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甫閃著兇光的小眼睛掃過六人。

    “你們兩個坐下吧。”

    神甫朝兩名女孩子揮揮手說道。

    他認為,往發麵裏撒煙灰的事情女孩子幹不出來。

    “接下來是你們四個了。”神甫推開了椅子,走到了四個男孩麵前。

    “你們誰抽煙?”

    “我們都不會抽。”四個孩子都小聲迴答道。

    神甫臉都氣紅了。

    “混賬東西!你們都不會抽,發麵裏的煙灰是自己飛上去的嗎?都不會抽煙是吧,好,現在都給我把口袋翻過來!”

    三個孩子都乖乖照做,把口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神甫蹲了下來,仔仔細細地搜查每個人的口袋,連一條縫都沒有放過,最後什麽都沒有找到。

    他看向第四個孩子,這個孩子有一雙很亮的大眼睛。

    這個孩子穿著灰塵易,褲子上打著補丁。

    “保爾,你怎麽不動?”神父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周元的眼睛一亮。

    保爾?

    保爾柯察金!

    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周元對這部名著記憶很是深刻。

    他清晰地記得裏麵的一句話。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個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迴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卑鄙庸俗而羞愧;臨終之際,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

    而現在,這個將整個生命都奉獻給了革命事業的好同誌,還是一個調皮的男孩。

    周元繼續看著。

    神甫小眼睛裏滿是憤怒:“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嗎!”

    保爾壓住心頭的憤怒,低聲迴答道:“我沒有口袋。”

    接著,保爾用手摸了摸被他縫死了的袋口。

    “沒有口袋?你以為這樣就能糊弄我了嗎?我早就知道是你幹的!現在,給我滾出去!”

    神甫罵罵咧咧的,揪起了小保爾的一隻耳朵,把他提到了教室外麵,隨手關上門之後又罵了一句:“上迴是你媽跟我求情,我沒有把你開除,現在誰來求情都沒用了,你給我滾出學校!”

    教室裏鴉雀無聲,學生們都低著頭,不敢招惹正在氣頭上的神甫。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明白為什麽神甫發這麽大的火。

    另外三個站起來的男孩當中有一個叫謝廖沙,他是保爾的好朋友。

    謝廖沙偷偷地看了看神甫的眼色,發現他似乎沒有繼續找麻煩的打算,這才鬆了口氣。同時,內心充滿了自責。

    他是唯一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人。

    聖誕節那一天,他、保爾自己另外四個考試不及格的人去神甫家補考。

    當時神甫正在準備聖誕節用的發麵,在等待的時候,保爾偷偷地往廚房的發麵裏撒了一把煙灰。

    而這,都是因為謝廖沙當時慫恿地說了一句“往這個老家夥的發麵裏撒一把煙灰”。

    隨著保爾被趕出教室,神甫繼續上課。

    出了門的保爾一眼就看到了周元,有些詫異為什麽有人會在教室外麵站著。

    “是學校裏巡查的教員嗎?”保爾心裏想道。

    他覺得有些丟臉,低著頭,快速從周元旁邊走過,穿過走廊,在校門口的台階上坐著。

    同時,迴想起了自己這次的惡作劇。

    其實,在這之前,保爾就已經跟神甫結下了梁子。

    保爾之所以被慫恿,主要也是因為保爾早就恨透了這個神甫。

    最開始的時候,神甫和保爾的關係很好。在學校的時候,因為保爾把新約、舊約和所有的禱告詞都背得滾瓜爛熟,聖經這門功課,神甫總是給他打滿分。

    甚至,神甫還經常帶著保爾去其他班級,讓他當中背誦上帝哪一天創造了什麽,某一段禱告詞的內容和含義。這是隻有收到老師寵愛的學生才有的待遇。

    但是,有一迴,保爾意外地闖入了高年級的教室,教室裏那位高年級的瘦子老師說地球已經存在了幾百萬年,星星和地球一樣,也是很大的東西。

    保爾迴去之後就問神甫,神甫立刻尖叫起來,“混賬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去聽做什麽!聖經上是怎麽說的難道你忘了嗎!”

    還不等保爾爭辯,神甫就揪住他的兩個耳朵,把他的頭往牆上撞,一直到保爾鼻青臉腫,神甫才停下來,把他趕出了辦公室。

    如果隻是如此,倒不至於讓保爾如此怨恨神甫。

    令保爾無法容忍的是之後的另外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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