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裏,我們還得加一個插曲,這不是作者故弄玄虛,而是造化就是這樣弄人,在你不經意間,你的人生軌跡已發生了改變,雖然這種改變對於急於想知道下文的讀者或者可以說是一種殘忍,好似把人吊在半空中,而作者卻無動於衷,然而生活原不過就是如此,作者要想把故事表述清楚,也隻能忠於生活,忠於真實地反映生活的藝術創作。其實這說起來有些可笑,因為有欲望的人總要與另一些人發生關係,雖然有些關係是本人自願的,有些是別人強加給的,但不論哪種形式,都在不知不覺中改寫我們人生的進程。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江橋正在一礦辦公樓門前的站牌下等車,一個穿紅色羽絨服的騎自行車的女人突然停到了他的身旁。

    “江哥,是你?”女人露出驚喜的神色。

    “你是,噢,你是蓮兒吧,看你換了裝,我都快不認識了,你這是去哪?”

    “去醫院。”

    “去看病人?”

    “我父親在井下出了工傷,我去看他去。”

    “什麽?你父親出了工傷,重不?”畢竟是在一起工作過,況且“老礦山”對他也真不錯。

    “沒什麽,你走後和他搭檔的二虎迴柱時不小心冒了頂,他為了掩護二虎讓石頭把頭砸了,不過還好,沒大事。”

    “怎麽會是這樣呢?”江橋不安地在地上踱著步子。“他現在哪?”

    “局醫院外科病房,不過江哥,我爸他真的沒事,你不用著急。”蓮兒看出江橋心中的不安,安慰他道。

    “你先去吧,我辦完事一會兒去看他。”

    “再見。”蓮兒向他擺了擺手,江橋望著她美麗的倩影,直到消失為止。

    半個小時後,江橋拎著水果來到局醫院205房間“老礦山”的病榻前,不想,他來時“老礦山”頭上纏著繃帶躺在床上閑目養神,蓮兒坐在他床前正用心看一本瓊瑤小說。

    “怎麽樣了?”江橋向蓮兒小聲地道。

    “噢,江哥,是你。”

    “噓,小點聲。”江橋用手示意道。

    “江橋,是你。”“老礦山”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怎麽樣了,前輩,幾天不見,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江橋上前握住“老礦山”的手道。

    “我說你小子可不能忘本啊,別看你現在離開了采煤隊,可我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人了。”

    “我怎麽能忘本呢?隻不過這些日子工作忙點,沒騰出時間去看望大家,喂,前輩,你沒事吧?”

    “結實著呢,閻王爺想讓我上那邊去,可是玉皇大帝不許呀,沒辦法,你看,我這不是又迴來了嗎?”

    “我說前輩,你也別太狠心了,就是玉皇大帝許了,你問過我們這些哥們嗎?我們要不讓你走,就是玉皇大帝也是沒法子的。”

    “是嗎,那看來我得代表玉皇大帝來謝謝你們這幫哥們了,走,我們喝酒去。”

    “身體要緊。”江橋道。

    “嘿,我受了這點表皮傷算了什麽?走。”

    “爸,我看你就別去了,要去我陪江哥去,你傷還沒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怎麽好呢?”蓮兒向父親投去懇求的目光。

    “也好,也好,那就讓蓮兒陪去吧,不過,蓮兒,我可和你說,你一定要把你江哥陪好。”從蓮兒的目光,“老礦山”很快理會了女兒的心思。

    “不了,叔,我還有事,我這就走。”

    “那怎麽能行呢?你看看表,現在馬上就十一點了,你再忙也不差吃飯的功夫呀。”

    “江哥,難道隻有爸爸陪你,你才肯留下?”蓮兒向江橋投去責備的目光。

    “尊敬不如從命,我聽你安排。”江橋心裏一陣悸動,他不想傷一個愛他的女人的心。

    半個小時後,江橋和蓮兒坐到了一家小酒店內。

    “看出來了,你爸非常喜歡你。”

    “我爸就我這一個女兒,他不疼我誰疼我?”蓮兒向江橋投去大膽的目光。

    “有個家多好哇,事事有人關心疼愛。”

    “你爸你媽不疼愛你嗎?”

