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若有所思,立刻就要跑了。


    正好這時候聽到叔叔伯伯喊人的聲音,韓信拎著小木劍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那少年見韓信要走,終於下定決心:“我是匈奴太子冒頓,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幫助。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韓信瞪大眼睛:“匈奴太子?”


    了不得,他這是隨手撿了個大人物嗎?


    不管如何,將這匈奴太子帶迴軍營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韓信眼珠一轉,馬上有了決定。


    他也不跑了,直接扯著嗓子大喊:“伯伯我在這兒,你們快來——”


    幾個士兵順著聲音跑過來,正要說韓信幾句,一轉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身血汙的少年。


    幾個士兵下意識拔出長劍。


    其中一人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可有什麽目的?”


    韓信輕輕扯了扯對方的甲胄:“伯伯,這人說自己是匈奴太子,需要我們的幫助。”


    士兵猛地迴頭:“匈奴太子?”


    韓信點頭。


    再看向那少年,卻見對方雖麵色蒼白,一身氣度也不曾藏住,眼神更是與尋常孩子天差地別:“在下匈奴太子冒頓,希望可以得到諸位幫助。”


    幾個士兵一番打量,對少年匈奴太子的身份相信了七八成。


    但這等身份之人,可不是他們幾個尋常士兵就能做主的存在,於是互相對視一眼後便決定留下兩人將人帶迴軍營,另外幾人則直接帶著韓信迴去報信。


    -


    蒙恬是真的沒想到,距離上次在隴西郡見到冒頓才沒過多久,他們就再次見麵了。


    是的,蒙恬幾乎是在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但……


    看著冒頓被包紮得跟粽子似的樣子,蒙恬一臉錯愕:“你不應該在月氏部落做質子,或者留在隴西郡附近生活?怎麽跑九原郡來了?”


    之前在隴西郡看到人還能說是正常,如今又在九原郡看到他可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冒頓看著蒙恬,心裏暗自叫苦:這什麽孽緣?


    這麽巧合的一件事,別說是這位蒙恬將軍了,換做自己也要懷疑對方是四處打探消息的探子。


    冒頓本來沒打算提及自己的經曆,但看到蒙恬審視的眼神便清楚,若是不能解除蒙恬將軍猜測自己到各地打探消息的嫌疑,自己別說是養傷了,就算直接被殺了都有可能。


    他拚著被人當做人質也進入軍營是為了活下來,可不是為了主動送人頭。


    冒頓咬牙,他還要迴去報仇!


    深吸一口氣後,冒頓看著蒙恬解釋:“在下此次出現在九原郡境內並非有意為之,而是被人追殺,隻有逃進秦朝境內才能甩脫追兵。”


    被派來追殺他的人好幾十個,若出現在秦朝邊境過於矚目,必然會秦軍發現。


    蒙恬不解:“你不是匈奴王庭的太子?”


    這年頭,一國太子都能被光明正大追殺了?


    冒頓麵色難看:“……在下在隴西郡得知秦朝收購羊毛羊絨等物後,本意迴到匈奴與單於提及此事,讓族人將羊毛羊絨等物攢下送到秦朝賣,誰知即將迴到匈奴王庭時被人半路伏擊,險些身死。”


    他深吸一口氣,“追殺在下的,應該是單於新娶的閼氏,她即將臨盆,所以……”


    蒙恬:“……”


    -


    蒙恬將冒頓的說法告訴了嬴政。


    嬴政難得露出幾分驚訝:“匈奴繼承人之間的權利爭鬥,這麽……”直白?


    轉頭看向林阡,竟發現林阡同樣滿臉錯愕。


    看來這事兒並非曆史曾發生,或者發生了也不曾記載過的事。


    林阡注意到嬴政視線,心裏解釋道:【史記不曾記載這件事,我也不知真假。】


    嬴政迴神:“此事應該為真。”


    頭曼單於新娶的閼氏確實快要臨盆,不管目的為何,那位閼氏都不可能放任這位冒頓太子迴去。


    蒙恬看向嬴政:“那我們需要將人直接趕走嗎?”


    嬴政沒猶豫,直接搖頭:“此事最好的做法就是一開始不要將人救迴來,讓其自生自滅,半點兒不沾手;或者直接將人殺了永除後患;再不然就好好將人養著,對方也許會顧念幾分恩情。將人救下來後卻不等人傷好就趕人離開,實在愚蠢之極!”


    蒙恬意識到了自己的錯漏,立刻垂下了頭。


    嬴政並未在意,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說,救下冒頓之人是韓信?”


