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跑到公司門口,瞥了一眼兩旁蹲立的石獅子,它們的雙眼不知何時被泥巴糊住了,瑞靈被遮了眼,自然擋不住那些闖進來的魑魅魍魎!


    虞秋沉下臉,給張至靈打電話。


    兩人結束通話沒多久,張至靈以為虞秋又想起什麽來,剛想問,就聽虞秋說:“穆君岩被小紙人帶走了!”


    張至靈一時沒反應過來。


    虞秋這邊又問了:“穆君岩的身體狀況都誰知道?”


    張至靈的腦袋嗡嗡的,像是被重錘砸了好幾下,他一時間無法思考,但還是下意識地替穆君岩隱瞞:“什麽身體,他……他挺好的。”


    虞秋怒了:“他要是普通人蠱蟲能要吃他?鬼能對他流口水?小紙人能去抓他?”


    張至靈:“……我沒想到你這麽關心他。”


    虞秋心情沉重地說:“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隻要法器沒到手,未來工資就不能有事!


    張至靈沒想到虞秋是這麽想的,不好意思再繼續瞞著虞秋,而是說了實話:“他的身體除了我和我師父,隻有清遠禪師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還請飛升道長保密。”


    虞秋:“這個我清楚。道協把之前的蠱蟲關到哪了?會不會逃走?”


    小紙人不是那種靈性的東西,主要靠人操控,它們不會發現穆君岩身體異常,隻能是小紙人背後的主人知道了,但穆君岩這種情況,又不是一般人就能看穿的,至少虞秋自己就不是。如果清遠禪師或者張至靈他們想要害他早就可以動手了,不用等到現在,所以虞秋更懷疑之前那條蟲子。


    張至靈:“這種事情有專人負責,可以在網上聯係玄門的管理員。”


    不久後他發來一個位置坐標:“我有君岩的手機定位,半分鍾之前他在這裏,君岩的事情不宜讓外人幫忙,還請飛升道長幫忙跑一趟。”


    虞秋和徐妤寧請了半天的假,下樓的時候,正看到元明慢悠悠地往這邊飄過來:“你怎麽過來了?”


    元明:“我看我口糧。”


    虞秋:“?”


    “啊……我找小獅子玩。”


    虞秋狐疑地盯著他:“你是不是還惦記穆君岩?”


    “怎麽可能!”元明連忙搖頭:“他是人,我怎麽能隨便吃?哎,你這是要去哪?不上班了?”


    虞秋攔下一輛計程車:“穆君岩車上進了紙人,我去找他。”


    元明立刻追上去:“你等等我!我也去!”他還沒嚐過唐僧肉的味,怎麽能讓別人得逞,不行!


    ……


    路上,張至靈不斷分享過來新坐標,坐標都比較偏,遠離市區,虞秋盯著司機車上打表器不斷增高的數值,神情越來越凝重。


    司機師傅聽虞秋不斷報出新地址,以為她也是來抓男朋友或是老公的,他這種事情經曆得多了,很有經驗地勸道:“美女,看開點。”


    虞秋語氣沉重地說:“我不能。”


    這趟車費可能不能報銷,太虧了!


    最後手機上的小紅點終於不動了,虞秋暗自鬆了一口氣。車停在郊區,虞秋沒來過,司機師傅常年跑出租,對整個h市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這塊地咱們h市首富要建一座寺廟,現在還沒竣工,可以免費參觀,等真建成了,要來這裏還得預約,這有錢人就是會玩,佛寺都能開來賺錢!”


    他說完,又覺得奇怪了,偷情到這裏,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虞秋已經結賬下車了,沒再給他打聽八卦的機會。


    這邊雖然還沒有竣工,但向山坡上的石階已經修好了,虞秋在山下看到了穆君岩之前開的車,她招唿元明:“你進去看看。”


    元明鑽進車裏,在駕駛位置上嗅了嗅,很快流著口水飛了出來:“這裏麵太香了,我估計他可能是流血了!我們得快點走!”


    虞秋立刻往台階上衝,這附近沒有認識的人,她沒再顧忌,腳下飛快。有幾個大爺阿姨來這裏參觀,正慢騰騰往下走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姑娘如履平地衝上去,大媽望著虞秋的背影感歎:“還是年輕人身體好啊!”


