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嘯月宗眾強者的宴會上,紅杏夫人因為傷重不能出席,於是由風絕羽全權代表,率領飯五鬥、玄重以及一眾高手列席。


    宴會開始時候的虛與委蛇暫且不提,酒過三巡之後,鳩奇木以傷重為由三杯打住,然後吩咐下人們抬起來五口鑲金並塗著紅漆的大木箱子,隨後打開來一看,裏麵裝著的都是罕見的稀世珍品,尤其是最上麵的一個托盤上,更放著一件閃著紫光騰龍轉鳳的寶甲,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二流傳天之寶。


    風絕羽等人見此一幕駭然而驚,這五口大箱子,裝的東西絕對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每件都是罕見的珍品,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鳩奇木打算用來報答嘯月宗的厚贈之物了。


    可是風絕羽能接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如果接了,就等於接受鳩奇木還了嘯月宗幫助他們平息叛亂的人情,而日後嘯月宗這邊再有什麽事求到鳩奇木,那可能就沒辦法張嘴了。


    風絕羽看著五口大箱子,尤其是那件寶甲略微沉思了一下,隨即裝傻道:“鳩老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鳩奇木慈眉善目的笑著,兩根手指捋著下巴上的尺許白髯道:“諸位不顧自身安危助本門平息叛亂,老朽怎可一點表示都沒有呢,這些俗物,難比諸位相助之恩,就請風公子笑納吧。”


    “俗物?”飯五鬥指著那托盤上的寶甲道:“鳩宮主,若飯某沒有看錯,那件寶甲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紫闋騰皇甲吧,倘若這都是俗物,那世間還有奇珍嗎?”


    鳩奇木聞言嗬嗬一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法寶也不外如是,再多的東西也換不來老朽的一條賤命,若沒有諸位,或許老朽現下已然去西方極樂了,風公子就不要推辭了。”


    在場的嘯月高手紛紛側目,而且從眾人閃爍精芒的眼神中能看的出來,他們已經動心了。


    畢竟,鳩奇木給的東西絕對是隻多不少,而且件件價值連城,別的不用說,如果天坊坊主沐古在這,那肯定不會推辭的。


    但是風絕羽卻沒有直接答應,反而臉色凝重了起來。


    沉思了半晌風絕羽直言道:“鳩老前輩的心意,在下心領了,但這些東西,晚輩不能收。”


    唰!


    眾人無比疑惑的看向風絕羽,那意思好像在說,這麽多好東西,不收豈不可惜了,大家都拿命來拚了,紅杏夫人重傷臥床,要點答謝,不合理嗎?


    是的,如果把這麽多寶物擺在任何人的麵前,也許大家都會是同一個想法,但風絕羽沒有這麽想,反而升起了警惕的心思。


    主位上,鳩奇木笑眯眯的眼睛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訝色,並很快恢複正常,問道:“為何?”


    風絕羽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晚輩等能到此援手,是因為晚輩與鳩二公子私交甚厚,雖然此次平亂異常兇險,但能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正是我輩修者處事之根本嗎?前輩,晚輩到此可不是為了前輩的謝禮,若真把這些寶物收了,那前輩就未免太看不起晚輩了。”


    鳩狂傑坐在鳩奇木的下首,聽到此言,趕緊站起來:“哎呀呀,風兄,你怎麽變得這麽客氣了,是,咱們是朋友沒錯,但此次叛亂有多兇險,是個人都一清二楚,你不在乎,嘯月宗因此損失的那些同道也不在乎嗎?就算你不要,迴去犒勞一下眾道友也是應該的吧,你就別推辭了好嗎?”


    唰!


    風絕羽掃了一眼鳩狂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息迅速收迴,笑著迴道:“鳩兄,是你客氣了吧,在下好歹是一宗之主,既然絕對相助鳩兄平亂,些許損失自然可以接受,倘若鳩兄一再堅持下去,那要是在外麵一傳,豈不說我風絕羽趁火打劫了。”


    “這……”鳩狂傑一愣,沒想到風絕羽把話說的這麽重。


    是,風絕羽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這話好說不好聽。


    “風兄,你想的太多了。”鳩狂傑急道,他是真想好好答謝一下風絕羽,心裏確實也沒摻假。


    “嗬嗬,想多了是你。”風絕羽笑著打趣道。


    這時,鳩奇木臉色明顯陰沉了一下,但時間不長,又恢複到了和顏悅色的樣子,擺手道:“行了,既然風公子不收,那就不收吧。”他說完,指著鳩狂傑用著教訓的語氣說道:“狂傑,風公子乃是人中龍鳳,日後你可要好好跟風公子學學為人處事的道理。”


    鳩狂傑一聽,頓時拱首道:“是,爺爺。”


