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維。”薑宇喃喃道:“奇點?”


    “對!但是‘力度’要把握好,奇點要在大概正好吸收完那片二維空間後,就發生爆炸,不然將是一場更大的災難!”三十六道:


    “這個方案就像是給宇宙做個微創手術,現在我們已經能製造人造黑洞了,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從心所欲地控製類似奇點的力量。


    “對這個奇點的控製要謹慎,要讓爆炸後的奇點產生三維或三維以上的維度,如果起點爆炸後的空間是三維的那就省事了。


    “如果是更高的維度,那麽也會因為周圍是三維空間,高維度立即向三維滑落。


    “根據薑十六的模型,奇點爆炸後,一般都會形成高維度。


    “從理論上來說,這個絞碎二維空間,將它變成三維基本粒子的方法是可行的。”


    薑宇笑道:“於是我們就變成了歸零者。”


    “嘶,這麽名字挺酷的!”


    薑宇搖了搖頭道:“不過歸零是我們維護三維空間的一種手段,而不是我們的目的!”


    三十六有些不解:“這本來就是一種手段啊!”


    “沒什麽。”薑宇迴過神來:“我想到了些別的事!”


    接著他正色道:“太陽係國最高的榮譽,也無法獎賞你對人類做出的貢獻!”


    薑宇長歎了口氣:“我一直希望給人類希望,也一直在這麽做。


    “但沒想到最終給人類最大希望的,是你三十六!”


    三十六搖了搖頭:“我隻能給出一個大致的方向,薑十六隻能給出一個大致的方法,但人類能不能走到希望當中,最終還是要看您。”


    薑宇有些憧憬,但他迅速冷靜下來:“太遠了!我們能做的是盡力打好基礎。”


    接著他又問:“那關於找到向上的階梯,薑十六有什麽想法?”


    “他希望我們在躲避開可能發生的黑暗森林打擊之後,能盡全力尋找到一塊四維碎片!”三十六揉了揉臉道:


    “當前我們對維度的研究完全在理論上,找到一片具有研究價值的‘實物’,我們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


    他深吸了口氣:“不能再繼續蒸了!”


    薑宇看了看表,發現自己跟三十六光顧著談話,竟然已經蒸了個把小時,他一起身才感覺到渾身都酸軟了。


    兩個人趕緊出去補充了點水分,吃了些水果。


    然後在僻靜的餐廳繼續剛才的話題,三十六又開始說起他思考的第二個大課題:


    “同樣是根據金星那裏得來的情報,我認為生命的價值和意義,應該比我們想象中要高!


    “以前我們認為,生命是宇宙的一種表達形態,可是像金星這樣的古老生物,卻似乎對生命有另外的認識。


    “當時他說的那麽玄乎,其實有故弄玄虛的成分在。


    “我經過思考終於明白,他想要表達的無非是兩點:第一,生命的存在才讓宇宙有了意義;第二,生命的源頭具備巨大的力量!”


    三十六喝了口現榨的果汁,慵懶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你還記得我在很久以前,提到過的關於生命源頭的概念麽?


    “現在想來還真是驚險,幸好那個時候我的一些想法還不夠完整,所以就算被三體星人聽到了,也隻是讓他們覺得那是我的一些猜測而已。


    “如果接下來這番談話被三體星人聽到了,那我們就虧大了!”


    如今太陽係國的大部分太空城和太空殖民地,都具備智子盲區的的功能,這個度假村也不例外。


    薑宇道:“我記得生命源頭的概念,你說生命生生不息的力量,可能來自於生命的源頭!


    “這個概念給過我很大的震撼!”


    三十六道:“當時我在這方麵的思考還不是很完整,現在我基本上理清楚了。


    “我從哪裏來?這一直是一個困擾著人類的命題,這個題目其實就是對生命源頭的一種探索,或者對人類意識由來的一種思考。


    “可是一直以來,我對於這個問題的思路都有些偏差。


    “之前我一直在思考生命源頭的狀態,直到金星說起宇宙間那個隱藏在背後的推手,我突然有了些靈感。


    “與其通過模擬生命源頭的狀態,尋找生命的源頭,不如思考產生生命源頭的力量!


    “順著這個思路我終於想明白,原來生命是宇宙意誌的延續。”


    薑宇張了張嘴:“宇宙,宇宙意誌?”


    “不要把這個名詞擬人化!”三十六提示道:“我們都知道,宇宙是冰冷的,它沒有意誌!


    “但是宇宙在演化過程中,卻產生了擁有自主意識的生物。


    “生物對宇宙的改變,就是宇宙演化的過程,生物的存在,才讓宇宙變得有意義。”


    薑宇再次道:“說得明白一點!”


    三十六組織了一下語言:“比如我們主觀上認為,生物對地球的環境變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一開始地球的大氣裏沒有這麽多氧,可是隨著生物的光合作用開始展開,氧含量增加,漸漸把一個由石頭和水組成的星球變得生機勃勃。


    “這個過程,其實就是地球的演化過程,跟生物的努力沒多大的關係。


    “我們之前一直都把宇宙和生命分開來思考,結果這個思路製造出來的問題越來越多。


    “如果用另一種思路,宇宙的演化過程就包括演化出生物,包括生物之間的戰鬥對宇宙的改變。


    “思路是不是就立即順暢多了!生命的進化不單單是生命的演化,還是宇宙的演化。


    “所以我才說生命就是宇宙意誌的延續,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似是我們的自主決定,其實都沒有逃脫‘演化過程’這四個字。


    “金星所說的‘背後推手’就是宇宙!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很可能一切都是被固定好過程!”


    薑宇思索了一下道:“這麽說來,生命的分量好像降低了很多啊!”


    “不,是拔高了!”三十六嚴肅道:“我們就是宇宙,宇宙就是我們!”


    薑宇又差點驚出來一身冷汗:“生物就是宇宙的代言,不能叫代言,就是宇宙的……”


    他努力在心中尋找那個詞匯,最後隻能歎息道:“宇宙意誌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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