    元明飄在虞秋前麵,嗅著空氣裏殘餘的甜香味,給虞秋指路。


    虞秋直接進了還沒修完的寺廟,內裏佛像還沒塑彩,保持最原始的狀態,悲天憫人地望著下方的眾生。


    廟門開著,有風拂過來,吹動了佛桌上的黃綢布,尾端輕輕晃了一下,被抬起兩個小角,兩雙小紙手從裏麵探出來。


    下一秒,黃布帳被人猛地撩起,刺目的閃光燈閃了一下,上百隻小紙人震驚惶恐的表情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


    不久後,正在玄門app上刷帖子的人都看到抓小紙人的帖子後有個叫“飛升道長”的人迴複:“紙人是按照個數獎勵嗎?”


    這帖子發出去有十幾個小時了,一直沒有任何消息,現在終於有人迴帖,管理員一個激動,迴複了:“是。”


    作為管理員,他非常清楚在必要的時候要激勵大家的積極性。


    效果非常明顯,id是“飛升道長”的道友立刻迴複了,不過內容卻先是一張圖片。


    隻見足有幾百隻小紙人擠在一起,驚慌地望著鏡頭。


    圖片後附贈了一句話:替你數過了,一共626隻,錢打我賬戶就行[愛你呦]。


    管理員:“………”


    拉黑賬戶怎麽操作來的?


    ……


    寺廟裏,虞秋正一手拿著靈符,一手拿著香爐:“快,進來,要不然大紙人就是你們的下場!注意,隊形不要亂,一個個進,別搶啊!你那個小紙人,有點禮貌行不行……”


    兩個小紙人推推搡搡走進香爐,在裏麵還要動手,被虞秋眼睛一瞪,乖乖躺好了。


    其他紙人小眼睛覷著虞秋手裏的靈符,虞秋笑著撚了一下,立刻從裏麵蹦出一絲火花,這火花落在空氣裏,溫度陡然躥升,小紙人們立刻爭著搶著跑到虞秋手上的香爐裏。


    上百隻小紙人,好在香爐夠大,勉勉強強裝下了,虞秋在香爐邊緣貼上靈符,封住這些小紙人,她抬頭看了一眼佛像:“借香爐一用,這是迴禮。”


    她把一張鎮宅符塞到香案下。


    走出了佛堂,迎麵正撞上張至靈,張至靈見她捧著一個貼滿靈符的香爐,緊張地追問:“君岩出事了?”


    “沒,這是我抓的小紙人,不過我剛才問過這些紙人了,知道穆君岩被帶到了哪裏。”


    元明已經去守著了,現在沒有大事。


    畢竟是“口糧”之爭……


    穆君岩被帶去了鍾樓,虞秋和張至靈趕到的時候,他被綁在青銅鍾旁,在他身邊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站著一個人。


    這人身穿道袍,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不過黑發中摻著幾根不太明顯的銀絲,約莫是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慢慢地轉過身,露出了一張虞秋和張至靈都不陌生的麵孔。


    虞秋視線隻在他臉上停頓一秒就沒有任何興趣地轉開,連忙去看被綁起來的穆君岩,除了衣服亂些,墨鏡沒了,未來工資看起來不錯,氣色紅潤有光澤,比他身邊那位強了不少。


    此時,張至靈還震驚地望著眼前的道士:“潘奕陽,怎麽是你!”


    潘奕陽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因為我想活著!”


    “活著就要殺那麽多人嗎?整整十四個人!那麽多鮮活的生命,你修道修到狗肚子裏去了!”


    潘奕陽閉上了眼睛:“死都死了,再提這些有意思嗎?”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方仙道怎麽出了你這個逆徒!”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後方響起,虞秋和張至靈迴頭,發現毛雲韜氣喘籲籲地爬上了樓梯,他身後還跟著陳彥鵬和陶東陽,這兩人身後,竟然還有嚴仲華師徒,而他們身後,腳步聲沒停,顯然還有人。


    小小的鍾樓裏,立刻被玄門的人填滿了。


    第29章 小金人


    穆君岩的事情, 張至靈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多一個人清楚,對好友來說就多一分危險。所以對付紙人背後的人,明知道會很冒險, 他也隻請了虞秋。


    但張至靈沒想到玄門眾人和他們前後腳到了這裏。他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 直接問陶東陽:“你怎麽過來了?”


