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員動作很快,接了電話後表情不是很好。


    “你等一下……”


    看了認真吃飯的默默一眼,他俯身湊到陳司令耳邊。


    陳司令聽完警衛員的話,眼裏厭惡之色濃烈。


    他沉聲道:“不見,我隻有默默一個孫子,其他人讓他們滾蛋!”


    想拿孩子來威脅他,


    可笑。他是稀罕孫子,但不是誰生的都稀罕。那個毒婦生的孩子,他不認。他隻有默默一個孫子。


    至於那個孩子……隻能怪他投錯了胎。


    警衛員聽到首長的話,心裏悄悄鬆了口氣。他如實迴了電話那邊的人,然後把電話掛斷。


    陳教授巴巴的看著士兵迴來,然後聽到他嘴裏吐出兩個冷冰冰的“不見”二字。


    他表情凝固,從不敢置信到失魂落魄。


    “爸他怎麽這麽狠心,他真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他身邊的女人抿了抿唇,心知今天是進不去了,於是勸丈夫先迴去。


    雖說當初是看上丈夫的背景才嫁給他,不然她怎麽也不會嫁給一個有兒子的男人。結婚後丈夫被她攏在手心,日子過得很是舒坦。唯一讓她不舒服的就是那個孩子了。


    她就知道,那個孩子對她和孩子來說是個阻礙。憑什麽都是陳家的孫子,她兒子連門都進不去。


    “爸他還沒消氣,咱們先迴去了,下次再來。隻要咱們有誠意,爸總有一天會見我們的。”


    陳教授聽了媳婦的安慰,歎了口氣,隻好先迴去了。


    ……


    陳家。


    自從那個電話後,陳司令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在場的人多少猜到點。老友安慰了他幾句。


    陳司令擺了擺手,“我沒事。”


    目光看向一旁的默默。要是他前頭兩個兒子還在……


    轉而看向葉衛東和簡瑤,好在他給默默找了依靠。


    就算以後他不在了,也不怕默默孤立無援。


    默默是個聰明孩子,從爺爺的表情和之前的話語中就猜到是他們來了。


    因此心情也有點悶悶不樂。


    簡瑤見狀,轉了轉眼珠子。“咱們去堆雪人吧!”


    默默抬頭,“雪人?”


    簡瑤給他們穿好衣服,帶好圍巾帽子,保暖措施做好,在院子裏堆起了雪人。


    此時雪已經停了。


    簡瑤帶著三個孩子滾了兩個大大的雪團,一個大一個小,然後把小的壘到大的上麵。


    劉嫂早就給他們找好了做胳膊的樹枝,簡瑤指導著默默插到雪人的兩側。


    眼睛就用兩顆石子代替,然後是胡蘿卜鼻子,至於嘴巴,直接用手劃了一道彎彎的線……這樣一個粗糙的笑著的雪人就做好啦。


    想了想,簡瑤取下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我的圍巾借你帶一下,走的時候要還給我啊……”


    陳默看著麵前的雪人,露出一個高興的笑臉。


    胖胖和嘟嘟也很高興,還嚷嚷著要再做一個,給它找個伴。


    這時候葉衛東出來,簡瑤立刻道:“讓爸爸陪你們做啊!”


    葉衛東輕笑一聲,“你迴屋吧,我來陪他們玩。”


    簡瑤點點頭,陪孩子玩是個力氣活,她是得歇歇了,最後囑咐一句:“別玩太久,小心著涼了。”


    ……


    簡東來站在屋簷下看著外麵的茫茫大雪,不由翹了下嘴角。


    簡母冷的一哆嗦,“幹啥呢,這麽涼的天,別著涼咯,快進來,你爸找你!”


    簡東來聽到,連忙進了屋。


    簡父坐在炕上,腿上蓋著被子,正抽著旱煙。見到簡東來過來,連忙讓他上炕暖暖身子。


    簡東來依言,然後道:“爸,你找我?”


    簡父嗯了一聲,看著他這個最出息的小兒子。


    上了大學,人也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像他們莊稼人了。和他二姐一樣……


    好啊,有出息好啊……


    簡父慢慢道:“你也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簡東來看著他爸。


    簡父道:“關於你的終身大事,你咋想的?”


    簡東來一愣:“我還沒想過……”同時心緊了緊,該不會是又要給他說親吧?


