祝降鶴也受了傷,現下還是昏迷不醒,想來帝吾大人也還未蘇醒。”薛景嵐答道,“但若有他在,我們麵對惡鬼也不會多幾分優勢。”


    容真想,現在賀玄靈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個帝吾沒道理連人身都沒有恢複過來,他究竟要隱藏到何時?


    然而,在他們兩人對話時,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祝降鶴眉頭卻皺了起來,神色痛苦,藏在他袖中的那一尾小藍魚飛到了半空之中,它漂亮的大尾巴一揚,隱隱有波光激蕩開去。


    威嚴的聲音在祝降鶴的腦海裏響起:“我的力量恢複得差不多了,這具身體,你也該還我了。”


    “師……師父?”祝降鶴在混沌中勉強睜開雙眸,他與小藍魚那雙鑽石般的眼眸對視著。


    “什麽師父——”小藍魚的身體上延伸出無數金色的細線,它將祝降鶴包裹了起來,“你就是當初我為我自己準備的一副肉身,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你竟然也生了靈智。”


    祝降鶴的眉頭緊鎖,他沒辦法擺脫這些金色絲線的包裹,小藍魚的神識逐漸與他的靈魂融作一處。確實,他就是他本身,小藍魚占據他的身軀,甚至都不能稱得上是奪舍,隻是原本一分為二的兩分靈魂此時融合到了一起。


    在這副外表溫潤高貴的肉身之下,屬於祝降鶴的意識在逐漸湮滅,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即將迴家,而身為租客的他自然該讓出位置。天嵐門的這一隅安靜的房間裏,金色的絲線將整個空間漲滿,沒有任何人發現這裏的變化。


    薛景嵐一路領著容真迴到她自己的小院外,便告辭離開,容真反手將院門關上,迴到了自己熟悉的空間裏,她這才長出一口氣。


    容真開始為幾日後討伐惡鬼做準備,她最苦惱的就是自己手裏沒有趁手的法寶了,當初在須彌城中,整個寶器閣都找不到她能夠感應的法寶,惟有那定波願意搭理她。


    但是定波在戰中被毀,而毀了它的“罪魁禍首”,容真自己用起來並不順手,若不是那日確實是被逼到絕境,容真也不會選擇抽出那把寶劍打算使用薛景嵐教給她的劍法。


    “莫非隻能用那把寶劍了?”容真從自己的空間錦囊裏把那把薛景嵐給她的寶劍拿了出來。


    她原本隻是想抽出寶劍,查看一下它的現狀,但一隻蹲在她肩膀上的賀玄靈不知何時已經跳到了地麵上,並且化為人身,他伸出手來,骨節分明的大掌按住容真欲要拔劍的手。


    “莫動。”賀玄靈低聲說道,“上一次它出鞘,將定波毀了,貿然使用它,或許現在的你控製不住它的力量。”


    容真還以為那日她是自己不慎將定波劃破,但聽到賀玄靈如此說,她才反應過來:“這柄劍是自己將定波劃破的?”


    “是。”賀玄靈答道,當時發生的意外他看得很清楚。


    “師父……不想我繼續使用定波嗎?”容真自言自語說道。


    “或許定波必須被斬斷,如同我離開你隻需要將契約符咒丟棄一樣,定波自己要脫離你的掌控,輕而易舉。”賀玄靈道出其中關竅,他一開始就討厭定波,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定波並不是一件容真能夠輕易掌控的法寶,所以在恰當的時間將之毀滅,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害怕這把劍?”容真注意到賀玄靈所站的位置一直離這把寶劍很遠,她敏銳問道。


    即便不願意承認,但賀玄靈還是頷首,點了點頭。


    容真馬上將寶劍收迴空間錦囊之中,她轉過身去,扯了扯賀玄靈的袖子:“我隻是暫時沒有法寶可以使用,所以想著先湊合用一下這把寶劍。”


    “你的靈魂之力,比任何法寶都更加厲害。”賀玄靈提醒她。


    實際上,容真的攻擊與定波的相性並不好,定波更多時候,隻是承擔飛行法寶的作用。


    果然,容真愁眉苦臉地說道:“沒有法寶的話,我就沒有飛行的代步工具了,總不能每一次都耗費靈魂之力把我自己托起來。”


    賀玄靈垂眸,他看著容真的眼眸,她的神色雖然有些發愁,但眼中並無惋惜之意,所以她這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並非在可惜定波被毀,而是——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賀玄靈走到容真身前,他單手將她的下巴挑起,與她對視著,“容,你就是如此想的。”


    容真的小心思被戳破,她抿了抿唇:“這……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我可沒有壓榨你。”


    賀玄靈挑眉,他覺得容真就是在壓榨他,自己沒了飛行法寶就想著騎他——雖然他已經載了她好幾次,但從未以契約靈獸的身份與她並肩作戰過。容真在戰鬥時是個聰明人,從不會做愚蠢之事,所以若是充當她的坐騎,也勉強可以。


    容真低下頭去,她的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毀了個定波,她還能騎大貓,這定波毀得不虧。她肖想賀玄靈可以變成大貓載她肖想很久了,但賀玄靈變大貓的次數屈指可數。


    賀玄靈的手指略微上移,他的指尖按在了容真偷笑的嘴角處:“你在竊喜。”


    “我……我可沒有。”容真結結巴巴說道,“你既然答應我了,就不許反悔。”


    “嗯。”賀玄靈垂下眼睫,低聲應道,反正用他的獸形帶著容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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