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搜!」夏依依攔在了房門口大聲阻攔道,「太後,這無緣無故的,你就派人搜查我的房間,別人還以為我在仁壽宮裏偷了你的東西呢。」


    「什麽事情這麽吵吵嚷嚷的?」轉角處傳來了皇上不悅的聲音,眾人連忙跪下迎接,夏依依便是眼淚一抹,走了過去,盈盈一拜,道:「父皇,臣妾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剛剛鄧嬤嬤過來敲門說讓我去給太後治病,說是太後的病情嚴重了,臣妾急慌慌的起身穿了衣服就要去給太後治病,可是鄧嬤嬤竟是非得闖進去,還抓住了臣妾要關門的手,臣妾惱怒她如此無禮,就將她推出房間。結果太後就過來訓斥臣妾,還要打臣妾,更是要搜臣妾的臥房。臣妾看太後這身體好得很,沒覺得她病情加重了,臣妾都不知道太後緣何要和鄧嬤嬤演這麽一齣戲。」


    皇上不禁皺了皺眉頭,自己之所以趕到仁壽宮裏,還不是因為仁壽宮裏的人過去跟他稟告說太後的病情加重了,太後要他過去瞧瞧病情,他這才過來的。結果走到這裏,竟是看到了這麽一副熱鬧的場景,這不由得讓皇上有些生疑,太後究竟是在搞什麽鬼,是不是故意謊報自己的病情,騙他過來看戲?


    皇上冷聲問道:「究竟怎麽迴事?剛剛朕怎麽聽太後要搜查夏依依的房間?」


    「哼,究竟是怎麽迴事,等會兒搜查完了,皇上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看看你的好兒媳在哀家的仁壽宮裏都做了一些什麽骯髒、不要臉的事情。」太後憤憤的說道。


    夏依依眉頭輕挑,撫額,佯裝頭疼道:「太後,麻煩你把話說明白好不好,臣妾真的不明白你說的骯髒不要臉的事情是什麽,這兒可還有這麽多的人看著聽著呢,你若是不說明白了,屆時他們出去瞎傳出什麽來,壞了臣妾的名聲,臣妾可去哪裏訴苦申冤去?」


    太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別在哀家麵前裝糊塗,既然你心裏沒有鬼,就趕緊讓開,讓大家搜一搜。」


    夏依依冷笑一聲,身子往旁邊一側,讓開了一條道來,一雙杏目微微眯著,瞥向太後的時候貌似有些不經意,然而眼底卻流露出了一絲危險來,她的右手將手絹繞在雪白的手指間玩弄著,嘴角一勾,笑道:「太後若是想搜查什麽東西,最好還是讓宮人的手腳幹淨一些,免得帶進去什麽東西,到時候來汙衊臣妾偷東西。」


    「哀家才不屑用這個來汙衊你。」


    「哦?不是想搜東西,難道是想搜人?」夏依依似笑非笑的看著太後輕輕緩緩的說道。


    太後冷哼一聲道:「哼,廢話少說,先搜了再跟你算帳。」


    皇上看著太後一直嚷著要搜,卻又不說明白要搜什麽,便是也有些不耐煩了起來,道:「太後,夏依依好歹是個軒王妃,若是沒有由頭的就去搜她的臥房,怕是不妥,還請太後說明白了,究竟是要搜個什麽,朕也好派人進去搜查。」


    「你非要哀家說明白?哀家嫌說出來丟人,她堂堂一個軒王妃竟然恬不知恥,在仁壽宮裏頭勾搭男子,在屋裏頭苟合,剛剛還攔著鄧嬤嬤,不讓她進去,分明就是怕撞見了躲藏在裏麵的姦夫罷了。」


    皇上皺了皺眉頭,看向夏依依問道:「太後懷疑你跟姦夫苟合,可有此事?」


    「沒有啊,我可沒有姦夫。」


    「有沒有進去一搜便知」,話都說開了,太後此刻也不跟夏依依再多費唇舌,既然皇上在此,抓到姦夫後,就直接交給皇上處置好了。太後一揮手,便是有一大堆的宮人連忙就往裏頭躥,夏依依冷眼瞧著那些人往裏頭躥,竟是沒有半點驚慌的神情,反倒像是一個路人一樣,轉過臉來,等著看好戲一樣。


    太後瞧她這般氣定神閑,不禁有些暗自納悶,難道姦夫已經跑了?不太可能啊,那個宮女一到她那裏稟告,她就立即派人往這邊趕了,姦夫根本就來不及跑的呀。哼,不過也沒有關係,就算姦夫跑了,隻要在房內找到他們做了房第之事後留下來的痕跡就行了。


    然而,讓太後有些始料不及的是,那些剛剛躥進去搜查的宮人竟然嚇得臉色蒼白,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太後正欲發作,便見淩軒陰沉著臉從屋裏走了出來,隻是穿著一套白色的中衣,沒有穿著外套。


    太後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這麽說來,宮女聽到的動靜根本就不是姦夫的,而是淩軒的。太後佯裝鎮定的問道:「淩軒,你怎麽在屋裏?哀家沒有聽宮人來稟報過你進了仁壽宮。」


