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凝水說完揚起了得意的嬌俏小臉,拉著莫問的手道:“家兄,走,不必理會他。”


    莫問一如既往平淡如水,雖是發生過不愉快,因為風絕羽還領了四十雷鞭的責罰,但莫問卻一副完全不記在心上的樣子。


    隻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麽好聽了。


    “風師弟,友情提示,叩心神橋這條路可並不好走,若覺得難以支撐,千萬別硬撐,留在原地,等待兩個月後神橋大門重開,自行離開便可。”


    說完,莫問帶著秋凝水離開。


    而隱隱約約的,風絕羽聽到這一對兄妹還腹誹了自己幾句。


    “家兄,你覺得他能走多遠?我看他連一重都過不去。”


    “別那麽瞧不起人,叩心關講究的是堪破心境缺漏,此橋雖玄機遍布,他終究還是轉化了神念的強者,當然可以走出很遠了。”


    “家兄,你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


    “非也,我這中據實而言,不過他的修為總歸太低了,能走到二十重我看就差不多,再遠,怕是會自取其辱。”


    莫問和秋凝水的聲音漸行漸遠,留下來的人也不再等待。


    “走!”


    華雪揚帶著人踏上了叩心神橋,同樣,也有淡淡的閑談聲傳來。


    “華師兄,此次初選能堪入眼的對手恐怕也就隻有莫問師兄了吧?”


    “不要那麽自以為是,本門天才輩出,能人還是有的,比如陸震威、周仰,還有那個醉生夢死的浪蕩子,天天隻知道捉弄人的小可愛,他們的實力都不低。”


    “那風絕羽呢?”


    “他?差點意思。”


    這話說完,胭羅、嘉言、嘉鈺的臉色難看至極。


    “怎麽說話呢?瞧不起誰?”嘉鈺上前就要去跟華雪揚等人理會。


    卻被嘉言一把拽了迴來:“鈺兒,不必理會這些小人的嘴臉。”


    “小人?也未必。”


    嘉言這邊迴頭剛要跟風絕羽說說叩心神橋的底細,一個粗重的聲音傳了過來,正是陸震威。


    紫袍銀甲的陸震威活脫個威武將軍,嗓音粗重道:“叩心神橋擺的是問心關,講究堪破心境缺漏,堪破則已,反之必受其累,此橋共有六十三重關,一重比一重難過,過往歲月中,天罡門人英傑天才輩出,可走的最遠的,也不過是八百萬年前的大長老,過了四十七重關。”


    “到第四十八重關時,堪望心境,查缺補漏,反沉淪紅塵浩渺之中,無法自拔。”


    “在當時,大長老若非動用了一件至寶強行斬斷了與照鑒天心的聯係,說不定就作不成現如今的大長老了。”


    “所以,這個地方並不是毫無危險的,若不行,就趕緊退迴原路,否則非但無法奠定更強大的大道根基,反而會適得其反,受心結塊壘所累。”


    陸震威一口氣說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風絕羽,總結道:“終究是境界太低,磨礪太少,經不住照鑒天心一照。”


    說完,陸震威揚長而去,根本不給風絕羽的說話的機會。


    而那個周仰,則是早就先陸震威一步,向花路上行去。


    “這,怎麽說的雲山霧罩的。”


    風絕羽壓根沒怎麽聽明白,但有一點他明白了,那就是這幾個家夥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這幾個家夥,太狂妄了,好歹我風師弟也是名震夜魔戰場的天才,他們竟敢如此輕視。”


    “就是,一個比一個能吹牛,別聽他們的。”


    還不等胭羅、嘉言出聲,一個嬌滴滴的娃娃音從背後響起。


    眾人扭頭一看,五彩斑斕的花路上走來一個活潑天真的女孩,穿著一身鄉下村姑打扮的碎花衣,齊腕絹褲,走路時蹦蹦跳跳惹人喜愛。


    “蕭憐師姐。”


    嘉言姐妹見狀連忙規規矩矩行禮,就連胭羅都收起了玩鬧的心態,欠了欠身。


    蕭憐看上去年紀不大,輩份卻在胭羅三人之上,讓風絕羽不免詫異。


    這時,他看到蕭憐身後還跟著一個坐在葫蘆上的青年,一身似乎很久沒有漿洗過的暖黃長袍上,胸襟、袖子上沾著酒漬,此人手裏還拎著一隻盛酒的玉葫蘆,睡眼惺忪、滿身酒氣,連發冠都不整齊,跟要睡著了一樣。


    “範遜師兄。”


    胭羅等人紛紛施禮。


    蕭憐和範遜隻輕輕點頭示意,並未多說什麽,目光卻不約而同的落在風絕羽的身上。


    這時,蕭憐已經走上前來,兩條玉藕般的纖細手臂負於身後,漿果一般的大眼睛在風絕羽身上打量個不停。


    自顧自道:“喲,還真是四轉境,範遜,你看見沒有。”