    “毛道長今早想迴去, 沒找到潘奕陽, 讓我們幫忙去尋,我們在潘奕陽的房間裏發現了裁剪刀以及還沒有賦靈的紙人。”陶東陽說著, 還要小心地扶著毛雲韜,看到小紙人的那刻,這老道氣得不輕, 本來身體就不好,還偏要跟過來,陶東陽真怕他一個挺不住直接交代在這。


    毛雲韜還在指著潘奕陽大罵:“你做出這種事,還讓我們方仙道怎麽在玄門立足!”


    和其他道派不同,整個玄門繼承方仙道的隻有他們這一支,不過方仙道崇尚長生之法,這些年主研究人魂魄, 拜入門的弟子並不多,逐漸沒落是真的,再出了這樣的事, 玄門中其他人都很能理解毛雲韜的心情,潘奕陽做的事情,無異於給方仙道一次痛擊。


    潘奕陽望著毛雲韜, 淡淡說道:“是我對不起師父,事情到了現在, 我無話可說。”


    毛雲韜大怒:“好好,我今天就要替你師父清理門戶!”


    潘奕陽冷眼望著他,隻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這……”毛雲韜氣得胡子亂顫說不上來話,隻抖著手去抓身後的木劍。


    按理說徒孫兩個動手,又是方仙道自家的事情,其他人不好插手,但看毛雲韜這情況實在是不太好,陳彥鵬忍不住了:“毛道長,這件事不關乎你們一家,還是讓小輩們來吧。”


    “陳觀主,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之前一直沉默的虞秋開口了:“我看毛道長比我們剛見麵那天氣色好了不少,你得成全毛道長一顆清理門戶的心。是不是呀,毛道長?”?毛雲韜沉默地盯著虞秋,緩緩地點了點頭,瘦骨嶙峋的手撥開陳觀主的身體,朝潘奕陽走過去,他的身體並不高大,但是每一步都能看出他的決心。


    虞秋實在沒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緊張的氣氛霎時消失殆盡,所有人都一臉莫名其妙地朝虞秋看過來,每一雙眼睛上都寫滿了茫然。


    虞秋在大家的注視下,小跑兩步,把手上的東西雙手奉上:“毛道長,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加油!”


    毛雲韜自第一次見麵就覺得這個飛升道長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眼裏沒有尊卑,現在她態度這麽端正,一時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入手後才發現他拿的是紙,且是用畫符的黃紙剪成的小紙人。


    毛雲韜瞬間眼鋒銳利,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虞秋笑嗬嗬地說:“國家欠你一個小金人,我補給你,才能配得上你這麽棒的演技。”


    因為虞秋的話,氣氛再度緊張起來,在場的人中雖然有人不知道“小金人”,但後麵的話也聽明白了,全都不動聲色地望著虞秋和毛雲韜。


    一少一老,一個代表希望的未來,一個代表輝煌的過去,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戰場,外人插不進去。但其他人插不進去,不代表“小金人”插不進去。


    誰都沒料到,被毛雲韜拿在手裏黃色的小紙人忽然多了一抹靈性,抬起小手,兇狠地朝毛雲韜的手上砍了下去!


    毛雲韜的反應足夠快了,在手上小紙人不對的時候,立刻扔了它,但手上還是被帶出一串血花!


    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快堆積了一小灘,毛雲韜震驚地指著虞秋:“你也會控紙術!”


    “……”虞秋:“我們多一些誠實,少一些演技好嗎?”她指著拔腿朝毛雲韜奔過去的黃色小紙人:“這是來找你報仇的!”


    黃色小紙人適時叫起來:“沒錯!讓你砍壞我的衣服,你賠!”?它朝毛雲韜撲上去,借著身體小,又能飄,出其不意地動手,刀刃劃在毛雲韜的身上,每次都能留下一道傷口。


    鮮血浸透道袍,讓毛雲韜十分狼狽,有人看不過眼了:”你即使懷疑毛道長,也要拿出證據,無憑無據不能動手!”


    虞秋瞥了一眼那滿臉正氣的道士,抱起腳邊的香爐,揭開上麵的靈符。裏麵的小紙人立刻探出頭,在爐口趴了一圈,激動地瞧著毛雲韜和黃色小紙人大戰。不過最佳觀眾位置是有限的,有些小紙人看不到,就用手打前麵小紙人的腦袋,把它按下去自己看。


    香爐裏麵亂成一團。


    剛才的道士皺眉問:“你讓我看什麽?”


    虞秋感歎:“閱讀理解能力基本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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