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傲嬌的說道:「你求我」。


    依依揚眉:「求你?你可想清楚了,等一下可是你得來求我了。」


    「怎麽說?」


    「因為我打算就在這裏賴一天的床,就不去見你的侄子,看看到時候,會傳出什麽來。」


    淩軒淡淡的道:「本王不懼任何流言。」


    「嗯,對,不過,你母妃聽到消息之後,就會對我再訓斥一通了。」


    「那也是訓斥你,又不是訓斥我。」


    「可是訓斥了我以後,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麽對付你。」夏依依側過臉來,眼裏的笑意耐人尋味。


    「嘶 ̄」


    淩軒低頭,那隻小手兒隻用食指和拇指的指甲掐著他胸膛上的一小點點肉,將他的那小塊皮都快給掐下來了。


    淩軒連忙將她的手給按住,連連求饒道:「小乖乖,我錯了。」


    「你還敢不敢拿捏我了?」依依揚眉,手下使勁更甚。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來,親一個寶貝兒。」淩軒笑道,忍著疼痛,雖然疼,但是對於他一個武夫來說,這一點疼痛算不得什麽,便是又抱著她啵啵的狠親了幾口,將她的臉上親滿了口水,才放開了她。


    「起床,為夫親自給你更衣。」淩軒率先起來快速穿上了衣服,將依依抱了下來,親自給她穿上了衣服,這才開門招唿丫鬟們進來伺候依依,自己洗漱之後則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丫鬟們給依依梳妝。


    室內的氣氛安靜而祥和。


    淩軒瞧著鏡中的人兒端莊美麗,正細細的畫著妝容,淩軒便是上前拿過了凝香手中的眉筆,道:「為夫親自給你畫眉。」


    便是按照依依平時慣常畫的眉樣來畫,畫好一隻,再畫另一隻眉毛的時候,他仔仔細細左右端詳著,將兩隻眉毛畫得一模一樣了,這才放下了眉筆,讚嘆道:「愛妃有了本王親自畫的眉毛之後,就顯得更加好看了。」


    夏依依抬眸瞥了他一眼,微微嬌嗔的啐了一聲,便是起身往花廳去,淩軒連忙腳不沾地的跟了上去,生怕夏依依甩下他不理了。


    凝香和畫眉在後麵對視了一眼,抿嘴一笑,踩著輕快的腳步跟在後麵走著。


    剛入花廳,啟兒便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規規矩矩的給他們二人跪下行禮道:「啟兒拜見皇叔、皇嬸。」


    夏依依趕緊上前兩步,將啟兒攙扶起來,心道這麽小的一個孩子,都被教成這麽老成的畢恭畢敬的小大人模樣了,還是天真爛漫一些的好。


    「快些起來吧,往後見到我,不必這麽客氣,就還像你以前見我的時候一樣就行了。」依依笑道。


    「不行的,我被父王和母妃訓斥了,說我不懂規矩。」啟兒扁了扁嘴巴,委屈的說道。


    「哦」,依依聳聳肩,也不能當著人家小孩的麵說他們的父母教得過於墨守成規吧。便是連忙岔開了話題道:「聽說你特意給我帶了江南的美食?拿出來我嚐嚐。」


    「好啊。」啟兒眨著眼睛說道,轉過身,對他身旁的貼身小廝說道:「趕緊將我帶的禮物呈進來。」


    「是」


    那個小廝連忙走到花廳外,帶了幾個人進來,將幾個食盒和盒子拿了進來。


    啟兒將食盒一個一個的打開,全都呈上了桌子,並且一個一個的給她介紹,「皇嬸,這是桂花糯米藕,香甜、清脆又糯軟。這是芙蓉糕,鬆、軟、甜、香。這是海棠酥,外酥內甜,鬆軟滋潤。這是…。」


    啟兒抑揚頓挫的介紹著這一碟碟的美食,那姿態活像那店裏的小二認真的介紹菜名一樣。


    依依拿著其中一個甜點,吃了起來,嘖嘖稱讚,不停的點頭,嘴裏包了一大口美食,含含糊糊的問道:「啟兒,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喜歡吃,父王經常帶我去街上逛吃的。」啟兒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說到這,他又手舞足蹈的給夏依依繪聲繪色的描繪著江南的小橋流水,那些小吃商鋪都沿河而建,「皇嬸,你什麽時候去江南玩啊?我帶你去那裏吃小吃,特別是夜市,更好吃,剛出爐的那才叫新鮮呢。」


