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別離等人終究還沒有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絕羽。


    但這不是風絕羽故意躲著他們,而是今日一戰參與進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帽兒嶺腳下,挈嶺大魔尊的隊伍做為攻山的主力,早在風絕羽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開赴戰場。


    等到他趕到的時候,早在出戰之前挈嶺就安排了六路人馬一起攻山,勢要拿下帽兒嶺,給肖果魔王解除後患。


    他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六路人馬如蜿蜒的狂蟒一般,從不同的方向朝著山上殺去。


    幽冥修羅之地,喊殺聲震天迴響,似驚雷滾滾、無止無休。


    從風絕羽的方向看過去,數以萬計的人馬分成六路,以悍不畏死的姿態正朝著山頂兇猛進發,這些夜魔一族的下位神人們,變成了飛蛾撲火的悍族,完全不在乎山頂上的冥幻铩羽大陣的滅殺,像潮水一樣衝湧向山頂。


    數十裏外,便是能看見那烏泱烏泱的大軍直接暴露在冥幻铩羽大陣之下,成片成片的神器、神物、法寶、神符、劫寶、冥器、冥寶鋪天蓋地,直震的帽兒嶺上空那片天際,都在不停的顫抖。


    五輪圓月,銀輝驕陽,卻也不比那不計其數的神物綻放出來的光芒熾烈多少,五色斑斕、七彩繽紛的匹練,直似那是七拚八湊成的一塊潑天幕布,將整座帽兒嶺都牢牢的籠罩而起。


    基於這般規模的大舉進攻,饒是那殺天滅地、無往不利的冥幻铩羽陣,都禁不住瑟瑟發抖,似乎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隻是在那座山嶺之上,同樣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人數並不比聯軍隊伍少上多少的血首部夜魔人,正不斷地來往於山嶺之間,全力抵禦聯軍隊伍的大舉進攻。


    於是,從半山腰開始,匆忙集結起來的隊伍同樣像驚濤駭浪一樣朝著山下殺去,他們的頭頂也是密密麻麻的神威器物。


    雙方就像兩股悍然激湧的洪流,於山腰下不遠處互相衝擊著,每一次衝擊,都有以百為單位的夜魔人死於非命。


    而那座受到狂風暴雨洗禮的冥幻铩羽陣,正由多達數百名陣法宗師以及他們身邊的魔徒分別維護著六十四根撐起了大陣脊梁的陣基,那裏,隨時都有準備好的四到六支由陣法師組成的隊伍更替因為氣力耗盡而必須暫時退迴的同門,如此往複更迭,才能把大陣維護到穩固。


    與此同時,那大陣中更是頻頻發動禁陣中的變化力量,向四麵八方的戰場投去如同大殺器一般的威能,配合血首部死守帽兒嶺,屠殺聯軍隊伍。


    這是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戰役,其規模大到牽扯到足足四、五十萬名神人。


    隻看那山上山下的血河衝天、骸骨如山的景象,饒是定力、意誌再如城池之堅固,也不免心驚肉跳、肝膽欲裂。


    盡管有了風絕羽給的破陣之法,修行界的大規模戰役仍舊顯得原始、混亂、不堪入目。


    這種戰爭,若是放在俗世國度之間的會戰,起碼會有軍紀嚴明的紀律、統一調動的計劃以及各種各樣的兵法。


    可在修行界,這一切全然看不到,唯一的計劃就是一往無前的衝刺,直殺到敵軍潰敗、逃之夭夭,或者已方放棄,才算罷休。


    當然,這一切跟他風絕羽關係不大,他也根本不在乎這一場戰役最終會死多少人。


    他來這裏,就是為了印道神人大道。


    熙熙攘攘的人流變成了驚濤駭浪的大軍,他孤身一人走在人群中,就是想慢步行於山野間都不行。


    因為走的稍微慢點,就會被身後的人流推著湧向戰場。


    在這片隨時都有可能流血犧牲的戰場上,無論是誰,都渺小的猶如芸芸眾生中的一粟子,毫不起眼。


    不過風絕羽為了適應衍化道脈的節奏,還是刻意往邊緣地帶移動了。


    這些時日,嚐試修煉金橋歸元術、衍化道脈,風絕羽幾乎是全神貫注,雖然幾經波折,道脈的品相隻堪堪在昨夜步入金相一階的階段,跟他此前的預估還有極大的距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風絕羽也慢慢摸索出了一種屬於道脈衍過程中的奇妙節奏。


    他管這個節奏稱之為“脈韻”。


    這個說法是金橋歸元術法是提出來的。


    指的是衍化道脈時,從道脈最初顯跡,至化生實相之前,這一整個的過程中,會有一種奇妙的韻律誕生。


    金橋歸元術曾言,衍化道脈,自身氣運、大道底蘊,缺一不可。


    而在衍化過程中,若能感應脈韻,並按此演繹者,則可大大提高道脈化生的機率以及道脈最終化生實相時的品質。


    風絕羽從在瀟湘院開始鑽研金橋歸元術的時候,就在尋找這種特殊的“脈韻”。


    幸不辱命,昨夜由長峰和解都來刺激了他一番時,終於讓他找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道脈韻律。