    淩軒冷冷的瞟了一眼太後,不以為意的說道:「那隻能說仁壽宮的侍衛太弱了,連本王進來了,都沒有察覺。」


    太後恨恨的說道:「誰都知道你的武功高,你若是想進來,誰又能發現得了你?不過,堂堂一個王爺,竟然不走後門,半夜翻牆入院,就為了與女人做房第之事,說出來,也不嫌害臊,真是沒了規矩。也不知道夏依依究竟是使了些什麽狐媚子手段,竟然將你勾引至此。你若是想讓女人侍寢,便在後院多納幾房妾侍,又何必做出這般有違禮儀之事?依哀家看,你趁早將龐小姐納進府上為好。」


    雖然抓姦不成,但是也能趁機抓住她的小辮子狠狠的教訓他們二人一通也好。


    「做房第之事?太後怎麽會想到此呢?太後這思想也太齷齪了些。」淩軒冷冷的嘲笑道,瞥向太後的眼神意味深長。


    太後的臉頓時就氣得一陣清白,太後如今可是寡居,說起房第之事自然覺得有些難為情,太後惱怒的看向皇上道:「皇上,這就是你教的兒子嗎?竟然對哀家如此忤逆,肆意侮辱?」


    皇上有些不悅的瞪了一眼淩軒,厲聲喝道:「軒王,你未免也太過無禮,還不趕緊跟太後道歉?」


    淩軒將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了上麵包紮的一個傷口,冷冷的看著皇上道:「兒臣不過是受了傷,便是來宮裏找王妃給兒臣醫治罷了,這有何不可?怎麽的就要興師動眾的來搜房捉姦了?」


    「胡說,那宮女聽到的明明是房第之事的聲音。」太後橫眉怒道。


    「是不是聽錯了?不過是治傷的時候發出的疼痛聲罷了,看來太後宮裏的宮女跟太後一樣喜歡聯想啊。」


    太後惱怒的迴頭問那宮女:「說,你聽到的究竟是什麽聲音?」


    那宮女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婢聽到的確實是房第之事的聲音啊。」


    皇上冷冷的看著淩軒,心下已經明白了個七八分,想來宮女也並沒有聽錯,不過是淩軒並不想將這樣的是潛力股鬧得眾人皆知罷了,太後這樣還特意叫了自己過來,當眾抓姦的做法確實在淩軒夫妻倆抹不開顏麵。


    皇上惱怒的對著那宮女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道理你不懂嗎?」


    「奴婢知錯」


    「來人,拉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太後?」那個宮女連忙就看向太後,希望太後給她求情。


    太後瞧了一眼皇上鐵青的臉色,便是住了口,將頭撇向一邊,由著那些太監將那宮女給拉了下去。


    夏依依看向那宮女的眼神微閃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再瞧向淩軒那絕情冷血的臉色時,夏依依忍住了沒有替那宮女開口求情。


    皇上略略掃了一眼淩軒手上的傷,道:「即便是來找軒王妃包紮傷口,也該走正門才是。」


    「兒臣嫌麻煩,皇宮裏這麽多道門,等著宮門一扇一扇的開啟再進來,兒臣的血都要流光了,還不如直接飛進來快一些。」


    太後冷哼道:「若是為了包紮傷口,也不必偏偏的跑到仁壽宮裏找軒王妃醫治,你府上不是有林大夫嗎?再說了,還有鬼穀子在你府上了。」


    「太後,既然如此,皇宮裏的太醫這麽多,你又何必要天天的把軒王妃給叫到仁壽宮裏來醫病呢?」


    「那不是因為本宮的疾病隻有軒王妃能治得好,而你不過是包紮一個傷口罷了,隨便哪個大夫都能包紮得好的事情。」太後理直氣壯的說道。


    夏依依冷冷的道:「太後,臣妾從未說過臣妾能治得好你的疾病。」


    「哼,即便如此,你每日裏來侍奉哀家也是份內的事。」太後不以為然的冷哼道。


    淩軒麵色陰冷,道:「我們在這裏說了這麽久,太後和皇上都是一直想著揪著兒臣和依依的錯誤,好懲罰我們二人,卻沒有聽見你們有談及半句關於兒臣為何受傷,傷得怎麽樣,竟然沒有半句關心兒臣的話?」


    太後的臉色不禁有些尷尬,麵色變了變,並沒有說出半句話來。皇上訕訕的問了一句:「你的傷如何了?」


    淩軒冷冷的道:「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是日常生活怕是難以自理了。兒臣受傷了,夏依依身為王妃,理應在王府裏照顧兒臣,沒空再侍奉太後了,這就告辭了。」


    淩軒拉著依依就往外走,皇上並未開口阻攔,由著他去了,太後則是惱恨的跺了跺腳,指著淩軒的背影罵道:「簡直是猖狂,忤逆,忤逆啊。」罵完之後,就看著皇上痛哭流涕道:「若是誌兒在哀家身邊,絕不會讓哀家受這般的委屈啊,哀家都快要病死了,你也不將誌兒早些調迴來看望看望哀家?你是想要哀家臨死了,都沒有一個孫兒給哀家戴孝嗎?」


