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患者我見多了。”老醫生一副你不用否認的表情,接著說,“在我麵前就不用裝了。”


    趙浩陽:“......”


    趙浩陽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口氣地說:“我沒問題,我很正常,我是來問結紮手術的!”


    “哦,是嗎......”老醫生似乎也有些尷尬,又扶了扶眼鏡,說,“那你來錯地方了,去婦科那邊問吧,不過我個人不建議做。”


    “我要問的是男性結紮手術。”趙浩陽又說,他覺得麵前這個老醫生有點不靠譜。


    “哦,這個啊......什麽?!”老醫生突然提高了音量,似是驚訝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你要做男性結紮手術啊?”


    趙浩陽有些無語地點了點頭。


    老醫生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水壓了壓驚,然後又打量了趙浩陽一眼,問:“你知道結紮手術是絕育手術吧?以後不想要孩子了?”


    趙浩陽表示知道,問出自己本來想問的問題:“這個手術成功率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成功率還是蠻高的,手術時間也不長,副作用嘛,當然也有......”老醫生實事求是地迴答。


    兩人聊了一會兒,老醫生說:“我都給你解釋清楚了,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


    趙浩陽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他和馮荷之後也不想要孩子了,做了也沒什麽大不了,況且這手術聽著對其他方麵也沒什麽影響。


    “今天能安排嗎?”趙浩陽問,他怕等會兒他可能就後悔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須要配偶簽字。”老醫生說。


    “怎麽還要家屬簽字啊?”趙浩陽驚訝。


    老醫生理所應當地哼了一聲,說:“為什麽,當然是怕你們家屬來鬧事啊!”


    看來醫院是有過這樣的先例了。


    最後,趙浩陽無功而返迴了家。


    迴到家後,趙浩陽糾結了好久,終於在晚上時,和馮荷說了這事。


    馮荷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同意,她覺得好端端地去做什麽結紮手術啊!


    但趙浩陽不知道怎麽迴事,越說越起勁。


    他把今天老醫生給他介紹的結紮手術的好處那麽一說,馮荷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第二天,還真的跟他去了趟醫院。


    坐診的依舊是昨天那個老醫生,他對趙浩陽還有印象,今天見他還真帶著家屬過來了,忍不住有些感歎。


    現在願意做結紮手術的男人那可正是鳳毛麟角。


    “你們真想好了要做這個手術?”老醫生照例問了一句,“想好了就在這上麵簽字吧。”


    馮荷握著筆有些猶豫,旁邊的趙浩陽卻在催促她:“簽吧,沒事的,醫生不都說了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嘛!”


    趙浩陽簡直恨不得把筆搶過來自己替她簽。


    馮荷在趙浩陽的催促下,還是把名給簽上了。


    一簽好,手術單就被趙浩陽搶走給了老醫生,老醫生又開了一份手術單,讓他們交完費就可以手術了。


    馮荷見著自己跑去交費的趙浩陽,心裏隱隱有些後悔。


    見趙浩陽進手術室後,後悔開始加大,她有些不安地站了起來。


    雖然他們是決定了以後不生孩子了沒錯,但也沒必要跑來做結紮手術啊!


    醫生是說這個手術沒什麽太大危險,但畢竟是開刀做手術,哪能對身體沒有傷害......


    另一邊,其實趙浩陽進到手術室也有些後悔了。


    畢竟是要做手術,而且還是那方麵的,哪能沒什麽顧慮?


    但想到自己做手術的初衷,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一個小手術嘛,很快就過去了,不慌不慌。


    但看到老醫生拿起鋥亮的手術刀靠近自己的時候,趙浩陽還是忍不住唿吸一窒。


    他正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手術室門被推開的聲音,伴隨著女人的焦急的聲音:“醫生,這個手術我們不做了!”


    *


    幾分鍾後,老醫生的就診室裏。


    趙浩陽和馮荷並排站著,一起低頭接受老醫生的批評教育。


    “你們這對小夫妻,簡直把醫院的手術當兒戲。”


    “還有,手術室那是能亂闖的嗎?”


    “......”


    趙浩陽和馮荷連聲向老醫生道著歉。


    然後又聽他一邊罵,一邊喝完了兩缸茶水,才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但在離開前,老醫生還免費送了他們一箱計生用品,順便又教育了他們幾句:“以後也別想著做手術了,規範使用避孕套比什麽都強。”


    趙浩陽抱著那箱計生用品連聲道謝。


    出了醫院後,馮荷甩開趙浩陽的手,有些生氣:“趙浩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偉大的?”