    “天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呢?隻不過爸爸得了腦溢血,家庭的大廈傾斜了。”江橋不禁歎了口氣道。

    “江哥,我想你該成個家了,成了家就有人疼愛了。”蓮兒麵露慈愛地道。

    “我一個窮工人,不,確切地說一個窮農民,誰能看上咱呢。”

    聽了這話,蓮兒半晌不語。

    “蓮兒,你怎麽不說話了?”

    “江哥,我有一件事總也拿不定主意,也不知怎麽辦好。”

    “什麽事?”

    “別人給我介紹一個對象,要我明天見麵去,可我卻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見。”

    “他是幹什麽的?”

    “大學生。”

    “這麽好的條件你上哪找去,要我說,你應該去見。”

    “可我不喜歡被人介紹來介紹去,像市場上的牲口似的,讓人挑來挑去,說三道四的。”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要知道人的一生機遇不是很多的,你可不能失去機會呀。”

    “無聊,真無聊,我們不說這個了。”蓮兒突然不高興了。

    “蓮兒,你生氣了?”

    “在江哥麵前,我哪敢生氣呀。”

    江橋不安地看了下表。

    “江哥急著要去辦事?”

    “不急,不急。”

    “江哥,我聽人說,你給人家一個孩子當家教?”

    “嗯,你聽聽說的?”

    “有這事就行了,你問聽誰說有什麽用?”

    “蓮兒,你爸還在醫院,我們快點吃,吃完了,你還要迴去護理他呢。”

    “就你想得周到。”

    兩人不再說話,一會兒功夫,他們吃完了飯,走出了這家酒店。

    從酒店出來,蓮兒悶悶不樂,“老礦山”看在心中,想知道其中原委,卻又不便明問,隻好躺在床上暗暗猜測。

    這天下午,蓮兒借口有事,一個人溜出病房,來到商場門口的一個卦灘前。算卦的老頭看她心事重重故意提高聲音叫道:“看相嘍,算命嘍。”

    蓮兒來到老頭跟前:“你會算命?”

    “什麽話呢,不會算命,不會算命我敢在這擺灘嗎?”

    “那你看我想找你算什麽?”

    “姑娘,和你說吧,你想算得是婚姻方麵的對不?”

    “那你看我婚姻方麵會怎樣呢?”

    “這個嘛,你得搖卦,卦上會告訴你一切。”

    老頭從兜裏掏出幾個銅錢遞給蓮兒。

    “怎麽搖?”

    “你雙手扣住銅錢上下搖動,心裏想著你要占卜的事,連投六次就行。”

    蓮兒按著老頭的連投六次。

    老頭看了卦象道:“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心上人,他高高的個子,白淨的麵皮,樣子十分英俊,你說對吧?”

    “你看這事怎樣?”蓮兒著急地道。

    “從卦象上看,飛神克伏神,你的這個男朋友最近恐怕要出麻煩。”

    “什麽意思?”

    “你的這個男朋友目前正犯紅顏煞,飛神克伏神,恐怕是要出爆。

    “什麽是要出爆?”

    “也就是要小心挨揍。”

    “要挨揍,那大約是在什麽時間?”

