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火下,楚三凸愣著雙眼的看著祭桃,目光逐漸由憤恨轉化為了驚駭。


    祭桃眉頭緊皺,燈燭在牆壁上投射出凝重的背影,隻聽他說:“你難道不覺得那日閣主有些蹊蹺嗎?”


    “蹊蹺?哪裏蹊蹺?不覺得的啊?”楚三這個人修煉天賦不錯,腦子卻不怎麽靈光。


    祭桃用心迴憶了一下事發當日青權子的一舉一動,分析道:“閣主這個人眼睛裏向來不揉沙子,當年他為了抓血獄老魔,精心布局了數年之久,最終折損了本閣數名頂尖強者,方才將血獄緝拿,後困在天諭峰,鑒世院因為此事多年來與本閣摩擦不斷,這麽重要的一個人,就這麽逃走了,閣主居然沒說半個字。”


    祭桃越是分析越心驚道:“你想想閣主那日,風絕羽明明出現在天諭峰,隨後老魔逃脫,若按閣主以前的脾氣,還容得下他在大殿之下自證清白嗎?……即便是要問清原由,風絕羽也不會那麽容易脫身啊,可是那一日,風絕羽先是亮出了霄雲,後胥浞又在滅魂淵抓住了方轍,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尤其是方轍,你們明明告知他事情有變,讓他盡快離開,可是為什麽方轍還留在滅魂淵裏不走,難道不是被人困住了嗎?”


    楚三溜圓的大眼睛頻頻透射著驚恐之色:“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霄雲的意圖,我們可以猜到跟方轍差不多,無非是進入滅魂淵,找到風絕羽扔下傳送符就走,以滅魂淵神雷大陣的威力,風絕羽在裏麵困了兩個月,就算性命無礙,總不會毫發無傷吧?可是他一脫困,便如龍入大海,甚至還能跟血獄老魔拚上一掌不死,這像是在滅魂淵裏待過的樣子嗎?”


    “這……”楚三震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也……也對啊……那小子生龍活虎的,除了血獄老魔打他那一掌,壓根就沒有別的傷。”


    祭桃道:“霄雲和方轍的事,不可能是閣主安排的,但若是閣主預先料到有人會救風絕羽,在私底下吩咐風絕羽等著那人自投羅網,你說會怎樣?”


    楚三懵了,同時也有點開悟了:“不……不會吧,閣老的意思是,風絕羽和閣主私底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祭桃把話收住,側臉抬頭思忖了一番,突然道:“血獄老魔能逃出天諭峰,不可能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據那日的狀況看,他也確實不像是風絕羽放出來的,他才來閣內才多久,壓根對天諭峰不了解,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助老魔脫困?”


    “那……那就是說,在閣內,除了風絕羽還有人是老魔的同黨?”


    “隻有這種可能了。”祭桃防禦抓住了什麽,情緒略顯激動道:“我們假設老魔在閣內還有同黨,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奸細,而閣主早就預感到有所不妥,明裏是讓風絕羽背鍋,暗地裏卻是讓風絕羽待在滅魂淵,引出奸細,這個分析可靠嗎?”


    楚三腦子亂成一鍋粥,搖頭道:“我不明白,就算有奸細,對方為什麽要救風絕羽呢,因為要是有另一個奸細存在,直接去救老魔不就好了嗎?”


    祭桃擺手:“不,你還是沒明白,你要知道,風絕羽是因為老魔送往魔鬼崖的信物才被閣主抓了個現形的,而這件事的起因就是那晚他殺了蠻帝之後,無意當中逃到了天諭峰才遇到了老魔……”


    祭桃話聲一頓,眼中突亮:“我們可以這樣看,是不是那晚老魔誤會風絕羽是本閣的敵人,或者犯了大過錯之人,他助風絕羽逃脫,作為交換讓風絕羽替他送信,而風絕羽在老魔的指引下順利逃脫之後並沒有將信物送至魔鬼崖,而是交給了閣主。”


    楚三腦袋嗡的一聲,就像開竅一樣:“那日我說有人潛入西連峰盜寶,目的就是抓他,可後來江老出麵作證,說他整夜都跟閣主在一起,這是閣主給他作證啊,或許那天風絕羽逃到天諭峰,閣主是知道的。”


    “沒錯。”祭桃眼睛閃亮:“閣主拿了信物,派了薛冷去魔鬼崖,沒想到中了血獄老魔的奸計,致使薛冷閣老死於非命,閣主怒不可遏,又不想承擔失策的罪責,這才把罪過扣在了風絕羽的頭上,但是……閣主心裏明白,風絕羽是無罪的,如果閣主查出閣內有老魔的同黨,又不能肯定此人的身份,他一定會設下個誘餌,讓奸細自己現身。”


