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次再收拾他


    他揚了揚手中的藥包。


    麵對他的威脅,瘦弱少年衣袖下的手緊緊握緊。


    “還有我還有我,雖然我穿的布鞋,我也不嫌棄,一起舔了吧。”


    “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


    “聽到沒有,顧鈞,快點。”


    ……


    顧鈞沉默的低下頭,然後慢慢彎下了腿,正打算跪下來的時候,一道女聲在他耳邊響起。


    “別聽他們的。”


    簡瑤擰著眉頭走過來,看著這一群十幾歲的少年。才多大年紀,就知道欺負人了,簡瑤看不下去了。


    “你們這群小屁孩在幹嘛,欺負別人很好玩嗎?”


    眯眯眼不耐煩的轉頭,正要說關你屁事,看到是一個漂亮姐姐,髒話頓時咽下去了,他笑嘻嘻道:“姐姐,他就是個地主家狗崽子,我們這是在改造他呢。”


    簡瑤看了他們一眼,不冷不熱的說:“改造人家要搶人家?還讓人家給你們舔鞋子?什麽作風啊這是,我怎麽看你們比較像地主家狗崽子?”


    當誰不會扯大旗似的,簡瑤才不怕他們。


    “不用你管。”顧鈞抬眼看了簡瑤一眼,冷漠拒絕。


    簡瑤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在幫你,被欺負就要學會反抗。”


    顧鈞扯了扯嘴角,他這個出身,人家看到都躲避不及,她卻要幫他?反抗,他憑什麽反抗,隻有他過得越慘,那些人才會越開心。


    聽到簡瑤的話,一行人臉色不是太好,有人結結巴巴道:“我、我們就是和他鬧著玩……對,鬧著玩呢。”


    眯眯眼馬紅軍對簡瑤的好感徹底沒了,他家可是根正苗紅的三代貧農,她居然說他作風有問題。


    一點眼光都沒有,居然幫這個討厭的臭狗崽子。


    雖然生氣,馬紅軍也不想惹上麻煩。


    不過就這樣放過顧鈞他也不樂意,眼珠子一轉,直接把手裏的藥包扔進不遠處的河裏。


    他還特意挑釁的看了簡瑤一眼,然後招唿身邊的人一起,轉身就跑。


    下次再收拾他!


    簡瑤看著他們的一係列操作,快氣笑了。


    還沒反應過來,前麵的瘦弱少年就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裏。


    “哎……”簡瑤傻眼,連忙跑到河邊,看到他會遊泳鬆了口氣。


    “哎,你快上來啊,別撈啦!”簡瑤看到藥包都散了,撈上來也沒用了。


    簡瑤看著那少年捧著撈上來的濕漉漉的零散藥材,眼眶通紅,臉色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他抬眼看了簡瑤一眼,簡瑤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頓了下。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死寂和絕望。


    “這藥沒用了。”


    簡瑤說:“你快迴去吧,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顧鈞看了她一眼,緊咬牙關,理智告訴他,這和她沒關係,其實他知道,就算他照著馬紅軍說的做了,他也不會把東西還給他。


    但是,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顧鈞還是沒忍住遷怒她,絕望吼道:“都說了不要你管!”


    藥沒了,他好不容易弄到的,爺爺還在等著他。他知道,沒有藥,爺爺熬不過去的……


    顧鈞失魂落魄的往家裏走。


    簡瑤看著有點不忍,也沒在意被吼了。


    看著才十一二歲的孩子,瘦的跟排骨精似的,那群人應該經常欺負他。


    “你別急啊,藥我賠給你,我送你爺爺去醫院。”


    她剛才聽到了,那藥是他爺爺的,看他這表情,估計爺爺病的很重了。


    顧鈞停下腳步,眼裏不再死氣沉沉,有了希冀。“真的嗎?”


    “嫂子!”


    正準備開口說話呢,就聽到遠處傳來小許的聲音。


    她眼睛一亮,喊小許過來。


    “小許,他爺爺病了,咱們幫個忙送人家去醫院吧。”


    “好嘞。”小許是個熱心腸的,連忙答應下來。


    顧鈞看了眼簡瑤和她身邊穿著軍裝的男人,“我有錢了會還給你的……”


    簡瑤道:“行了,快去你家吧。”


    顧鈞也不敢再耽擱,連忙帶著簡瑤和小許去了他住的地方,他走在前麵急切的跑進屋裏。


    “爺爺,我迴來了!”