    如海水般的大軍洪流此時已經靠近了戰場。


    風絕羽也如願從大軍中間脫離了出來,隻跟著一小撮人在邊緣地帶繼續向前行進。


    他閑庭信步一般,看似沒有絲毫奔跑的征兆,但比起那些動手了本命真神之力的同門弟子們,速度卻是一點都不慢。


    讓人看著無比神奇。


    “咦,你們看,那小子是哪個秘境的弟子,他的身法任飄逸了?”


    “是啊,明明閑庭信步,卻如風似電,好似一點都不費力氣似的,一定是修煉了本門某種強大的秘法。師兄,要不要去打個招唿,問問他修煉了何種秘法,迴去之後,咱們也去學學?”


    “你個瓜皮,倘若這種強大的秘法人人都能學,那如我們這般弟子為何還要分三六九等?別想了,此人定是大有來頭,說不定就是那個大尊子嗣、或者先尊的後人。”


    行軍途中,諸如此類的交談圍繞著風絕羽著實不少。


    大家都看見他動逸如風、飄然如仙,猜測他身上有修煉至高秘法。.


    可卻不知,那根本不是什麽秘法,而是道脈衍化已久,從其中帶來的種種大道神妙罷了。


    道脈還沒有完全化生實相,可大道神妙卻已經滾滾而來了。


    此時的風絕羽,兩耳不聞周遭事,隻慢步於荒野之間。


    在他體內,彷似一股絕妙天音一直在體內大世界交替迴響。


    這個絕妙天音,是一種特殊道脈韻律的,它會隨著那如樹根般的道脈綻放出來的金色光華的明滅頻率,時而高亢、時而靡靡。


    似那太古天音、神女吟唱,說不出的玄妙深奧,根本不是誰想體悟就能體悟的來的。


    而在如此神秘的脈韻迴響之下,風絕羽的精、氣、神、身骨、元神,開始在無聲之中悄然轉化,莫名達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道脈顯跡的好處開始出現了。


    最直接的表現是,讓風絕羽對自身所學的傳承神術、劍術、秘法、符咒、真印等等所有的法門都有了新的感悟的理解。


    就如此刻,他明明施展的就是神界最低級的禦風神術,但卻呈現出一種仙人姿態。


    那禦風神術,以速度聞名,並且在風絕羽借神道大陣修煉之後,將其中道則凝練出來不少,已達上百種。


    禦風時,風絕羽腳下乘風,背後如披掛一道金虹,似神尊搏空流,如真似幻。


    可現在,隨著那道脈韻律的出現,神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他行走間,那時快時慢的步伐,實是將自身神力和神識融為一爐,化為神念。


    再神念轉圜體內大內,融入外界風之本源,竟非常神奇的合為一體。


    他念轉大道神妙,彷似與天地合為一爐。


    一絲動念,可操縱風之疾慢、強弱、鼓息,似是自己變成了這方世界的風,身幻無形。


    所以外人看來,他慢慢走著,卻比跑的要快,有的時候明明被落下了,一眨眼的功夫又追上來了,都有點像瞬移,神乎其技。


    如此神奇的手段,不免會讓人誤以為是某種秘法。


    隻有風絕羽知道,這可不是什麽秘法,甚至連強大一點的傳承神術都不算,這隻是一種對禦風之術嶄新的領悟和進階層次的妙用罷了。


    然而正因為如此,風絕羽才愈發期待起來。


    石尊說過,隻要衍化道脈,神人的修為和底蘊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其戰力要遠勝同境百倍千倍。


    如今道脈品相方才初顯,禦風神術便鯉魚躍龍門一般呈現出諸多神異,石尊果不欺我。


    眼下,道脈顯跡剛剛隻有金相一階,就有這般威能,假設真的衍化出混沌相的道脈,相必自己的實力還會完全幾次甚至是十幾次的超然跳躍。


    “痛快啊。”


    飛升近十萬年,風絕羽在大道上孜孜不倦的求索,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原先對大道的認知,何其可笑。


    好在自己的運氣不錯,在適當的時候得知了神人修行的其中一種隱秘——道脈。


    還很幸運的將道脈衍化的法門拿到手,順利讓道脈顯跡。


    如此天賜良機,斷然不能讓它白白從指縫中漏掉,這一條道脈,我必須衍化成功。


    風絕羽暗暗想著,忽然間,隱隱察覺到前方一片空曠地帶,有人在盯著自己。


    收迴心神,風絕羽目光一掠,看到了一襲黑袍。


    鐵木團真!


    他認得這個人,但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昨天,他跟葉尋展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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