    依依捂嘴笑道:「你真是個小吃貨,你看看你,這麽肥胖的身材可都是吃出來的,你就不怕他們責怪你貪吃啊?」


    「隻有母妃責怪我貪吃,父王則不會。」


    「為什麽?」


    「因為父王比我還貪吃,我還要每天上學讀功課,他就天天出去聽戲曲,吃好吃的,也不帶著我,吃得比我還要胖,我母妃還不敢說他。」啟兒有些小遺憾的說道。


    「嗬嗬,你呀!」依依慈愛的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啟兒的額頭。


    「來,你們也嚐嚐。這可是啟兒特意帶過來的。」夏依依對著淩軒、凝香和畫眉說道。


    淩軒輕撚起一片糕點,坐迴了桌前,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凝香和畫眉則拿眼瞧了一眼啟兒,啟兒一副大人模樣道:「皇嬸賞你們了,你們就盡管吃好了。」


    「奴婢謝小世子賞。」


    她們二人屈膝道謝,便也各自拿了一片吃了起來,一會兒,敏兒聽見這邊的動靜,便是也趕了過來吃點心。


    一時之間花廳裏一片歡聲笑語,頃刻間,一個暴怒聲猶如平地驚雷一般響起來:「丫頭,你就知道背著老夫吃好吃的,這麽大一桌子的食物也不叫老夫過來吃。這全府上下都在這裏吃了,偏偏的就把老夫給落下了。」


    夏依依往花廳外一看,鬼穀子正通紅著臉鼓著腮幫子憤怒的往花廳裏走進來,夏依依欲哭無淚,自己忘了叫他過來吃了,可是就要被鬼穀子給訓斥一頓了。


    依依連忙端著其中一個碟子走了過去,笑道:「哪裏啊沒有叫你啊,我這不是特意還給你留了的嗎?我可是怕你老人家有起床氣,這才不敢讓人去叫你起床來吃。」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鬼穀子嘟囔著說道,伸手拿了一個糕點就往嘴巴裏塞,吃得急了,竟是噎在了嗓子眼裏,鼓著一雙眼睛重重的咳喘了起來。


    夏依依頓時就被他弄得苦笑不得,連忙就去端了一杯水過來給鬼穀子喝,鬼穀子趕緊接過來,順著水將那個糕點給咽了下去。


    依依嗔怪道:「鬼穀子,你慢點吃。」


    「慢點吃?你們這屋裏這麽多的人都在吃,幾下就能把這些糕點給吃完了,老夫還能吃得到什麽啊?」


    「你放心好了,他們不會吃完的,絕對會給你留著的。」依依笑道。


    鬼穀子冷哼了一聲,便是又換了一種口味的糕點吃,不一會兒,整個桌上,每一盤糕點都被他給吃了個遍。


    淩軒微微抬眸,瞧了一眼鬼穀子的貪婪樣,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說些什麽,實在是自己堂堂一個王爺跟一個老頭子為了一個吃食而教訓他,著實有失他王爺的身份。


    啟兒見這屋裏所有的人都隻是吃了其中幾樣而已,而這個老頭子竟是將所有的品種全都給吃了一遍,啟兒便是猜測他也是一個吃貨,上前作揖說道:「老夫子,這裏頭最有名的可是葛根茉莉糕。」


    「老夫剛剛沒有吃到這個啊,是不是你們給吃完了?」鬼穀子一聽,立即跳腳說道。


    「沒有啊,這不是還有的嗎?」啟兒從桌上拿了一疊過來。


    鬼穀子對吃食的記憶特別好,鬼穀子說道:「不可能,老夫剛剛吃得這個不含葛根,而是紅高顆,雖然外形和葛根差不多,可是這價值卻便宜了許多,分明就是李代桃僵,你被店家給騙了。」


    「不可能吧,我經常和父王去吃的,那可是一家大店,生意很好的,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是不是你嚐錯了?」


    「老夫豈能嚐錯?任何物種隻要經由老夫的舌頭嚐過,就不會被嚐過。小子,你是不是不認識老夫是誰?老夫可是名滿天下的藥王穀穀主。」鬼穀子怒氣沖沖的說道,竟然敢質疑他的專業性?