    “所以才被人輕視了唄。”


    範遜眼皮好像睜不開,但風絕羽能感覺到,他的神念正在自己身上上下循擺。


    “兩位是……”


    風絕羽不認得二人。


    “午夜院,範遜。”範遜喝了口酒迴。


    “九機閣,我叫蕭憐。”


    蕭憐打量了風絕羽片刻,到也沒有多說,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前方道:“風師弟,我在前麵等你哦。”


    說著話,便要往前走去。


    但範遜好像沒有離開的打算。


    這家夥四下環顧,徑直找了一處花圃躺在了裏麵,道:“我很困倦,先睡一會,你們先走。”


    說完,唿嚕聲已經響起。


    蕭憐仿佛早有所料,輕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便跑向一株紫色的花苞前打量了起來,神情格外專注。


    “這兩個家夥,還真會打擊人。”


    胭羅吐了口氣,神色流露出無奈。


    “三位師姐,這二位是什麽來頭。”


    風絕羽很吃驚,初先的目的是選出十名實力最強的當代天才參與爭奪道途中的道藏,其他人為了能爭奪前十的位置早就迫不及待的前往闖關去了。


    可蕭憐和範遜居然一點都不著急。


    一個貌似覺得叩心神橋上的花草要比闖關更有興趣。


    另一個則更過份,竟堂而皇之的唿唿大睡去了。


    雖然對二人的態度表示質疑,但風絕羽能夠感應到,蕭憐和範遜都不是普通的當代天才。


    此二人絕對是天罡門當代天才當中首屈一指的魁首人物。


    果然,經過胭羅的介紹,他知道這二人的來曆。


    蕭憐,曾是九機閣主的劍侍,別看這小丫頭在九機閣沒有擔任什麽重要的職務,但其天賦卻是整個天罡門無所不知的強大,身懷“眾妙靈體”的大道造化,一身修為早已臻至六轉巔峰化境,隻差一步,便可圓滿。


    而其所學也盡是極強的傳承法門,在九機閣當中,號稱可堪成為七轉境的九機閣主的對手。


    至於範遜,來頭就更大了。


    此人是午夜院的弟子,師承已經故於火酒道人,其師早在多年前因一場變故逝去,但臨死之前,將其一身道法傳承和造化盡數傳給了範遜,連脾氣秉性也跟火酒道人差不多。


    好飲酒,常常酩酊大醉,什麽過分的事都幹過,甚至有一次,喝多了跑到了大長老的閉關之地門前撒酒瘋,被大長老隔著洞天福地教訓了一通,打的皮開肉綻、渾身是血,罰他十年之內不得飲一滴酒。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迴去之後接喝,喝多了逮在哪就睡在哪。


    有人稱範遜是天罡門繼火酒道人之後的散仙,但卻沒有人輕視他,因為他曾經跟華雪揚打過架,並且鬥了個平分秋色。


    跟蕭憐一樣,範遜的修為也步入了六轉巔峰,甚至已經破境圓滿。


    了解此二人的身份,再加上之前看見的陸震威、周仰,風絕羽自然明白過來,在天罡門,絕不僅僅華雪揚、莫問兩個當代天才魁首。


    這個宗門還有很多厲害的角色,如同華雪揚、莫問那樣的天才還大有人在。


    由此可見,此次初選的競爭將會異常激烈。


    不過,就算天才再多,都跟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做好自己就行了。


    “三位師姐,說說叩心神橋的門道可好?”


    嘉言莞爾一笑,給風絕羽介紹起來。


    通過嘉言三人的描述,風絕羽終於慢慢明白了叩心神橋的底細。


    誠如之前在廣場上聽到的隻言片語,叩心神橋乃是天罡門開派祖師念情真人專門給後世門人開辟的一處修煉秘境。


    這個秘境主要有三個部分組成。


    叩心神橋、照鑒天心樹,以及紅塵煉心大陣。


    叩心神橋,便是風絕羽眼前看到的這座望不到邊垠的巨大橋梁。


    此橋由上萬種特殊的神材編織構築而成,並烙印了念情真人畢生道業所有的感悟,以一座名為紅塵煉心的大陣拱衛而起,熔煉了數以億的天地神物化為神料,充斥在秘境之中。


    那些天地神物被打磨粉碎之後摻入天地之間,變成霧、風、光、雨等等神料,可衍生萬千變化,故而能幻化出花路、玉欄等物,而他眼前看見的一切,其實是在念情真人畢生道業的影響之下配合融入秘境的神料幻化而成。


    比如一朵奇花,遠遠看過去就是一朵花,但要湊近了端詳,則會發現其實是由大道神妙構成,其本質可變化成一種種奇異的秘圖符文、神語神韻。


    而照鑒天心樹,則是念情真道煉製出來的神器劫寶。


    此樹的原料乃是先神秘寶,來自亙古時期傳說紀元前的年代,來曆極為隱秘,從不向外人透漏,連門中掌尊都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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