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藥,沈清蘭覺得滿嘴都是苦味,就讓翡翠去拿怡糖。


    等怡糖吃完,嘴裏甜絲絲的,沈清蘭又把書拿起來翻。


    碧玉進來了,一臉的迷茫。欲言又止了好半天,又一個字兒都沒有說出來。


    沈清蘭剛開始還沒在意。後來看她一直好像悶著什麽事兒,索性丟開書,把她拉到身邊。


    「怎麽?出大事了?」沈清蘭問。


    碧玉喘口氣,表情裏透著困惑,「小姐,太太向莫安打聽,會州有沒有醫術特別高超的大夫。」


    聽了這話,沈清蘭也納悶起來:「上午的老神醫不是就很了不起嗎?」


    怎麽還要找醫術高超的人去?


    「可不嘛!」碧玉重重的點頭。


    見小姐也這麽說,她放下心來,知道剛才不是自己一時的多心了。確實有點問題。


    這樣想著,她的話匣子也就打開:「太太一說完,莫安就推薦了一個,就是上午那位呀,可太太的意思,還有沒有別的?多推薦幾個。」


    沈清蘭十分不解,「難道還要名醫會診?這……不是給我看病吧?我也沒病啊。」


    碧玉道,「早上呢,婢子和翡翠喊了您幾次,您都癡睡不醒,婢子害怕,就去告訴太太,可是現在看來,您確實沒問題呀,不過,太太就是那麽問,也沒明確說就是給您看病的。」


    「好吧,還說了什麽?」


    「問的就更奇怪了,太太問,會州有沒有神出鬼沒的綠林人物?或者溜門撬鎖的飛賊、下藥蒙心的街頭無賴……」


    沈清蘭目瞪口呆,「……」


    碧玉說得激動,挨過去一點,「您是沒瞧見,太太這麽一問,把莫安給問傻了,他說,綠林人物既然神出鬼沒,一般人就很難遇到,遇到也分不出來,人家也不把身份寫在臉上,隻要開打,看上去和普通人也沒太大區別,不過他們有他們的規矩,通常不會與老百姓過不去,也不願與朝廷命官有什麽糾葛;至於盜賊和無賴,哪個地方都難免會有,不過最近沒有聽到什麽大的案件。小姐,您說,太太這是幹嘛呀,是不是昨夜裏咱們府上遭了賊?」


    沈清蘭茫然搖頭,「不像。」要是真的進賊了,今天林氏肯定會鄭重提醒她,還會在家裏做防備,絕不會就這麽問一句。


    「先別想了,真有事,母親肯定會說。」又問,「新買的人怎麽安排?」


    碧玉答道,「太太說了,這種小事,以後都讓小姐作主就是,現在是趙媽媽、春蘭和秋月一起帶著學規矩,小姐先琢磨著,等三兩天後,再定放哪。」


    沈清蘭明白林氏的用意,點點頭,當真認認真真的考慮起來,父母院裏起碼要放三個,姨娘那邊再加一個,前頭是臉麵,寒磣不得,先加三五個,還有廚娘、浣洗……


    「碧玉,研墨。」


    沈清蘭索性將僕從的需求和安排寫了個單子,想了想,又添了些廚房所需,準備親自下廚,翡翠一看,也圍過來掰著手指數,要買這個,要買哪個,氣得碧玉差點把墨汁抹她臉上,「買來你自己做去。」


    翡翠哼道,「我跟著小姐學藝,如今也厲害得很。」


    碧玉直笑。


    三人這麽一忙活,就把剛聽的林氏那些話丟到了腦後。


    誰知,一個時辰後,林氏又帶著一個頭髮半白的大夫進來,再次給沈清蘭診脈。


    沈清蘭心中震駭,原來林氏向莫安打聽名醫確確實實是給自己看病,難道自己真的得了什麽症狀不明顯的重病?


    當著大夫的麵,沈清蘭生生壓下滿腹驚疑,乖順的伸出手腕。


    診畢,這位半百年紀的大夫拱手對林氏道,「小姐正值月信,略顯血虧氣虛,其餘並無異常。」


    林氏看看沈清蘭,又看看大夫,目光十分複雜,謝過大夫,客客氣氣的送出去。


    人走屋空,沈清蘭心裏一片茫然,也不管林氏是不是去送大夫了,直接就去她屋裏坐守。


    林氏沒送多久,就讓春蘭代送了,自己一路沉思迴屋,卻見沈清蘭坐在榻上發呆,也站在門口愣了愣,才笑著往裏走。


    「怎麽又過來了?你父親還沒迴來。」


    「我不是來找父親的。」沈清蘭起身,「母親,您知道,我是來問您的。」


    林氏拉她又坐下,笑著「嘁」了一聲,「問我怎麽又找大夫給你看病?」


    「我沒病。」沈清蘭像個被冤枉偷吃零食的孩子一樣委屈。


    林氏哄著,「好好,我如今也信了,你確實沒病,剛才你也聽到了,大夫說你是因為月信所致,過幾天就好了。」


    沈清蘭總覺得母親還有什麽瞞著自己,但她明擺著不願說,再問也沒用,不過,總算是證明自己沒病,其他的迴頭再說。


    接下來兩天,沈清蘭哪也沒去,本來呢,覺得自己前前後後都兩三個月沒捏針了,想做點針黹解悶,被碧玉一句話就堵住了,「反正都丟開這麽久了,不差這幾天,養好了再說。」翡翠還跑過來幫腔,「咱們當時從申州離開,為了少帶點行李,除了一套常用的針線,別的都沒拿,如今連個零碎布頭都沒有,隻有些上好的成匹的絲緞,小姐要裁剪嗎?」


    「算了,迴頭上街再看看這邊時興的吧。」


    沈清蘭沒奈何,就窩在床上看書,神醫開的那個湯藥可沒停,秋月煎好了會準時送來。


    沈清蘭不想吃,一想到林氏反覆找大夫就覺得別扭,但秋月再三保證這隻是補血益氣的,才勉強喝下。


    她好幾次想找沈良,奈何沈良初到會州上任,忙得不可開交,不僅僅是公務,同僚之間也需要相互熟悉,每天早出晚歸,想見一麵都難,也不是沒見過,早起請安是見著的,但時間倉促,她不便多問。


    除此外,她還有一件說不出口也躊躇未決的小心事,在會州城外的驛館落宿時,衛長鈞曾說過會陪自己上元節看燈,誰知自他說完那句話後,突生變故,一晃數日再未見麵,明天就是上元節了。


    沈清蘭想得很清楚,即便他真的來邀請,別說林氏不會答應,自己也一樣不會答應,但答應不答應,心裏依然是期盼的。


    一開始,她盼著他真的能邀請,也好順便再試探一下林氏的態度,等到後來,被他的失蹤擔驚受怕,就變成了:隻要來露個麵,讓她親眼瞧一眼誤傷無痛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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