    依依不禁汗顏,這個鬼穀子,平時叫她丫頭也就算了,畢竟他們兩個關係好,可是這啟兒怎麽說也是王府的小世子,他不尊稱人家世子也就算了,好歹也叫聲名字,抑或是叫聲小朋友也好,竟然叫人家小子。


    啟兒聞言,竟是沒有生氣,反倒深深的作了一揖,惶恐的說道:「原來是穀主,晚輩失敬了。」


    「哼,諒你年紀小,就算了。」鬼穀子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道。


    馬管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道:「王爺、王妃,崔公公來了。」


    「請他進來吧。」淩軒皺眉說道。


    不一會,崔公公就在馬管家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一進來就連忙朝著王爺等人跪了下去,先是一頓請安,接著就是一頓哭,「王爺,王妃,太後昨兒起夜的次數就越發的多了起來,又飲食不思,昨夜硬是沒睡好,今天早晨竟是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說話也有氣無力的。皇後娘娘和賢貴妃娘娘在仁壽宮侍疾一整夜,也是連個安穩覺也沒有睡上。那些太醫都束手無策,這才特令奴才來府裏請王妃和穀主去給太後診治,還請王爺應允。」


    淩軒淡淡的說道:「本王也擔憂太後的身體,不過這事,本王可做不了主,你還是親自去問他們兩個人吧。」


    崔公公一愣,王妃且莫說了,妻以夫為綱,怎麽也應該聽王爺的。而這鬼穀子,既然是王爺的堂上客,更應該聽王爺的才對啊,不然食人之祿,卻不擔人之憂。王爺又何必將他留在府上?王爺這莫不是想推脫吧?


    「王爺,他們不聽您的嗎?」


    淩軒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的答道:「嗯」。


    崔公公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王爺說的是真是假,可能他真的就是在推脫責任,崔公公怎麽都不相信威名在外的戰神竟然搞不定府上的一個女人和一個老頭?


    崔公公隻得跪著改變了方向,去求王妃和穀主。


    夏依依拿眼神瞅了一瞅淩軒,朝他使了使眼色,無聲的問道:「我去不去啊?」


    淩軒垂眸思慮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夏依依作為孫媳婦,若是不去侍疾,從孝道上來講,也說不過去,而且還會被宮裏的那一幫長輩給使勁的折磨她,隻不過,一旦接手了給太後侍疾的事情,怕是就不好脫手了,淩軒隻得讓她先去,若是過些日子,太後還想拖著她侍疾,自己在想辦法將她留在府上不去宮裏了。


    夏依依隻得對崔公公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跟你一起迴宮。」


    「那穀主,你也趕緊跟我們一起入宮吧。」崔公公趁熱打鐵道。


    鬼穀子瞪了瞪眼睛,說道:「不去,不去,你轉告太後,她這病,老夫也治不好,她還是好生休養,享受最後的這些日子吧。」


    崔公公頓時就被鬼穀子給氣得個半死,鬼穀子這話,可就相當於要他們好準備太後的身後事了。可是崔公公卻是不敢得罪於他,說道:「穀主,你這都沒有去把脈,又如何能肯定太後的疾病呢?還是早點去給太後把脈確診一下。」


    「老夫光是聽夏依依描述太後的症狀,就能知道太後是什麽病了,老夫說了,她的病,誰也治不好。」鬼穀子梗著脖子道。


    「王妃,你要不勸勸穀主吧。」崔公公便是趕緊跟王妃求助。


    夏依依隻得硬著頭皮跟鬼穀子說道:「鬼穀子,要不你去看看?」


    「不去」,鬼穀子冷哼一聲。


    夏依依便是攤了攤手,對崔公公道:「他不肯去,你今兒也瞧見了,鬼穀子的性情確實如此,誰的話都不聽,連我們也沒有辦法勸動她。這樣,我們還是先去宮裏吧,免得太後他們等久了。」


    崔公公隻得點頭,先迴宮跟太後說明情況,到時候看他們想什麽辦法請鬼穀子入宮吧。


    淩軒在夏依依跟著崔公公入了宮之後,便是派人將啟兒送迴了安王府,自己則是和天問出去辦事去了。


    夏依依到了仁壽宮,瞧了一眼皇後和賢貴妃,二人的精神果然不太好,黑眼圈很嚴重,想來昨夜給太後侍疾真的是累著了。


    夏依依不禁微微皺眉,不過就是熬一夜罷了,也不會變得這般憔悴啊。


    然而夏依依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太後就已經從床上翻過身來,看到了夏依依,立馬就哭了起來,哭訴她的命有多麽的不好,她瞧了一眼鬼穀子沒有跟著來,臉色立即就變得十分難看,厲聲喝道:「崔公公,哀家要你去請穀主入宮來給哀家看病,你怎麽辦事的?」