    一場宴席,慢慢進入尾聲,風絕羽沒收鳩奇木的謝禮,令整場宴會有些尷尬,但無可厚非的是,他的仗義讓殿中許多自在宮的閣老和殿主頗為讚歎,並對他大生好感。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是個人就知道日後嘯月宗和自在宮肯定會變成無分彼此的關係,進入了感情升溫期,並可能會長長久久,但是風絕羽自打結束宴會並跟鳩奇木和鳩狂傑告辭離開了縹緲峰之後,心情開始不如之前的好了。


    辭別了鳩狂傑,風絕羽帶著眾人迴返靈州嘯月山,在路上,上官若凡等人忍不住問了起來。


    “姐夫,剛才那麽多寶物,你怎麽不收呢?咱們也不是沒出力,那天賜、烈焰、鐵衛都有損傷,咱們幫了他們這麽大的忙,收點寶物不過分啊?”


    眾人齊齊點頭。


    隻有玄重閉目沉思,而已經蘇醒的紅杏夫人在風舟之中半躺在甲板上的一張軟榻上曬著太陽,笑而不語的看著眾人。


    風絕羽斜愣了一眼上官若凡,問道:“若凡,我問你,咱們為什麽幫他?”


    上官若凡愣了一下,張口便迴道:“是為了日後能找到一個盟友,跟我們抵禦聖龍山的反撲啊。”


    風絕羽指了一下上官若凡道:“嗬嗬,你說的沒錯,看來你沒忘,那麽我們是不是幫他做到了,他是不是欠咱們一個人情?”


    “那是天大的人情。”黃天爵接話說。


    風絕羽又問道:“我再問你們,他們送咱們謝禮是為了什麽?”


    “還人情啊。”眾人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風絕羽笑眯眯的看著眾人,道:“對,鳩奇木是想還咱們人情,你們再想想那些寶物,那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玄重大哥,你想一想,咱們把天坊翻個底朝天,想湊齊這麽多東西,容易嗎?”


    玄重睜開眼睛,苦笑道:“容易這個詞不準確,但天坊能做到,隻不過想湊齊這麽多東西,天坊三百年的努力就白廢了。”


    風絕羽一拍大腿:“對嘛,連天坊都很難弄到的東西,自在宮一拿就拿出這麽多,你們覺得自在宮是什麽意思?”


    上官若凡細思極恐道:“難不成他們想用那些寶物把咱們打發了?來了個兩不相欠?”


    紅杏夫人靠在軟榻之上笑嗬嗬的一指上官若凡點評道:“你還行,沒傻到家。”


    飯五鬥皺著眉道:“這是不是鳩狂傑的主意?他想反悔?”


    風絕羽搖了搖頭:“不是,我觀察過了,鳩狂傑是真的想謝謝咱們,他應該不是想跟咱們兩不相欠,這件事應該是鳩奇木親自決定的。”


    “啊,那就是說,鳩狂傑已經把咱們跟他定下的約定和鳩奇木說了。”封一血汗顏道:“這個鳩奇木,看著慈眉善目,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


    風絕羽笑道:“你見過哪個成名的高手是好相與之輩,鳩奇木控製著偌大個自在宮,縱橫靖州兩千年,門人弟子百餘萬,你們認為,他靠的隻有自己的德行嗎?”


    眾人聞言,一聲不吭了。


    風絕羽看著天空自顧自的說道:“鳩奇木啊,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狡猾的多,我現在才發現,嗬嗬,鳩英明父子能做出那麽詭計多端的惡事絕非偶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鳩奇木這個人,城府太深了,要我說,聖龍山若是找到咱們的頭上,咱們想借自在宮抵禦他們,不會容易的。”


    說著話,風絕羽看向了紅杏夫人。


    紅杏夫人嫣然一笑,開口道:“但是你今天拒絕了他的謝禮,鳩奇木也肯定意識到咱們援手的目的並非口頭上與鳩狂傑的情份,而且他這個人情沒有還上,肯定坐臥難安。”


    風絕羽沒有理會眾人,看著紅杏夫人道:“夫人,你有何良策?”


    紅杏夫人把眼睛一閉,沒好氣道:“你都想好了,還問我做什麽,本夫人傷的很重,需要休息。”


    風絕羽嘿嘿一樂,沒再往下說。


    上官若凡聽完首尾急的有些毛躁道:“哎呀,咱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鳩奇木居然還防著咱們,這可如何是好?姐夫,萬一聖龍山的人來了,鳩奇木不肯出手怎麽辦?咱們不是白忙了?”


    玄重梳理了一番突然一笑道:“你急什麽,你姐夫早就有主意了!”


    “是嗎?”眾人一聽,紛紛看向風絕羽。


    風絕羽笑了一下,對著上官若凡勾了勾手指,道:“若凡,來,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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