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離去!否則按同罪論處。”


    正當顧青準備迴‘蒲元匠器’裏研究如何製造新式的熱武器時,不遠處,數名騎著高頭大馬、腰佩製式樸刀的捕快朝‘蒲元匠器’緩步行來。


    為首的捕快高喊此言,他麵色平靜,不起波瀾,仿佛世間的一切事物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來到顧青麵前,為首的捕快下了大馬,左手按在製式樸刀上,雙目如虎般盯著顧青。


    “你是製造‘鳥槍’、‘三眼火銃’、‘火繩槍’的蒲元?”他問道。


    “正是草民。”顧青不卑不吭的開口,麵前的捕快實力不過六品武師,不足以讓他畏懼。


    “嗬,果然是你。”捕快冷冷的開口,“你隔壁的‘神兵匠鋪’舉報你們‘蒲元匠器’販賣劣質的奇門兵器,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本捕特奉縣令之命請你去縣衙一趟。”


    “蒲元哥哥!”清掃著街道上屍體的虎妞聽了捕快的話,迴頭一看,麵色微怒的喊道,“你們想幹嘛?”


    “姑娘,本捕請你的蒲元哥哥去縣衙是要問些事情,天子腳下,莫要行違反律法之事!”捕快看了一眼虎妞,沉聲開口。


    他自然是看見了虎妞正在清掃的屍體,可京都的縣令隻讓他來請顧青去縣衙一趟,至於這中途發生的其他事情,與他何幹。


    虎妞沒說話,她抬頭看了一眼顧青。


    顧青朝虎妞遙遙頭說道:“你把我們匠鋪前的街道好好掃一下,之後的事情等我迴來再說。”


    “好的蒲元哥哥。”虎妞點頭迴道。


    於是她就沒有再迴頭看這數名捕快,而是一心一意地打掃起‘蒲元匠器’鋪麵前的街道。


    “走吧。”捕快看著顧青開口說道,隨即他轉身上了高頭大馬。


    “走唄。”顧青聳聳肩,沒多說什麽,就跟在捕快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


    時間轉眼就到了下午,烈日炎炎,曬得人腦殼發昏。


    顧青跟在這幾位捕快的身後來到了縣衙後院,此時的縣令早已等候多時。


    他坐在木椅上,身邊一位小妾拿著大蒲扇給他輕輕地扇著風,免得在這烈日炎炎之下中暑。


    “縣官大人,‘蒲元匠器’的鐵匠蒲元已帶到。”為首的捕快淡淡的開口說了聲,便將顧青往裏一推轉身就走。


    其餘的捕快亦是如此,他們當捕快仿佛就是為了完成任務一樣。


    “楊大哥,今晚去怡紅院嗎?我聽說今天的怡紅院來了新的頭牌,身姿妖嬈得很呐。”


    “怡紅院有什麽好的,全是一群紅倌人,楊大哥怎麽可能喜歡去怡紅院這種地方。要我說呀,楊大哥今晚應該和我去清風樓,清風樓裏可全是清倌人!”


    “清倌人又有什麽好的,賣藝不賣身!都成妓了,還不賣身呢,哄抬倌人的價格是吧。”


    “行了!”為首的捕快便是楊大哥,他走在最前麵,開口說道,“怡紅院和清風樓我都去膩了,沒意思,今晚我們去瘦馬小樓,去體驗一下揚州來的瘦馬,聽說這裏的瘦馬大多都是一手貨,各位完全可以一展男人雄風!”


    “好!聽楊大哥的,今晚就去瘦馬小樓。”


    “這不去能行?楊大哥都開口了,不去豈不是讓我楊大哥沒麵子?必須去!不去不是人!”


    “衝衝衝!我先去瘦馬小樓包場,到時候你們直接來就是了!”


    眾捕快高語,渾然不顧忌他們的形象,得過且過才是他們這群京都捕快的日常。


    這裏畢竟是京都,物價比之其他地域要高不少,在此地購買一棟房子足以比得上在荊襄之地購買三棟房子。雖然這一年來大乾的皇帝管得事情越來越多,甚至事無巨細到了病態的程度,但對於各地的官員、捕快等大乾公務員的工資卻沒有長多少,以至於在京都當捕快的人不貪汙受賄根本就活不下去,最多也隻能混個溫飽。