    崔公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說道:「太後,奴才已經跪下去求了穀主,可是穀主就是不肯答應過來,奴才還特意說明了是奉了太後和皇後的懿旨過去請他的,他非但不來,還口出厥詞。」


    「他說了什麽?」


    崔公公拿眼輕瞄了夏依依一眼,畏畏縮縮的說道:「他說他治不好太後,還讓太後好生休養,享受最後的這些日子。」崔公公說話的聲音越是到後頭,就越是變成了嗡嗡作響一樣,得仔細聽才能聽得見他說的什麽。


    「放肆,果然放肆!」


    太後氣得不輕,厲聲嗬斥道,右手重重拍了一下床沿,聲音極大,不過有些沙啞,想來昨夜她確實是沒有睡好了。


    皇後大聲問道:「那個鬼穀子連看診都沒有看診,也沒有把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說他根據王妃描述的病情,他就能知道太後的疾病情況了。」


    皇後不悅的說道:「這病情描述得若是有些差池,就會影響他的判斷,以我看,還是讓他來把脈才是穩妥一些。」


    「可是他不肯來,奴才也沒有辦法。」


    「夏依依,你難道就不勸勸穀主過來給太後看診?太後好歹也是你的祖母啊。」皇後立即將矛頭指向了夏依依。


    夏依依微微皺眉,她就知道,來宮裏沒有什麽好事,這破事倒是有一大堆。依依挺直了脊背,道:「母後,你這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怎麽沒有勸他?臣妾昨兒迴去就勸過他了,剛剛又當著崔公公的麵再次勸了他,可是他就是不肯來。崔公公可以作證的。」


    皇後恨恨的道:「你定是沒有好好勸,沒有足夠的誠意。」


    夏依依冷笑一聲,轉身看向太後,說道:「太後,臣妾隻是一個王妃罷了,想來是級別不夠大,所以穀主才沒有將臣妾看在眼裏。若是皇後娘娘親自去請穀主出山來給太後看病,若是皇後娘娘有足夠的誠意,定能打動穀主,太後,您說是不是?」


    太後此時可正是愁著沒有辦法讓穀主來給她看病,夏依依這麽一說,太後便是立馬就採納了,反正多一次相請就多一次機會嘛。


    太後立即側頭看向皇後,道:「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若是由你親自出麵,這麵子給的已經足夠大了,隻要你夠誠意,穀主一定會給哀家看診的,你現在立即備上厚禮去王府請穀主來宮吧。」


    皇後恨恨的瞪了一眼夏依依,她竟然這麽快就將球給踢到了她這裏來。


    皇後嘆息了一聲,為難的說道:「太後,那穀主一向都不畏權勢的,昨兒皇上親自下旨請穀主來宮給誌王妃保胎,穀主都不肯來,臣妾又有什麽辦法請他來呢?」


    夏依依偏頭看過來,天真的眨了眨那雙美瞳,道:「母後,剛剛你都勸我要用誠意,你也應該用誠意和孝心去打動穀主才是啊。」


    皇後還想要說什麽,太後冷哼了一聲,拉下臉來,怒意的看著皇後。


    皇後咬咬牙,哼,自己不好再拒絕太後,可是自己被夏依依擺了一道,也不能讓他們曹家的人好過。


    皇後笑道:「太後,臣妾自然是會去的,不過臣妾為了顯得更有誠意一些,想帶著賢貴妃一起去,這樣,我們兩個人雙管齊下,就更容易請到穀主了,對不對。」


    太後連忙點頭道:「嗯,賢貴妃,你也跟著皇後一起去軒王府,勢必要將穀主給請進宮裏來。」


    賢貴妃內心聚了一股火氣,上前低頭應是,迴頭,便見到了皇後幸災樂禍的神情。


    「走吧,賢貴妃。」皇後由宮人扶著手起身,對著賢貴妃莞爾一笑說道。她心裏一陣計謀,若是請到了鬼穀子,她便將功勞全都算在自己的頭上,若是沒有請到鬼穀子,就將責任推到賢貴妃的身上。


    賢貴妃跟在了皇後的後頭走了出去,她暗暗咬了咬牙,皇後以為她傻嗎?她還能不知道皇後心裏打得什麽如意算盤嗎?皇後想要拿她當背黑鍋的,自己可不能讓她這麽如意了。


    賢貴妃經過夏依依的時候,輕飄飄的瞥了依依一眼。


    夏依依不禁撫額,她可不是故意將自己的婆婆給拉下水的,自己隻是想整整皇後而已,是皇後拉賢貴妃下水的,跟她無關啊。依依無辜的朝天無聲吶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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