    蒙恬點頭:“他在長城腳下玩,無意發現了藏起來的冒頓。”


    林阡轉頭看向嬴政,發現他已經陷入了沉思。


    ==·竹馬·==


    林阡一開始沒明白嬴政為何在意救人者是韓信這條消息,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因為就在這次談話之後沒多久,她就得知韓信被派去照顧冒頓了。


    韓信年紀小,也就隻能陪著冒頓說說話而已。


    但韓信從小讀的書都是各種兵書,他顯然不可能將這種書籍的內容告訴冒頓,於是隻能想法子扯一些家長裏短。


    冒頓沒被“照顧”幾天,便徹底不耐煩了。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冒頓隻能忍受韓信的“囉嗦無趣”,隻是每次聽他說話就兩眼放空,對他的話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韓信看著冒頓這個樣子,氣都要氣死了。


    他自己每天玩耍讀書的時間都不夠,就被命令來照顧冒頓,這冒頓還根本不領情!


    韓信隻能去找父親求助。


    但韓域這段時間忙著熟悉與接手各種工作,忙得腳不沾地,每天不到天黑透了根本找不到他人影,而等他迴到父子二人居住的軍帳時,韓信又早就睡著了。


    於是韓信便將主意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一番思索後,韓信想到了林阡。


    正好這幾天軍營有人要迴郡城,韓信便纏磨著對方將自己一起帶了迴去。


    然後,韓信自己就摸到了郡守官署,找到了林阡。


    林阡看到人還有些好奇:“你不是跟著你的父親去了長城腳下駐守嗎?怎麽突然來了郡城?你父親韓域呢?”


    說著,她便環顧四周,想要尋找韓域的身影。


    韓信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拜托軍營裏麵的伯伯帶我來郡城找您的,沒有和父親說。”


    林阡驚訝:“你父親知道嗎?”


    韓信點點頭:“我留了紙條兒的!”


    林阡:“……”


    若非韓信是跟著軍營的士兵一起來的郡城,這妥妥兒的離家出走啊!


    她有些苦惱:“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韓信愣了下,有些抱歉:“我貿然過來找穀豐侯,是打擾到您了嗎?”


    林阡本想說沒有,但對上韓信過於清澈的眼神到底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要說沒打擾顯然是不可能的。張廷尉與筱廠長在隴西郡那邊開辦的肥皂廠與毛線廠已經進入了正軌,筱廠長還要在隴西郡停留一段時間,但張廷尉馬上就要先一步來九原郡了,我最近會比較忙。”


    韓信恍然:“那、我再去找其他人吧……”


    林阡失笑:“倒也沒有忙到那個份兒上,我手上有一些比較緊急的公務要處理,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你的事情如果不急的話,可以先等一會兒嗎?”


    韓信立刻搖頭:“不急不急,隻是一些小麻煩而已!”


    林阡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幹脆拉著人進了自己帶辦公的地方,讓人拿了幾本書交給韓信看著玩兒,自己則加緊時間處理公務。


    約摸一個時辰後,她終於處理完了比較緊急的公務,讓人拿走之後便走到了韓信麵前。


    韓信嗖一下,從椅子上滑到地上:“穀豐侯你忙完了嗎?”


    林阡點點頭,帶著人走到官署外麵,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讓人搬了兩把椅子坐下。


    她笑著看向韓信:“說說你遇到了什麽麻煩,我又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


    韓信立刻迫不及待地將冒頓的“難搞”告訴了林阡,說完有些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我每天時間都好緊的,自從被派去照顧冒頓之後,我為了讀完父親安排給我讀的書,連玩鬧的時間都沒有了。就這,那冒頓還不領情,每次我和他說話都當耳旁風。”


    林阡一頓,沒想到韓信找自己竟然是因為冒頓。


    她思索片刻後,問韓信:“你去照顧冒頓,是被人派去的?是蒙恬嗎?”


    韓信翹起下巴,得意洋洋道:“不是,是陛下哦!要不我才不管那個不聽我說話的王八蛋呢!”


    林阡一驚:竟然是嬴政。


    若讓韓信去照顧冒頓的人是嬴政的話,她覺得這背後必然有什麽深層次的原因。


    再一想,韓信與冒頓的年紀其實相差不大,若是投緣的話,未必不能處成關係好的朋友。而朋友之間想要互相影響,可就太容易不過了。


    林阡看向韓信:“你平時都是怎麽照顧他的?”


    韓信歎氣:“我又不能教他兵法,就隻能說一些叔叔伯伯身上發生糗事啦。明明很有趣,但是冒頓每次都當沒有聽到。”


    林阡一頓,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手上倒是有一些有趣的書,你可以讀給冒頓聽聽。”


    韓信好奇,也要從椅子上下來。


    林阡擺手:“你先坐著,我馬上就給你拿過來。”


    說著便進了屋子,不一會兒便拿來了十好幾本小冊子,坐下後直接交給了韓信:“這是朝中張廷尉並其他大臣主持編撰的一些故事書,沒什麽具體內容,你可以念給冒頓聽。”


    韓信隨手抽出一冊“故事書”,幾乎是瞬間就被裏麵記載的各種故事與案例吸引了所有心神。


    這年頭不但百姓的娛樂活動少,貴族官員等人家也沒多少娛樂活動,所以書籍與打獵就成了僅有的消遣。而其中,書籍、尤其是記載了各種故事的書籍就成了最受歡迎的讀物。


    而其中最受歡迎的,自然還是張良編寫的各種小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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