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嬌柔的妙齡少女,一襲風塵仆仆的淡藍霓裳舞動,衣訣飄飄、如跌落凡塵的仙子。


    少女有一雙極為秀氣的眼睛,顧盼之間,盈盈燦動,似有仙光透射而出。


    隻是此刻少女的容顏難免著一抹慍怒之色,死死的盯著風絕羽,那眼睛裏流露出的含義,大抵是怒其不爭。


    少女身後還有一些男男女女,人數很多的樣子,也不知道哪個秘境的弟子,剛剛從大軍後方姍姍來遲,剛剛進入這片戰場。


    “跟你說話的,兩軍對壘,最忌諱瞻前顧後,我輩同門都已經與夜魔人展開血戰了,你在這發什麽呆?”


    風絕羽這才清醒過來,四下環顧了一番,可不是,該上陣的都在前麵血戰呢。


    “哦,我失神了。”


    風絕羽沒有解釋太多,對方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正在領悟大道真諦呢?


    少女身後一名青年走了過來,他頭戴儒冠、身襲白袍,劍眉星目、俊朗飄逸。


    此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淩厲劍意的氣質,當是一名劍修,修為還不低的樣子。


    那女子的境界是五轉巔峰境,青年卻比女子略強一些,應該在六轉下境。


    白袍青年掃了風絕羽一眼,便直接將他無視掉,催促道:“許師妹,我們可沒功夫跟這種膽小之輩計較,快走吧。”


    說著話,白袍青年拉著少女的衣袖匆匆從風絕羽身邊走過,在擦肩時,青年站定,用著教訓的口吻道:“我雖不知道你是哪個秘境的弟子,但如此膽怯畏戰,不如不上戰場,免得給我天罡門丟人,快滾迴去。”


    言罷,白袍青年不再理會風絕羽,帶著少女快速切入戰場。


    “聽見了嗎?不敢來就別來,傻兮兮像個木頭似的,丟人。”


    “小子,別嚇尿褲子了。”


    “唉,這是哪個秘境的弟子,境主也不好好篩選篩選,跑這來丟人現眼,蕭師兄,等等我們。”


    跟在少女、青年身後的一眾弟子一一走過,紛紛出言指責風絕羽的不是,好在也是急於進入戰場,到是沒有把風絕羽抓起來遣送迴門派。


    風絕羽眼神飄忽而過,這才把目光收迴,同時也沒把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四轉境界衍化道脈這種事,傳出去必定會驚掉全天下人的下巴,更何況此刻自己正在用金身攝取大道痕跡、爭奪大道神妙。


    這種事,沒法說,別人不理解也正常。


    至於那些讓人不堪入耳的話,風絕羽也隻當是不知者不怪罷了。


    想到這,風絕羽將之前的遭遇直接甩出了記憶深處,這點小事情,壓根不足以占用他的大腦空間。


    收心而定,再用心眼觀瞻體內大世界,那道脈的確已經開始弱化了。


    這樣可不行啊。


    千尊金身跑出來是想奪天地造化,這個舉動也是讓剛剛顯跡的金相道脈有些無法承受,故而出現了道脈退化的顯象。


    不是道脈蘊藏的大道神妙不夠強大,而是至今這一條道脈,還不算衍化完成。


    雖然不舍得此刻的美妙感受,風絕羽還是強行控製千尊金身縮迴了竅穴當中,隻跟隨大道神音的奇妙韻律朝著戰場中心走去。


    一步一動,縹緲自然。


    雖不能繼續攝取大道神妙,卻可以保持金橋歸元術的推動和演繹,讓道脈繼續衍化。


    而這種衍化,所帶來的好處,則不需要他去刻意的體悟,隻憑自身意誌便會輕易融入其中。


    也就是與天地、與大道、與自然神妙融為一爐。


    風絕羽身影如幻,行如霞蹤,緩緩向前方戰場掠去。


    強自壓製了千尊金身奪取大道神妙,他的速度卻依舊沒有變快多少,依舊如逛花園一般。


    這一幕,叫剛剛匆匆走去的那一行人等看在眼裏,皆是露出不忿之色。


    “許文雪師姐,黃元道師兄,你看那小子,壓根把你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一位四轉境弟子開口,忿忿不平。


    許文雪氣急敗壞:“想我龍崖閣與此等膽怯之徒並肩作戰,我便心如煮火,明虎,你去查問一番,看看他是哪院弟子?等迴去之後向執法先尊告他一狀,治他個怯敵不戰之罪。”


    明虎稱了聲是,作勢就要掉頭。


    卻被黃元道攔了下來:“罷了,今日一戰,匯聚了數院弟子,什麽樣的歪瓜裂棗沒有,更何況,適才我已看過此人腰牌,他是瀟湘院的人。”


    此言一出,眾人大嘩。


    許文雪錯愕,迴憶起那位真傳弟子當中驚才絕豔的人物。


    芸默仙,一個如天上神祗般的女人,不僅自身修為睥睨兩界,其治下的瀟湘院也個個都是巾幗英豪。


    就在不久之前,芸默仙親自率領兩千名瀟湘院弟子於夜魔界重創號稱勇不可擋的重魔甲軍,連奪三座祭月神魂。


    那一役早被兩界修士傳為了佳話,稱其英姿颯爽不輸天下間任何男兒,給女人賺足了臉麵。


    如此絕代風華的人物,手底下怎麽會這種膽小如鼠的屬下呢?