    簡父蹙了蹙眉:“從你考上大學後,咱家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都是要給你說親事的……”


    簡父一方麵覺得自豪,兒子都考上大學了,以後說不準就能說個城裏人,或者文化人。說實話,媒婆介紹的這些人,他是看不太上的,覺得配不上自己兒子。


    但是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很有底氣,萬一人家城裏人也瞧不上他們呢……說到底,他們簡家也沒啥家底,唯一出息的就是東來,還有他小閨女了……


    “你幾個嫂子也有那意思,說家裏都有適齡的姑娘……”


    簡東來眉頭擰了起來,立刻道:“我現在專注學業,不打算結婚。就算結,也不會娶嫂子她們家的人!”


    簡父也點點頭,不用東來說,他也是不會同意的,幾個媳婦娘家啥樣他還不知道嗎?比他們簡家好不到哪裏去。


    “所以,爸,再有給我說親的,你都拒了吧。”


    簡父答應了,頓了頓又問:“學校裏有中意的不?”


    簡東來:“啥中意的?”


    簡父提點道:“有沒有啥合得來的女同學,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有合適的也可以處處。”


    簡東來很嚴肅:“沒有。”


    他隻想好好學習,以學業為重,然後好好工作,掙錢。他現在啥都沒有,處什麽對象啊,他心思就沒往那裏想過。


    想到前陣子下發的改革開放政策,簡東來正衝勁十足呢,對未來充滿期待。


    簡父:“……你自己多上點心,我等著抱孫子呢。”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簡父知道自己現在說話不管用了。


    “爸,你不是早抱上孫子了麽。”大孫子都大的抱不動了。


    簡父沒好氣:“你別裝傻,我說的是你的孩子。”


    簡東來嘿嘿一笑:“我覺得至少還得好幾年呢,您慢慢等吧。”


    簡父:“我入土前能見著就行。”他也沒別的要求了。


    “那肯定行,您還有的活呢,別說這種話。”


    簡母這時候才插了句嘴:“就是,咱東來這麽出息,還怕找不到媳婦不成。”


    “以後媒婆再給東來說親,你一律拒了,別聽人家瞎扯了,浪費茶水。”


    簡母:“哦。”她還挺喜歡那些媒婆的嘴的,誇起人來那叫一個好。


    ……


    簡東來本來覺得這事就這麽過去了,直到第二天,大嫂家裏來了個親戚。


    簡大嫂笑著道:“東來啊,小鶯年紀和你差不多大,你們年輕人有話題,多聊聊唄。”


    那個叫小鶯的也笑著看著簡東來:“東來哥,你給我講講京市啥樣唄,我都沒去過,還挺好奇的。”


    簡東來:“……”


    簡東來不是傻子,大嫂的意圖太明顯不過。簡東來看了她們一眼,淡淡道:“你要好奇,可以自己去京市看看。我迴屋看書了,你們聊吧。”


    簡大嫂笑意一頓,小鶯看著簡東來離開,不服氣的撇了一下嘴巴。


    她自認長得不錯,這次過來也特意打扮過的,隊上好幾個男的喜歡她呢,他卻話都懶得跟她說。


    還讓她自己去京市看,她要能去用得著問他麽!要不是看在他有出息的份上,她才不會大冷天的跑到簡家來。


    “小燕姐,他怎麽這樣啊!”


    簡大嫂心裏也氣,覺得小叔子不給她麵子。她麵上不顯,笑著和她解釋。“小鶯啊,你別放在心上,東來性格就是這樣,他很少和女孩子說話的。讀書人嘛,傲氣一點也正常。”


    “這兩年要給我這小叔子說親的人不少,但是他一個都沒看上,要求高著呢。”


    這曹小鶯是她遠房一個妹子,關係不遠不近的,因是一個村的,相處的還不錯。


    她家裏條件不錯,以往簡大嫂還要對她說好話。


    現在嘛,是她想嫁給簡東來。要是沒她幫忙,這曹小鶯還不定能和他搭上話呢。


    想起她早上送過來的糕點和紅糖,簡大嫂翹了下嘴角。心裏也是希望曹小鶯如願的。


    曹小鶯聽到簡大嫂的話,心裏的不滿消下去了一點。


    “我也不差……”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你是個好姑娘。”簡大嫂道:“但是東來他不知道啊,他這都頭一次見你,哪能知道你的好呢……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也是。”曹小鶯若有所思。她看向簡大嫂:“小鶯姐,以後我多來找你玩,你不會嫌我煩吧?”


    “咋會呢。”簡大嫂笑嗬嗬道:“你來找我玩,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曹小鶯笑了。


    曹小鶯一直琢磨著多製造機會和簡東來相處,沒想到他一直沒出屋子。


    簡家分了家,吃飯也不在一處。曹小鶯在簡家待了大半天,竟然隻在開始和他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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