    所以對於京都縣衙的這群捕快來說,每日的怡紅院、清風樓、瘦馬小樓就成了他們消遣的地方。反正房也買不到,俸祿也隻能混個溫飽,那為什麽要這麽拚命的去與兇手搏鬥?自然也就導致了他們基本上隻來縣衙打卡後就下班,如果遇上了命案也隻是草草結案,根本不會深入調查。


    “蒲元先生,讓您見笑了。”縣令從木椅上起來,快步走到顧青麵前,身體微躬,雙手緊緊地抓住顧青的雙手,笑著開口說道。


    縣衙的後院還是一處景色不錯的地方,至少有綠竹、寒梅等歌詠君子之物。


    “縣官大人,草民不過是一介鐵匠,沒有違犯大乾律吧?”顧青不自在地將手從縣令的雙手中抽出來。


    “蒲元先生當然沒有違犯大乾律,隻是您被舉報公然售賣劣質的奇門兵器這件事情……”縣令輕歎口氣,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不斷地摩擦著,“如果真要追究起來的話,嘖……可能還是挺麻煩的。啊!當然,本官自然是相信蒲元先生不會售賣劣質的奇門兵器。”


    顧青看著縣令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冷笑一聲,裝作不解的開口,“可是縣官大人,既然您相信草民不會售賣劣質的奇門兵器,那為何您還要追究草民的責任?是草民哪裏做得不好嗎?”


    “哎呀蒲元先生,您怎麽就不懂呢!”縣令恨鐵不成鋼的開口,“本官是相信蒲元先生不會售賣劣質的奇門兵器的,可是經不住您一直被舉報啊!如果被舉報的次數多了,之後的事情就不是本官來辦了!而是刑部尚書級別的欽差下來辦案了。”


    “蒲元先生,這麽跟您說吧。在京都呀,沒有這個東西,可是寸步難行。”


    縣令忍不住再次地摩擦著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


    顧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縣令,見其如此貪戀錢財,忍不住直接對其使用了金手指【文字遊戲】。


    一瞬間,縣令的身體便化成了文字。


    士農工商四字,他一個人便占了倆。


    “又當官又當商人,有趣。”顧青心中冷笑著自語。


    待得片刻,縣令全然化成文字且穩定後,其腦袋上方懸浮了一行文字以及簡介。


    ‘不入流詭異·貪財寶·縣令’


    【不入流詭異·貪財寶·縣令:錢財錢財錢財!隻有財帛得人心!有錢能行千裏,沒錢寸步難行!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


    之後的一大堆字都是錢字。


    “看來言生的眼光也不咋地嘛,我在京都待了三個月,見到的詭異就不下十幾隻,他偏說京都沒有詭異,嘖嘖嘖……”顧青輕笑出聲。


    他看著縣令的眼神讓縣令感覺到惡寒。


    “行了行了,本官不要你的錢了!你走!你快走!”縣令被顧青盯著好一會兒,頭皮發麻,忍不住出聲,雙手放在顧青的胸口,用力地推他。


    “京都之中,天子腳下,竟然有這麽多的詭異,真是令我大吃一驚。”顧青咧開嘴笑道。


    他抬起手單掌握住了縣令的腦袋,五指微微用力,便能聽見‘哢擦哢擦’的響聲。


    “就是不知道你是哪方勢力的詭異,道門?佛門?還是儒門?”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縣令雙手緊緊地抓住顧青握住他腦袋的那隻手的手臂,麵色惶恐不定,“我不要你的錢了!你快走!你快走!你的錢我全部還給你!不要了,不要了!”


    “這不是我想聽的答案。”顧青輕歎口氣,手掌用力。


    伴隨著一聲‘哢擦’,麵前的縣令腦袋被捏成了碎渣,隨後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縣令的屍體碰地,隨即化作了一灘粘稠的黑液。


    “唉,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隻有辦法辨別。”顧青伸手從袖袋裏掏出了之前道子遺留下來的拂塵。


    他抬手一甩,拂塵拍在這灘粘稠的黑液中,拂塵瞬間就化作了無數的觸手,吮吸著粘稠的黑液。


    “咕嚕咕嚕”的聲音連綿不絕,如同人類飲水。


    待得拂塵化作的觸手吮吸完這灘粘稠的黑液後,顧青才開口說道:“喝飽了吧?”


    觸手朝他點頭。


    “既然喝飽了,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這隻詭異是哪個勢力的詭異。”顧青問道,“道門?佛門?還是儒門?”