    老者掐了陣手指道:“也就是這兩天。”

    蓮兒不再問什麽,付了老者的錢,匆匆離去。

    從街上加來,蓮兒顯得更加鬱悶,她想立馬飛到江橋身邊,向他說明他的危險處境,可是見了麵她又怎樣說呢?說你就是我命中的男朋友?他問你怎麽知道,就說算命的說的體貌特征和你完全相仿,說你最近犯了紅顏煞,要出爆,要挨揍?可是他能聽進去自己的話嗎?自己和他隻是萍水相逢見過兩次麵,你說你是他的男朋友,你牽掛他,他心裏可有你嗎?或許隻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呢,再說,父親這裏也不能離開呀。蓮兒思想鬥爭了半天,可還是一點辦法沒有,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著,祈禱著她的心上人一路平安。

    我們這邊暫且放下蓮兒,讓我們去看看江橋,看看我們的這位交了桃花運的朋友是否真的像那位老者預言的那樣。

    就在蓮兒心神不安的那天傍晚,我們的這位朋友又一如既往地趕往了陳家。對於江詩人的此時的行為,我想用一個比喻,那就像是當年劉備娶親入江東,明知那裏是是非之地,可又舍不得那裏的溫柔、富貴。對此,我不想袒護我們的詩人,既然我們崇拜的許多偉人也有這種尋花問柳的毛病,我們江詩人一個凡夫俗子又怎能免俗呢?

    這裏我也要交代一下,在和白玫的軟玉溫香中,我們的江詩人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要知道我們的江詩人作為詩人原本就是多情的種子,又怎能抵擋住一位懷春女子的如花似玉呢?更何況在和白玫的交往中,江橋也逐漸了解了他的那位義兄的為人,最可笑的是他的健忘症恢複了,他迴憶起了車上的那一幕,沒想到那個濃須、大喉節的令他惡心的男人竟在這裏相逢了,現在給他戴綠帽子是他罪有就得。

    有了這種認識以後,江橋絲毫也不覺得愧疚,他甚至有種複仇的快感。

    像是磁鐵的兩極,兩個人很快就吸到了一起。就在兩個人顛來倒去愛的不能自製時,一道強光從他們的眼前劃過,兩人停止動作,這時連著又是幾道強光,在他們驚魂未定時,一個魔鬼似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的頭前。

    “精彩,精彩,外邊冰天雪地,你們這裏卻熱火朝天,用不用我給你們鼓鼓掌呀?”不知什麽時候,也不知從什麽地方陳建偉幽靈似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你想怎麽樣?”白玫聲音顫抖著問道。

    “我能怎麽樣?我承全你行了吧,看你一天在我跟前裝得,那多累呀,你有什麽事可以當麵和我說嘛,何必要把假正經演到今天。”

    “陳建偉,你這個混蛋,我上了你的當了。”白玫聲帶哭泣道。

    “是的,我迴來的不是時候,是我耽誤你們的好戲了,我應該等你們風流夠了再進來,不過還好,我還可以給你們一點補償,我可以免費給你們拍春宮圖,怎麽樣?等我把你們的光輝形象衝洗出來後,我一定給你們一人發兩張,讓你們自己也留下美好的迴憶。不過,眼下我還是應該先向你們抱歉。”他突然疾言厲色地向江橋道:“你這個騙子,你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君子,我也真的把你當成了兄弟,可你倒好,你不把我當成的你的兄弟也好,卻跑到這裏偷我的女人,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說罷上前狠狠地給了江橋兩個耳光子,爾後揚長而去。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老半天,江橋才醒過神。

    “說這些已經晚了,我們中了他的詭計了。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鬼,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

    “詭計?”

    “是的,他昨天還打電話說得些日子能迴來,怎麽他突然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那怎麽會呢?”

    “年輕人,你經曆的少,不懂得社會的複雜性,他這一定是別有所圖。”

    “不要怕,有我呢。”沒想到,關鍵的時候江橋竟來了男子漢的骨氣。

    “你幫不上我的忙。”白玫搖頭道。

    “事情怎麽弄到了這一步呢?”江橋懊悔道。

    “凡是自有天命,你去吧。”

    江橋不再說什麽,飛快地穿上衣服,匆匆地離去。

    從陳家出來,江橋沒有直接迴宿舍,他來到一家小酒店,自斟自飲地喝了起來,一直喝得酩酊大醉才一步三晃地走迴宿舍。

    江橋迴到宿舍天也快亮了,他迷迷糊糊地進了屋,也不打燈,一頭紮在床上。可他剛躺下,卻不禁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吐完了倒頭又睡了。