    許文雪越想越氣,嗔道:“芸師姐的瀟湘院,怎麽會有這樣膽小如鼠之輩?”


    芸默仙和瀟湘院的事跡,如今早已人盡皆知,黃元道自然曉得許文雪在氣什麽。


    他歎道:“林子大了,什麽鳥沒有?滿湖錦鯉,你還不許混進去一條臭魚了。”


    “別想了,快,敵人殺上來了。”


    黃元道懶得理會風絕羽,目光一凝,一身不俗的氣勢不受控製的釋放而出。


    猶似萬千雪華照鑒人間,雪滿乾坤,封凍萬裏。


    此人一看,就精通寒天大道、冰雪傳承。


    同一時間,許文雪身上也有磅礴無量的氣機為之蒸騰,好似一條傲視穹天的美鳳,翱翔於天際,令百鳥臣服。


    這是一種傳自龍崖閣的傳承秘法,叫“鸞鳳巡天術”,與其天賦底蘊十分契合。


    伴隨兩名領隊之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二人身後的龍崖閣弟子亦是不遺餘力的將自身氣機悉數催湧而出。


    刹那間,一道道光霞舉騰升天、一件件神器縈繞長鳴,七彩斑斕的匹練橫擊長空,著實是給天罡門這邊的士氣增色不少。


    可仔細看,他們當中無論是黃元道、還是許文雪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站在原地,不停的推動真神力。


    順著他們的視線遠望而去,隻見前方戰場上出現了一杆杆氣魄恢弘的列陣旌旗。


    那幾杆旌旗之上,分別用古老的夜魔文字書寫著“葉尋”“鐵木”“金”“梟”字樣,赫然是血首部四大古老傳承的旗幟。


    而在這幾杆旗幟後方,更是有著一杆四周有黑金滾邊,燙麵魔氣森森的帥旗。


    那杆旗幟之上,隻有一個字——莽。


    是血首部族族長、目前帽兒嶺大軍主帥莽敦的帥旗。


    一杆杆旌旗被戰場上慘烈的狂風吹的獵獵作響,旗幟下方,一群群身影接二連三的出現,每一支隊伍裏麵都有這方戰場雙方陣營修士都無比熟悉的身影。


    “看,那是梟擎,梟氏一族最年輕一輩的當代天才。”


    “還有那邊,那不是號稱巨力魔子的鐵木巨手嗎?他身邊的那個氣勢更強,天哪,是辣手血君鐵木飄血。”


    “金族大旗下麵的那個青年我也認得,那是“冤池鬼刀”金拱殿。”


    “天哪,這些人,可都是血首部三族的當代天才,怎麽全都來了?”


    “……”


    帽兒嶺山腳下的戰場,乃是悍卒打生打死的地方,多半不會有修為太高的強者出現。


    即使是有五轉、六轉的強者,也是每支隊伍的首領頭目,絕不會出現大批量五轉、六轉的強者。


    畢竟,五轉、六轉的強者雖多,可在這場以萬為單位的修羅戰場當中,也不可能成群結隊的出現。


    所謂悍卒,無非是下位弟子。


    一轉到四轉,至高則是三、四轉為主。


    可是如今,前方那熙熙攘攘的隊列中,居然有著大量的五轉、六轉強者出現,這豈會不讓人覺得事有蹊蹺?


    黃元道和許文雪錯愕間,前方戰場便發生了離奇的變故。


    在那片所在區域盡都是三轉、四轉天罡門弟子的戰場上,血首部四族當代天才率領的隊伍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一時間魔器衝天咆哮、陰符煞咒腥風血雨,直似魔臨天下,殺的本就不怎麽占據優勢的天罡門潰不成軍。


    僅僅二人恍惚一陣,便是有著數百同門隕命當場。


    而這發生的前提還是那些真正的當代天才並沒有下場,否則,傷亡數字斷然不會止步於此。


    “此處雖是主要戰場,可距離帽兒嶺仍有十裏之遙,血首莽敦怎會派出如此精銳之師?”


    黃元道不由啞然,但他看出問題後並沒有失魂落魄,反應還挺快地衝著身後喊道:“快,傳訊境主師姐,報之此地詳情,快去。”


    一人領命,連忙取出特製的傳訊器物發送消息。


    可這時,許文雪瞧出了問題道:“師兄,你看,有點不太對。”


    “怎麽了?”黃元道咦道。


    許文雪指著前方道:“你們看,那些當代天才的人隊似乎不是一支隊伍,他們不僅各自為戰,打敗了我們的同門非但沒有馬上下殺手,好像還要審問他們。”


    黃元道一愣,審問,這是搞什麽鬼?


    他抬眼望去,可不是,那些當代天才帶來的精銳之師,大抵分成了十幾支隊伍在戰場橫衝之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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