    趙浩陽跪得很快:“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我也是——”


    “你可別說是為了我,這我可受不起。”馮荷冷著臉說完,就甩下趙浩陽自己走了。


    趙浩陽抱著那箱計生用品,立馬跟上。


    不過他現在已經後悔死了,媳婦好像真的生好大的氣了......


    *


    趙穗穗和趙景程迴家後,敏銳地察覺到家裏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趙浩陽去廚房做飯的時候,馮荷也會去幫他打下手。


    但今天,廚房裏隻有趙浩陽一個人忙活著。


    馮荷則一個人坐在窗邊的桌子前,一隻手支著腦袋,一隻手翻著一本書。


    趙穗穗看著馮荷的背影,覺得媽媽好像有點不開心。


    她取下自己的小書包,跑到馮荷的旁邊,叫了一聲:“媽媽!”


    馮荷聽到趙穗穗叫她,才意識到兩個孩子迴來了。


    不想在兩個孩子麵前泄露出不好的情緒,馮荷調整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說:“迴來了啊?”


    趙穗穗想爬到馮荷的腿上坐,馮荷也由著她,伸出手掂了掂,讓她坐穩了。


    坐穩後,趙穗穗麵朝著馮荷,伸出小手捧著馮荷的臉認真地看了看,然後說:“媽媽,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馮荷愣了愣,捏著趙穗穗的小臉蛋笑了笑:“媽媽現在見到你,就很開心了。”


    趙穗穗任由馮荷捏自己的臉,心裏小小地歎了一口氣,覺得媽媽果然是不開心了。


    不過沒關心,有她趙穗穗在,肯定要讓媽媽開心起來。


    趙穗穗想了想,開始給馮荷講一些學校裏的趣事,試圖讓她開心起來。


    趙景程也放下書包走了過來,兩個孩子都湊到馮荷身邊。


    趙浩陽在廚房做好了晚飯,叫了他們一聲:“吃飯了。”


    馮荷沒應他,而是站起來拉著兩個孩子去洗手,說:“走吧,洗完手吃飯。”


    趙浩陽眼巴巴地看著馮荷,然而馮荷不理他。


    吃飯的時候,馮荷也沒和趙浩陽說話,而是不時地給兩個孩子夾菜,囑咐他們多吃點,看得趙浩陽羨慕極了。


    吃完晚飯後,馮荷又帶著兩個小孩寫作業,更沒有趙浩陽說話的機會了。


    趙穗穗寫作業時一心二用,她看了看馮荷,又看了看在另一邊坐著的有些焦躁的趙浩陽。


    她算是發現了,媽媽原來是再生爸爸的氣!


    正想著呢,趙穗穗的小腦袋被馮荷輕輕拍了拍:“認真寫作業,不然等下的奶油蛋糕就沒有你的份了!”


    奶油蛋糕!


    趙穗穗眼睛一亮,哪裏還管什麽誰生誰的氣!


    她握著筆埋首在作業裏,飛快的寫著。


    啊啊啊啊奶油蛋糕,她來了!


    馮荷果然說話算話,在趙穗穗和趙景程寫完作業後,給他們一人切了一塊奶油蛋糕。


    趙穗穗捧著自己小碟子裏的奶油蛋糕,覺得幸福極了,她好想天天都吃奶油蛋糕啊!


    “媽媽,你今天去市裏了嗎?”趙穗穗問。


    她知道這個奶油蛋糕隻有市裏的那家糕點店裏有的賣。


    馮荷頓了一下,然後點頭說:“是啊,路過糕點店就順便買了,你喜不喜歡啊?”


    趙穗穗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趙浩陽卻是在聽到“市裏”這兩個詞肩膀一抖。


    他悄悄往馮荷那邊挪了挪,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而馮荷瞪了趙浩陽一眼,直接把手抽走了。


    這一幕被趙穗穗看在眼裏。


    破案了,就是笨蛋爸爸惹媽媽生氣了!而且還是哄不好的那種生氣嘿嘿!


    趙穗穗有點沒眼看笨蛋爸爸的那些蠢動作。


    她幹脆抱起自己的小碟子,跑到趙浩陽和馮荷那邊,然後一屁股擠開趙浩陽,自己坐到馮荷的旁邊。


    趙穗穗用勺子挖出一小勺蛋糕,遞到馮荷的嘴邊,討好地說:“媽媽,給你吃!”


    馮荷順著她的手吃了一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謝謝穗穗。”


    趙穗穗得意地朝趙浩陽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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