    細心的讀者讀到這裏,一定會問,我們江詩人他的那位同屋義兄怎麽不見動靜,在此我需要補充交代一下,周朋在江橋去陳家當家教的第二天就已經搬出去了,據知情人說,他已經和前妻複婚了。

    江橋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等蓮兒來看他時,隻見得他吐得滿地狼藉,臭氣熏天。蓮兒看到江橋那付可憐相,也不忍心叫醒他,隻是默默地給他打掃房間。等她連掃帶拖地收拾好了屋子正想離開時,躺在床上的江橋突然蠕動了一下,口裏叫道“水,水。”蓮兒聞聲趕緊從暖壺裏倒出水,在兩個杯裏倒來串去了好一會兒後,把水端在了江橋麵前。

    “給。”蓮兒搖動江橋到道。

    “蓮兒,怎麽是你,我這是在哪?”江橋終於醒過來了。

    “不要命了,喝了這麽多的酒。”蓮兒心疼地道。

    “我……”

    “你的臉怎麽了?”蓮兒發現了他臉上的傷。

    “沒什麽,沒什麽。”

    “還沒什麽呢。”蓮兒說罷,從水房打來水,又從暖壺裏倒出些開水,把水調溫後,用毛巾仔細地給江橋擦臉。

    “和誰在一起喝的,你這哪是喝酒,你這簡直是要命。”江橋無心迴答蓮兒的話,心裏還隱隱裝著昨晚的恥辱與傷疼。

    “你為不迴答我的話?”

    “哦,對了,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今天晚上我媽就要讓我去相對象,人家正沒主意,想找你商量商量,可你倒好,把自己喝成了這個樣子。”

    “還是那個大學生吧,你要聽我的,我說可以,還是知識分子通情達理呀。”

    “江哥,你真的就不明白我的心?”蓮兒兩眼紅紅地道。

    “蓮兒,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我不願連累你。”

    “什麽意思?”

    “蓮兒,我提醒你,我隻是一個采煤工,你可能沒想過,我不能給你帶來什麽幸福。”

    “幸不幸福我不管,我隻問你心裏有沒有我?”

    “我是真心為你好,找了大學生,你會跟他一起飛黃騰達的。”

    “如果早些時候,我或許會這樣想的,可現在我不想。”

    “你會後悔的。”

    “就是明知前麵是火坑,我也願意。”

    “可是我不想讓你受罪。”

    “不要再繞舌,迴答我的話。”

    “什麽?”

    “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蓮兒,你是個好姑娘,我不配。”

    “跟了你受罪、吃苦我願意。”

    江橋半天不語。

    蓮兒哭著道:“你要是煩我,我這就走。”說罷,蓮兒轉身往外走。

    “蓮兒”江橋大聲叫道。

    蓮兒迴轉身。

    “蓮兒,你讓我怎麽說呢?其實你不懂,我現在已經沒有那份權力了。”

    “什麽意思?”

    “蓮兒,你不要誤會,我是說我已經沒有愛你的那份權力了。”

    “我不想聽你說出什麽原因,我隻一句話,你心裏有沒有我?”

    “我愛你。”

    聽到這句盼望已久的話,蓮兒一頭紮在江橋的懷裏。

    江橋一動不動,心裏隻是感到溫暖,卻沒有一點激情。

    “隻要你心裏有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半晌,蓮兒從江橋懷裏抬起了頭:“江哥,你都兩頓沒吃飯了,走,我們吃飯去。”

    “我難受,吃不下。”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麽行呢?吃不下也要吃。”蓮兒拉著江橋的手道。

    “好吧,我們吃飯去。”

    江橋與其說是去吃飯,不如說是到那裏坐,因為他不光是胃難受,更難受的是他的心。他現在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名聲來了,他正擔心他學生的父親會不會對他采取讓他難堪的行動。可是蓮兒卻不知他的苦衷,一個勁地給他挾菜,恨不得她的心上人一口氣能吃個胖子。

    最後江橋還是放下了筷子。

    “看來你還是有點不高興。”蓮兒道。

    “沒有,我隻是胃裏有些難受。”

    “和誰在一起,怎麽喝那麽多的酒?”蓮兒試探著問。

    “能和誰,和朋友唄。”江橋應酬道。

    “昨晚沒去做家教?”