    皇上冷冷的說道:「你也不是隻有淩誌一個孫子,淩軒和淩安都是你的孫子,你也太過偏心了一些,若是今日是淩誌受了傷,你怕就不是這樣的反應了吧。」


    「他們兩個有把哀家當成他們的祖母嗎?也就淩誌跟哀家親一些。」


    「往後,還請太後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派人過來找朕,下次,不要再用你的病情來騙朕,否則,哪一次朕若是有急事,怕是顧不到你這邊了。」皇上略帶著警告意味的說了這麽一句,便是也帶著眾人出了仁壽宮。


    太後不禁惱怒的從頭上取下了一支髮釵,狠狠的往地上砸去,髮釵瞬間就碎裂成了幾截,太後的眸子通紅,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肉裏頭,咬牙切齒的咒罵了幾句,便是對鄧嬤嬤說道:「明日讓皇後來一趟仁壽宮。」


    夏依依與淩軒迴了王府,才有些自責的開口道:「淩軒,我們今日倒是讓那個宮女無端受罰了。」


    淩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這宮裏,要想存活下來,就不能心慈手軟,那宮女既然選擇去跟太後告密,就已經站在了你的對立麵,如果真的在你屋裏搜到什麽,你將萬劫不復。當然,我並不希望真的在你的房裏搜出姦夫來。」


    「可是你完全可以承認我們確實是做了房第之事,這並沒有什麽,畢竟我們是夫妻,你為何要否認,還故意將自己砍傷來騙他們?」


    「你不懂,雖然不會將你賜死,但是卻是有違婦德,他們照樣能以此來懲罰你,那今天受罰的就是你了,而不是那個宮女。今日我們又豈能走得如此輕鬆。若是我們承認了在仁壽宮所做之事,太後和皇後必定會將此事大肆宣揚,朝中大臣則可能不再支持我。後宮之事向來牽一髮而動全身。」


    依依點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我看得出來,皇上似乎不太相信你說的話,今日他為什麽要幫著我們隱瞞?而且我覺著皇上對太後似乎有怨言!」


    「你還記得我們在送子觀音寺遇襲的事嗎?」淩軒的神情稍顯凝重。


    「記得」,依依的神情也跟著變得凝重起來。


    「我後來跟通天閣達成了協議,他們已經查到了幕後之人是鍾達,我已經將事情告知皇上了。」


    依依眉頭緊皺,麵色更加疑惑,「既然如此,你和皇上為何不動手除了鍾達?」


    「那通天閣隻是偷偷告訴了我實情,並不肯提交證據給我,畢竟通天閣必須要保住他的聲譽,不能出賣買主,否則將來就沒有人願意找通天閣辦事了。」


    「沒有證據,你又如何能相信他說的話?」


    「我自有方法。」淩軒簡短的迴道,眸光微閃,又連忙岔開話題道,「皇上在上次鍾達寫信去北疆讓誌王假裝輸掉城池陷害給我的舊部這事的時候,皇上就已經是想要將鍾達給拔除掉了,但是因為沒有證據,隻能作罷。但是皇上已經在話裏話外的暗示了鍾達,沒想到鍾達並沒有將皇上的警告給看在眼裏,反而變本加厲,竟然對我們下手,皇上絕不能容忍鍾達的手伸得這麽長,又要敗壞他的江山,又要謀害他的兒子。我已經跟父皇說了要去南青國尋找解藥,不過沿途會多留心找尋一下鍾達的證據,幫著皇上拔除鍾家。」


    依依深吸一口氣,「你迴來才這麽幾天,就已經辦了這麽多的事情?」


    「嗯,不然,我天天出去做什麽?那我還不如呆在家裏陪你了。」


    「皇上和你聯手拔除鍾家,他是想要立你為太子了嗎?」


    淩軒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微微垂眸,說道:「沒有,他還在猶豫,不過如今看來,他似乎更希望立我為太子了。」


    「是因為誌王和通天閣勾結殘害你?」


    「那倒不是,上次觀音寺的事情,誌王並沒有參與其中,隻是鍾達自己私自做下的罷了,鍾達的野心太大了,鍾達是想借著扶持誌王上位,實則是想要自己當攝政王,最後直接篡位,將東朔朝廷改姓鍾。而誌王,怕是沒有這個能力跟鍾達對抗,勢必會被鍾達給奪了皇位去。父皇即便是想要將皇位傳位給誌王,也一定會先拔除掉鍾家這個禍害。」


    依依冷笑一聲,「哼,這麽說來,你也不過是幫著清君側,給誌王鋪平道路罷了。沒有除掉鍾家時,皇上想要借你的力除掉他,勢必要跟你和平相處。若是拔除掉鍾家,皇上怕是會另外選一個沒有這麽大野心的人扶持誌王上位吧。那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淩軒的眸子暗了暗,嘆息了一聲,道:「唯一的好處就是東朔還是姓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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