    “對。”祭桃拍了下大腿:“這就合理了,風絕羽就是閣主的誘餌,他將風絕羽放在滅魂淵裏,就是想看看血獄老魔會不會去救他,風絕羽畢竟是七霞界主,若他能脫困又與指天閣為敵,這對於血獄老魔來說,絕對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而以我們對血獄老魔的了解,他絕對會這麽做,畢竟他最擅長挑撥。”


    楚三驚呆了,順著祭桃的思路分析道:“不僅如此,血獄老魔派人助風絕羽脫困,更是想讓指天閣亂起來,他也好有時間逃脫,甚至於,他還會拉攏風絕羽為其所用,這就是為什麽,風絕羽第一個見到了從天諭峰逃出來的血獄老魔了。”


    “是啊……”祭桃道:“隻可惜,血獄老魔被關的太久了,他根本不知道風絕羽是怎樣一個人,七霞界雖然一統,但仍在指天閣的約束之下,風絕羽所重視的家人都在那裏,他是不會輕易背叛指天閣的,反而會跟閣主聯手,抓捕奸細。”


    “難道霄雲真的是奸細?”楚三道。


    “不可能。”祭桃擺了擺手:“他就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倒黴鬼,我覺得霄雲背後的人極有可能是如宸。”


    “如宸也要殺風絕羽?”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如宸閉關,到是給了我們一個信號,這說明他在整件事上,並非完全置身事外,否則閣主怎麽可能讓他閉關,又把七霞界送給成光。”


    祭桃說到這,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閣主拿掉了如宸,又把七霞修盟送給了成光,如此一來,我們和成光又恢複到勢均力敵的局麵了,同時他還死死的控製著風絕羽,如此成光便隻能為他所用,牽製你我,盟主這一手真是高明啊,我們都被他耍了。”


    楚三攥了攥拳頭:“那現在怎麽辦?這風絕羽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他背後有閣主撐腰,前麵有成光擋著,這一下子,竟無人敢惹了,真是可惡。”


    祭桃歎了口氣:“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在風絕羽的身上了,我們要是再施手段針對他,那就等於針對閣主了,如宸閉關就是閣主所有人發出的一個警示,他在告訴我們,在指天閣他還是當家作主的那個人,我們可以在暗處爭權,但不能超出他的底線。”


    楚三默然無語,雖然他不想承認,但祭桃分析的絕對在理。


    祭桃看著楚三,突然像是蒼老了幾分,語重心長道:“三公子,近一段時間你還是要隱忍啊,畢竟閣主已經動怒了,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針對風絕羽,那就是跟閣主為敵了,千萬千萬,不能再輕舉妄動了。”


    楚三雖然不聰明,但他也不傻,他咬牙道:“我明白,但我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啊,我們兩個辛辛苦苦一千年才打造好的局麵,竟然被一個風絕羽,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給打迴原形了,我怎麽忍的了。”


    “忍不了也要忍,你要再有動作,閣主肯定會不會放過你,他要是說句話,赤羽半界江山瞬間就會迴到成光的手中,到時候,咱們麵對的將會是又一個六千年前的青權子。”


    楚三心裏咯噔一下了,冷汗順著臉頰直掉:“我……我特麽認了……就讓他再逍遙一段時間。”


    祭桃欣慰的點了點頭,安撫道:“三公子,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很快就要到了,隻要這個機會出現,到時候無論成光、風絕羽還是如宸,甚至六穀山閣的閣老們,誰擋在我們麵前,我們就殺誰,沒有人攔得住我們。”


    “機會?什麽機會?”楚三眼前一亮。


    祭桃一笑,衝著楚三招了招手,楚三附耳上前,二人嘀咕了幾句後,楚三受驚的跳了起來:“這是真的?”


    “嗯。”祭桃滿麵春風。


    ……


    三日後,風絕羽在神符洞順利悟出了三種新的神通,成功離開了神符一洞,繼而前往神往二洞繼續修行,隨後,他又在神符二洞待了半個月,悟出一門神通離開。


    神符十七洞的規則是,隻有一洞需要凡子們悟出三門神通,能背記、默寫出三種神通的所有經注典文,才算合格,而從二洞開始到七洞必須各悟一種神通,八洞之上便無要求,視情況而定,判定閣內修士領悟神語要領深淺多少。


    風絕羽在一洞、二洞一共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時間,這在指天閣都算首屈一指的,這是因為,此二洞的神語並不繁瑣,甚至大部分就是大世界語言的源頭,就像地球上的簡體和繁體的區別,而到了第三洞,難度瞬間就提高了,由此開始,風絕羽才算真正開始領略神語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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