    “我…”江橋一時語塞。

    “你怎麽了?”

    “哦,我不想做了。”

    “為什麽?”

    “蓮兒,你別問了行嗎?”江橋皺起了眉頭。

    “江哥,對不起。”蓮兒雖心存疑惑,卻又不便於深問。

    一會兒,他們吃完了飯,江橋想借口難受迴宿舍休息,為此一再向蓮兒表示歉意,蓮兒看到江橋對自己的誠心,心裏十分受用,飛快地在江橋的腮上吻了一下,便算是準假了。

    蓮兒一路哼著小曲迴到了家,蓮兒媽在院裏見了,心裏十分的詫異,心想早上走時還似霜打的茄子沒精打彩的,怎麽轉眼之間像一朵怒放的嬌妍的花朵,滿臉是笑。

    “看來她心裏一定有什麽秘密。”蓮兒媽想。“都說女大十八變,看她變得連她媽都不知其所以然了。…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她的秘密,怎麽辦呢?…直接問,她肯定不會說,…嘿,有了,我給她來個火力偵察。”蓮兒媽拿定了主意,突然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蓮兒。”

    “什麽事?”蓮兒迴轉身滿臉是笑。

    “看你滿世界地胡逛,也不想想,你都多大歲數了,你就不怕爛在家裏了。”蓮兒媽裝著不高興地道。

    “媽,我想好了,我這輩子不嫁了,我就像現在這樣子孝敬你一輩子。”蓮兒不動聲色。

    “你要愁死媽呀,你都多大了,快二十七了,你瞞別人二十四、二十四的,可你媽知道你的底細。”

    “看,媽,你說的什麽話呀,我不就是在你這多吃兩年飯嗎。”

    “你以為媽是心疼你吃的那兩碗飯,媽是心疼你呀,媽像你那麽大,娃都會走了。”蓮兒媽歎氣道。

    “媽,看把你急的,就憑你姑娘我還愁嫁不出去?我和你說吧,本姑娘已經有對象了。”

    “什麽,你說你有對象了?這可是個大事,你可不能和媽開玩笑。”蓮兒媽精神十足。

    “誰和你開玩笑了,我說的是真話。”蓮兒嚴肅道。

    “真的,蓮兒,你能告訴媽他是誰嗎?”

    “媽。”蓮兒嗔怪地叫了聲。

    “怎麽,有什麽事還不好意思和媽說?”

    “你見過,還上咱家來過。”蓮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上咱家來的人多了,我知道他是誰呀?”

    “你記得和我爸在一個班的那個人吧?”

    “你是說那個姓江的?”

    “你看怎麽樣?”

    “我看怎麽樣有什麽用,你不是已經都和人家好上了嗎?”

    “媽,你看你說的,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嗎?”

    “你這哪是征求意見,你這是先斬後奏。”說這話時蓮兒媽滿臉嚴肅,一邊向屋裏走,一邊叫道“他爸,他爸,你看你姑娘處對象了。”

    “什麽事大唿小叫的。”剛出院的“老礦山”頭上還纏著繃帶。

    “你還躺著睡呢,你女兒都處對象了。”

    “處對象不好嗎?你不是總為她著急嗎?”

    “誰說不好,可你怎不問問她和誰處對象了。”

    “管他誰呢,隻要他不是大學生就行。”兩年前蓮兒和大學生的那場沒有結果的戀愛讓“老礦山”丟足了麵子。

    “爸,媽,你們在幹什麽?”蓮兒生氣地道。

    “他爸,你還記得和你搭檔的那個姓江的吧,咱姑娘要和他處對象。”蓮兒媽看去有些憤憤然。

    “那又怎麽樣?”