    無數的觸手微微歪著尖端,它們似是疑惑。


    “你吃了這隻詭異遺留下來的黑液,應當也繼承了它的記憶,告訴我,他背後的勢力是誰?”顧青沉聲開口,體內的仙炁微微逸散,將拂塵包裹其中。


    感受到顧青的威脅,這群觸手終於說了實話。


    它們俯身用黑液在地上寫下有關貪財寶的記憶,從其記事開始到當上京都縣令,巨細無遺。


    顧青看完了貪財寶的記憶,沉默片刻,才感歎著說道:“看來京都的裏子也不怎麽好看啊,不過這樣也好,反正等我入了二品之境也要去尋這道門、佛門和儒門的麻煩,既然它們的代表人都在京都,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就在這時,縣衙後院的側門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聲很急促,門外之人似乎有要緊的事。


    顧青沉默,用力一甩收起了拂塵化成的觸手,塞到袖袋裏,轉身往縣衙裏躲去。


    門外之人敲了許久,見無人開門,忍不住翻牆而入。


    雖是大下午,可普通百姓幾乎不怎麽來縣衙附近,也就導致了翻牆而入的人不可能被發現。


    顧青上梁,側著腦袋看著翻牆入後院的人,這一看頓時緊皺眉頭。


    “他媽的,貪財寶去哪了?怎麽不來開門。”說話的人身著道袍,背背桃木劍,腰間係著一長串的符籙。


    他翻牆入了縣衙後院後,就不斷地看著周圍,牛鼻子時不時地抽動,似乎在聞著什麽味一樣。


    “道人,道門!”


    顧青直接使用了金手指,將翻牆而入的道人變為了文字。


    正如他所料,這名翻牆而入的道人正是隸屬於道門的鬼級詭異,其實力是絕比不上道子的,但終究也是隻鬼級詭異,他必不可能和捏死不入流詭異貪財寶一樣輕鬆。


    如若真打起來,恐怕會驚動半個京都的人。


    而且也會提早暴露他在京都的身份。


    “不對呀,貪財寶的味道就在這,為什麽它不出來見我。”道人煩躁的自語,“難道有人發現了貪財寶的身份,把它幹掉了?不不不……這絕不可能!貪財寶的實力雖然低微,隻有不入流詭異,但其偽裝成人類的手段千變萬化,即便是尋常的三品二品術士武師也絕不可能將其看透。”


    “萬一呢?萬一就有人看透了貪財寶的身份呢!可是這更不對了呀,如果這人能看透貪財寶的身份,那必不可能藉藉無名。京都裏的頂尖術士和武師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絕對沒有此人!除非是北境殺神趙宏勝,可他不是一直待在北境麽。”


    “煩死了!貪財寶這狗日的玩意,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他一麵肯定著自己的猜測,一麵又推翻著自己的猜測,整個人顯得與精神病沒什麽區別。


    “要是耽擱了老子的事,就算它沒被發現,老子也會親手捏碎它的腦袋!”道人暴躁無比,完全不像‘無為而治’、‘順其自然’的道士。


    他在縣衙後院來迴渡步,越走就越是心煩,甚至於不經意間爆發出了一絲體內的詭炁。


    鬼級詭異的詭炁量極為龐大,雖然隻有一絲,可足以驚動京都裏的術士和武師了。


    “不好!有術士和武師在向我飛速靠近,得走了。”道人麵色一變,二話不說,直接翻身離開了縣衙後院。


    “娘希匹的貪財寶,今日先放過你!之後再迴來找你算賬!”


    罵罵咧咧的聲音遠去,位於梁上的顧青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在現在和鬼級詭異對上麵,雖然能殺,但沒必要。


    隻是還沒等他下梁離開縣衙,四名身著術士袍和武師袍的人便衝進了縣衙。


    他們盡情釋放著體內的元炁和人炁,以此震懾躲在京都人群中的詭異們。


    “你們也感知到了?”四品術士問道。


    “對,感知到了。至少是鬼級詭異的程度,看來京都也混入了不少的詭異啊。”四品武師歎口氣說道,“這般粉飾太平,也不知道能粉飾到什麽時候。”


    “上麵的人隻知道粉飾太平,什麽髒活累活都是我們來幹,要不是今日此地逸散出一絲詭炁,我們可能還被上麵的人蒙在鼓裏!”五品術士冷聲開口,他顯然是對朝廷非常不滿的人。


    “我們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夠了,至於其他事情,交給朝廷的人吧。”這四人中實力最強的三品武師沉聲開口,“最近做好調查工作,看看京都裏還有多少詭異混進來了。”


    “是!”其餘三人一同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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