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護國公府忙著打撈屍體,操辦喪事的時候,軒王府卻一點要幫忙的跡象都沒有。


    馬管家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天本來就冷,地板就更是冰冷,跪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腿腳已經有些麻木了,如果王爺出口責罵他,他還好受些,最怕的就是這種安靜,靜的讓人心裏難受,每次王爺不說話,就是真的生氣了,就在馬管家心裏忐忑不安的時候,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馬管家,你在府中多少年了?」


    「迴王爺,小的自從王府建成以來就在府上了,已有五年了。」馬管家戰戰兢兢地迴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五年,那就重打五十大板。」


    立即上來兩個膀粗腰圓的侍衛架著馬管家往外走,馬管家腿都跪麻了,根本走不了路,就被拖了出去,這王府的侍衛可都是練家子,第一板下來就見了血,五十大板,隻差點沒有把管家給打死。馬管家根本就不敢求饒,隻得咬牙挺著,如果自己求饒,隻怕會再打五十大板。


    「啪、啪」每一板下去都發出沉悶的響聲,血水四濺。不過二十多板,馬管家就昏死了過去,隻要王爺不開口,侍衛就不會停手,甚至連下手力度都不曾減掉一成。五十板打完,馬管家被一盆冷水又給潑醒了,被人拖到了大廳裏,馬管家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你可知錯?」


    馬管家趴在地上,想抬頭迴話,可是根本就沒有力氣,一張口,從嘴裏湧出一股血來,咳了一聲,帶動著全身顫抖了一下,疼得眼冒金星,虛弱地說道:「王爺,我錯了,不該把屍體弄丟了。」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丟的可不是個屍體,是個大活人。」軒王說道。


    「什麽?夏依依沒有死?」馬管家驚得睜圓了眼睛,自己這差事辦的真是糟糕透了,這比被流水沖走了屍體還要糟糕,「不可能啊,絕不可能啊。奴才一路跟著,眼瞧見他們把麻袋扔河裏了,而且奴才敢保證夏依依一直在麻袋裏,她一直在麻袋裏叫。奴才可是特意在河邊等了好久,沒有任何動靜了,才返迴王府的。」


    「你確定你在河邊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是的,王爺,奴才在河邊等了有半柱香的時間,確定了河麵沒有任何動靜,這才返迴的,他們三個奴才可以作證啊。」


    一會兒,「啊啾、啊啾、啊啾」 一連串的噴嚏聲傳來,那個被踹下河的小廝雖然換了幹淨衣服,可是已經徹底感冒了,不停地打著噴嚏,流著鼻涕,他們三個小廝被帶進大廳,都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將當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自己一直以為她是被人救走的,自己也一直納悶,這件事做得很隱蔽,並沒有提前透露風聲,怎麽可能會有人去救她。如果他們一扔下麻袋就走了,那她還有可能是被人救走的,可是他們在岸邊守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排除了別人救走她的可能,這麽長的時間,她一定會被溺死,可是她究竟是怎麽逃跑的?本王還真是小瞧了她。


    整個京城的各個出口看似很正常,但是細心的人就會發現多了幾個擺攤商販,也多了些算命先生扛著個「卜卦算命」的招牌在城門口徘徊,到處招攬客人,眼神卻隻在來往的女人身上瞟。


    在城門口旁邊,有一個茶樓,現在是巳時,已經過了喝早茶的時間,茶樓並沒有什麽生意,小二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靠馬路的一個包間裏,一件黑色的披風裹住一個頎長身影倚在半掩的窗戶,如獵鷹一般厲睿的眼睛注視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路人。


    門吱呀一聲,走進來一個黑衣男子,單腿跪下道:「夜副舵,屬下已經派人守住京城每個出口,絕不會讓她跑出去。」


    那個身影並沒有轉過來,指腹抹過窗台上的灰塵,垂眸瞧了一眼,冷冷地說道:「這麽說,已經過去快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有抓到他?」


    「屬下無能。」那人有些汗顏,在半個時辰前,自己還沒有抓到夏依依,就幹脆調動了暗夜組織在京中分舵的半個勢力,滿城撒網,隻待夏依依落網,可是居然連她的人影都沒有見著。自己頭一次竟然栽在一個弱女子手上。「不過屬下猜測,她是不是已經出城了?」


    「不可能,她沒有路引,出不了城。」


    「她都能絕地逃生,可能有辦法出城,咱們現在不能將她當等閑之輩看待。」那人對自己屬下的能力還是十分信得過的,如果在城裏翻遍了,都沒有找到夏依依,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她根本就不再城內了。


    「趕緊聯繫各地的分舵主,不論她夏依依是上天還是入地了,一定要將她抓到,記住,是活捉,明白嗎?」


    「是」


    直到城門關閉,月上柳梢頭,熙熙攘攘的街道漸漸變得冷清,城門口的攤販和算命先生也都收攤走了,不過牆根底下還有幾個叫花子穿著破破爛爛髒兮兮的衣服縮在牆角,可是衣著單薄,在寒風中居然沒有瑟瑟發抖。


    在城外一座山,高大的樹木枝葉繁茂,樹木之間纏著的長長的藤,一條長蛇纏繞在樹上,吐著紅色的信子緩緩向樹頂靠近,突然極速前進,頭伸進窩裏就咬住一隻小鬆鼠,嚇得一窩小鬆鼠四處逃竄,順著長藤盪下來,鑽進了雜亂的灌木叢中,驚得安靜的樹林裏一陣喧囂,不過一會就恢復了平靜,這些動物似乎早已習慣了樹林裏的弱肉強食。


    那條蛇還未來得及享用剛剛捕獲的美食,一道銀光倏地飛來,一枚飛鏢穿透蛇的七寸,釘在了樹幹上,蛇鬆開剛到嘴的美食,痛苦的扭動著長長的身軀,一個身影飛過,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小鬆鼠,抽出匕首,一刀砍落蛇頭,拔出飛鏢,帶著還在扭動中的蛇身穩穩的落到地麵。


    可憐的蛇估計沒有學過那個俗語,哦,是一定沒有學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人嫻熟的將蛇和鬆鼠剝了皮,串在兩根樹枝上,點了火烤起來,不一會就飄出來一陣香味,三下五除二,就將食物吞下肚。


    一陣微風吹過,那人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黑披風,接著叢林中沿途掉下幾片樹葉,幾十個身穿黑衣的蒙麵人出現在了那個人身後。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月光照射在他稜角分明的輪廓上,陰暗的臉上那雙好似獵鷹般的眼睛緊盯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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