    顧老爺子無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孫子,剛想說什麽就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爺爺……”顧鈞拍著他爺爺的背,給他倒了杯水。


    “老爺子,我背你去醫院。”


    小許主動上前背起了顧老爺子,顧鈞濕衣服都沒換,焦急的跟在後麵護著。


    到了醫院,連忙掛號找醫生做檢查。


    簡瑤拿著單子去交錢拿藥,完了迴到病房,她把藥遞給顧鈞,又給他塞了點錢票。“你爺爺病的挺重的,多住兩天院,等他病好了再迴去吧。”


    她一看到顧老爺子,就想起了小時候對自己很好的爺爺。


    顧鈞緊緊握住手裏的錢,“……謝謝姐姐。”


    頓了下,“剛剛對不起,我不該吼你。”


    “沒事。”簡瑤看他一眼,有點心軟。“你迴家換個衣服吧。別你爺爺病好了,你又病倒了。”


    顧鈞點點頭。


    見簡瑤準備離開了,顧鈞連忙開口:“姐姐,我怎麽能找到你?我還要還你錢呢。”


    “我不住在城裏。”簡瑤溫聲道:“錢不急著還,你好好照顧你爺爺,有空我會去看你的。”


    口袋裏有幾顆糖,簡瑤掏出來塞他手裏。“給,姐姐要迴家了。”


    顧鈞手裏握著糖,愣愣看著她的背影。


    *


    蕭妙玲慌張迴到家,想起城裏那一幕,心還怦怦直跳。


    還好遇到了葉營長媳婦,她把東西丟給了她,給她爭取了時間逃跑。


    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抓,想到這,蕭妙玲有點心虛,然後又安慰自己。


    應該不會有事的,葉營長那麽厲害,再說他們出身沒問題,隻要簡瑤說不知道就好,不會惹上麻煩。


    想到這,蕭妙玲又坐立不安,她那時和簡瑤對視了一下,雖然她包住了頭臉,但當時她慌慌張張的,萬一不小心露了臉,被她認出來……


    “媽,我餓了。”聽到兒子的聲音,蕭妙玲心煩得很。


    “自己去食堂打飯。”


    孫小強開心極了,食堂師傅做的飯菜比他媽做的好吃極了。偏偏他媽不怎麽讓去食堂吃,總是要自己做,做又做的不好吃。


    孫小強拿上飯盒和他媽給的錢票高高興興的去食堂。


    蕭妙玲坐在院子裏,一直留心隔壁的動靜。直到簡瑤迴來,聽到葉母熱情的留小許吃飯,她才稍微鬆了口氣。


    第二天。


    蕭妙玲特地送了點自家做的烙餅去葉家。


    “哎喲,太客氣了。”來者是客,葉母連忙熱情招待人家。


    簡瑤抱著孩子坐下,她還不確定,見她今天突然上門,還有她看著自己的隱蔽眼神,讓她知道,自己沒看錯。


    昨天巷子裏的那個人,就是蕭妙玲。


    蕭妙玲看了簡瑤一眼,目光落在她懷裏的孩子身上。


    “嘟嘟長得真漂亮,怪不得我家那位一直念叨想生個閨女呢。”蕭妙玲笑著說。


    “他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能比得上葉營長嗎?”


    她生了兩個兒子,長得都像他爸,一點不像她。她是不敢再生了,都說閨女像爸,真生個閨女,長得像她五大三粗又黑又壯的爸,那就愁死人了。


    “孫營長長得挺好,又高又壯的。”葉母忙道:“再說了,媽長得好看,孩子肯定不會醜。”


    蕭妙玲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再生下去,他那點工資啊可養不起。”


    他男人是個大孝子,除了他們一家,還得顧著他爸媽,他兄弟。別看孫立德是個營長,一家子的日子卻過得緊巴的很。


    同樣是營長,看看葉營長他媳婦過得是什麽日子,被養的皮膚白嫩,頭發光滑,身上穿的衣服都沒有一件舊的……不像她,都不知道多久沒做過新衣裳了,再看看粗糙的皮膚,手上的繭子,蕭妙玲麵色一黯。


    葉母也有些尷尬,忙道:“養孩子辛苦著呢,不生也挺好的。”


    蕭妙玲點了下頭,目光瞥向簡瑤,緩緩道:“簡瑤妹子昨天是不是去城裏了啊?”


    簡瑤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去書店買了兩本書。”


    蕭妙玲:“買書啊,還能學點知識,挺好的。”蕭妙玲有點意外,沒想到她還識字。


    簡瑤笑了下,“就是打發下時間。”


    蕭妙玲看她神色沒什麽異樣,也沒提起昨天的事情,估摸著昨兒沒認出她來,正要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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