    “可他是個采煤工呀。”

    “我跟你說,人家現在已經不采煤了,再說,就是采煤又怎麽了,當初你嫁我時,我不也是采煤工嗎?”

    “可不是嗎,就因為你是采煤工,我才跟你倒了一輩子黴。”

    “那你沒看看你嫁給我時你在幹什麽嗎?”

    “不和你說了,一說話就抬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一個人沒錢沒權還想結婚,開什麽玩笑。”

    “媽,我說你是不是掉進錢眼裏了?”

    “柴米夫妻,酒肉朋友,肚子餓得咕咕叫,還談什麽愛情。”

    “蓮兒她媽,我請你聽清了,姓江的那小子已經不是采煤工了,人家現在是坐辦公室的,用時髦話說,人家是白領階層,你懂嗎?”

    “我管他是什麽階層的,沒錢就是窮光蛋。”

    “蓮兒,姓江的那小子沒錢嗎,我怎麽聽說他除了上班不算,當家教一月就收入好幾千。”

    “他怎麽有這麽大的能耐呢?”

    “能耐?我和你說,能人什麽時候都是能人,我想那小江就是沒有他叔給他做後台,他也一樣能出息,我看那孩子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是嗎?要我說那小子到是不壞,老頭子,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也那麽大了,我們也該省點心了。”

    “我看你早就該省點心了。”“老礦山”現出開心的笑。

    “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我說蓮兒,你可要抓緊呀,現在好男人可是很搶手呀,很搶手,我看你最好一下子把他搞定。”

    “搞定,怎麽搞定?”蓮兒看去很糊塗。

    “你笨呀,這事你還用我教?”

    “蓮兒,這事你可得學你媽,你應該問問,當初你媽是怎麽把我搞定的。”

    “去去去,人家和你說真格的,你卻拿人開玩笑。”

    “討厭。”蓮兒咕嚕了一句,生氣地跑迴了自己的屋子。

    “蓮兒爸,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蓮兒媽顯然有些不相信“老礦山”。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我和你說呀,姓江那小子除了他本人能耐外,主要他還有個好靠山葉老總,老總是幹什麽的,他就是咱們礦礦長的接班人,這是咱們太陽局的慣例,想當礦長必須先當老總。”

    “我的祖宗,有這樣的好後台你怎麽不早和我說呀,這樣的好姑爺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呀,不行,老頭子,這門親事我們一定要幫蓮兒搞定。”

    “搞定,怎麽搞定,他家不在這,再說我們這不是農村,又不興定親。”

    “說你這人笨,你可也真得笨得夠可以了,咱們中國都走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了,咱們家就不能有自己的特色了?”

    “這事你能特色你就自己特色去吧,我可沒那份能耐。”

    “婚姻大事,不同兒戲,就是不定親,也要有個說道,讓大家都知道,省得讓別人對他動心思。”

    “你們這些女人像蛇一樣,真讓人猜不透,一會兒對人家挑三撿四的,一會兒又要把人家搞定,真是太可怕了。”

    “我說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這是為我自己呀,還不是為了咱們女兒好,誰像你,一天就想著自己,自私鬼。”

    “好了,好了,算我自私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說完這話,“老礦山”一頭紮在炕上,任你千言萬語,他就是一言不發。

    “喂,老家夥,我有辦法了,明天我叫蓮兒把小江叫來,再把他舅請來,他舅那人鐵嘴鋼牙,一定能把這事搞定。”

    蓮兒媽想征求“老礦山”的意見,可她側耳細聽,“老礦山”已打起了鼾,蓮兒媽失望地搖了搖頭,她深思了片刻,最後決定這件事由她自己去安排。

    第二天傍晚,按著蓮兒媽的安排,蓮兒媽請來了蓮兒舅,蓮兒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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