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在邱瑩瑩羽絨服裏的關雎爾心裏一震,隻要把這幾天樊勝美的事情前前後後一聯想,這不明擺的嗎,樊勝美的錢被她兄弟榨幹了,眼下沒錢住旅館。樊勝美那小屋哪住得下一家四口。原本關關還想著晚上得迴2202住,不想讓人笑話她們共侍一夫。哪怕這事22樓的大家都已經知曉,可是還有羞恥心的關關就想著掩耳盜鈴,不想讓樊勝美的父母知曉。


    關關想到2202唯一的那間洗手間,樊家四口要是都住進2202,尤其又是老人又是小孩,一間洗手間怎麽夠用。


    好在邱瑩瑩很快點破了關關的糾結,隻見她鼓著嘴巴吐空氣玩,傻傻問道:“一起迴去?你們睡哪兒?”


    樊勝美厚著臉皮說道:“先擠擠吧,我明天去找旅館。”


    唯有邱瑩瑩還在替樊勝美著急:“你那屋床最小,兩個人都睡不下,你怎麽睡啊,樊姐。這麽冷的天,睡地上又不行。要不路上看見旅館,先進去問問吧。”


    樊勝美沉默不語,心中難受極了,她當然也想開旅館,可是她所有的錢都快花光了,全拿去填樊勝英的窟窿。


    樊勝美在黑暗中咬緊下唇,無法說話。即使剛才廣場上媽媽已經說了那麽多,她還是無法開口。反而是樊母道:“住什麽旅館呢,白糟蹋錢。今晚隨便擠擠,明天阿美搬公司宿舍去好了,住公司不要錢。早讓你搬公司去住了。”


    聞言,邱瑩瑩都驚了,哪有這樣的娘,做娘的不是應該把女兒捧手心裏好好疼愛嗎。剛伸出腦袋的關雎爾也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心說,要是換她媽,一定會說一個人在外麵一定要吃好住好,錢不夠迴家來拿。


    再說,樊勝美租房用的是自己的錢,又沒花家裏一分錢。


    樊勝美臉色鐵青,今夜,她臉上所有的麵子,至此,完全剝光。若說剛才尋找父母的時候她心中隻有焦急,此時,憤怒洶湧來襲。


    但她忍耐,不願在鄰居和宏喬書麵前與媽媽對峙。


    邱瑩瑩沒聽到樊勝美的迴話,猜想到樊姐的為難,好心道:“關關,要不我們倆還是搬去書書家去住吧。反正都已經……唔……唔……”


    關關聽邱瑩瑩莽撞話卻不得打斷,反正她要是拒絕,就要忍受樊家一家人的吵鬧,答應,則樊勝美可以安排家人居住在2202,而她和邱瑩瑩隻能上門被宏喬書通吃,以後就得讓22樓的安迪還有曲筱綃取笑。


    關關暗中咬牙切齒,天下哪來這種傻蛋啊,所以連忙捂住邱瑩瑩的嘴,不讓她再亂說!邱瑩瑩不明所以,隻是在掙紮,關終於忍不住,在羽絨服下麵捏了邱瑩瑩一把,提醒邱瑩瑩不要再說。


    邱瑩瑩雖然不知關關為何阻止她,但是她懂得關關讓她閉嘴,然後就當以為關雎爾在下麵悶壞了,笑道:“我跟你換個位置。”說著她鑽進羽絨服下麵,換關雎爾上來透氣。


    卡宴車在夜色中行駛,由於邱瑩瑩又被關雎爾拘在羽絨服下麵,車內無人說話。除了偶爾有樊父一聲咳嗽,咳出一股煙臭味,於是曲筱綃與關雎爾一起在前麵皺皺鼻子。


    車子到了小區地下車庫,宏喬書將車子停到電梯門前,關雎爾抱著邱瑩瑩先手腳利索地滾到外麵透氣。


    邱瑩瑩這才揪住關雎爾,輕輕逼問:“幹嗎這麽霸道,一路都不給我換氣的機會?都快憋死我了。”


    穀


    關關連忙小聲道:“沒聽出來嗎,樊姐手頭沒錢了,沒錢去住旅館。你還傻問傻問的,讓樊姐多難堪。”


    邱瑩瑩連忙噤聲,看著樊家四口一個個地從後座鑽出來。


    樊勝美順手抱起雷雷,沉甸甸的雷雷壓得穿細高跟鞋的樊勝美站立不穩。


    宏喬書等他們全下車之後,和關關邱瑩瑩兩人交代了一下,讓她們兩人這幾天搬去21樓住,不等關關還在猶豫,宏喬書便將羽絨服的帽子翻到頭上,抽緊帶子坐迴車內,大開四扇車窗,開車出去兜風。


    剛下車的樊勝美都來不及說聲感謝,愕然看著車尾消失在轉彎處,才忽然想到什麽,迴頭看爸爸一眼,招唿大家一起進入電梯。


    爸爸長年煙酒不斷,劣質煙酒造就的口臭,即使不咳嗽,走近了也異常難聞。再加上冬天天氣冷,老人家又不愛洗澡,坐了一路火車過來,身上早就臭不可聞。那車裏的味道肯定也是……


    從走進電梯間開始,樊母便開始不斷抱怨樊勝美住這麽好的地方,浪費這麽多的錢。


    關關隻是一腳一腳地踢邱瑩瑩,不讓邱瑩瑩張嘴,一邊看手表,已是淩晨一點多,她心裏慘叫一聲,明天還要高強度地上一整天十幾個小時的班呢。


    電梯間裏,關關屏住唿吸,盡量不去聞到樊勝美父親身上的臭味,一想到等會迴到2202的各種吵鬧和麻煩,關關下定決心,就算被安迪和曲筱綃取笑,她也不迴2202了,她要搬去2103!


    關關想了想,簡單和樊勝美說了一聲,然後準備讓邱瑩瑩去招唿樊勝美一家。


    也不知為何邱瑩瑩那麽精力充沛,關關她已經累得困得要死,不管那麽多了,反正她是沒有精力去折騰了。


    樓上的電梯一到,關關最後一個上電梯,她站在電梯最靠門的位置,數著電梯一層層數字的增加,到了21樓時,電梯開門,她自己飛快衝出電梯,然後去打開2103的大門,今晚她已經累得不想再理樊勝美的破事,一迴到2103,就先衝進洗手間刷牙洗臉,然後立刻迴臥室關上門鑽進被窩睡覺。


    到了22樓,一進2202,大家坐下歇息,邱瑩瑩就抓著樊勝美問要不今晚就睡她房間。樊勝美點頭,忍不住抱抱邱瑩瑩,心中難受,鼻子微酸。


    等樊勝美的爸從洗手間出來,邱瑩瑩也想進去方便一下,忽然,樊勝美想到一個問題,連忙拉住邱瑩瑩,先衝進洗手間。


    果然,爸爸又是忘了翻起馬桶圈,雪白的馬桶圈上有幾滴黃濁的液體。她連忙用花灑衝洗,又拿出自己刷衣服的刷子抹上沐浴露刷,然後衝幹淨擦幹,才招唿邱瑩瑩進來。


    樊勝美等看著邱瑩瑩走進衛生間,才放心歎一聲氣,打算跟媽媽打個招唿,出去買夜宵給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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