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目光仔細的看了看傷口,眾人也是一樣,凝神屏氣。


    “這種情況我也沒有太多辦法,現在隻能把箭矢拔出來,剩下的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老郎中說完,慢慢的剪開了獵戶的衣服。然後左手按壓在他的傷口附近,右手就準備抓住箭矢要動手了。


    “等等!”


    看到郎中舉動,項南心裏一驚,突然猛地厲聲爆喝。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老郎中也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二?沒見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嗎,胡鬧什麽!”一個村民憤怒的嗬斥項南。


    “這誰家的娃子,瞎嚷嚷什麽,趕緊給我弄出去,這樣我怎麽治病啊!”郎中氣的直翹胡須。


    項南的行為貌似犯了眾怒,就連其他村民也都是一副不滿的表情,一個老頭說道:“我看要不先讓王二出去吧,免得在裏麵添亂。”


    眼見其他人都點頭要同意,項南頓時急了。“我沒有胡鬧,如果真照這郎中說的直接拔箭,十有八九會引起大出血,到時候真的是沒救了!”


    郎中頓時急眼:“你這娃子瞎說什麽呢,老夫行醫數十載當然知道這種事情,但是這箭不拔那就真的隻能等死,拔了還有一線希望!”


    項南瞪著郎中說道:“我也知道必須要拔,但是你拔之前最起碼要先止血吧!”


    “屁話,止血有什麽用,拔出來之後還不是會再次流血。你是郎中還是我是郎中,你們趕緊把著瓜娃子弄出去,不然這病我沒法治了!”


    之前的老者也看不下去了,他還是更相信郎中,所以冷著臉讓項南先出去。


    誰知項南怎麽也不答應,場麵僵持了一會。老者擔心耽誤治療時機,對下麵使了一個眼色,馬上就有兩個精壯村民強行把項南抓出去了。


    “這郎中就是個庸醫,你們不能聽他的!”項南大聲唿喝,他本想堅持,但是奈何自己身板弱小,根本無法抵抗,隻得乖乖的出去了。


    “不聽他的難道聽你的,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這種緊要關頭你還搗亂,真虧劉嬸之前那麽照顧你。”


    “這小子沒爹沒娘沒個管教,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大家現在已經不是皺眉,而是對項南非常不滿了,根本沒人聽他說話。


    別人的看法項南無所謂,但真正讓他揪心的是小丫頭。他還對小丫頭承諾一定會讓他父親安全無憂。但是現在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預料。


    雖然他也不是專業醫生,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很清楚這種情況下提前止血的重要性。按照郎中這樣硬生生的拔箭,獵戶有九成會引起大出血。但是如果做好準備措施,提前止血,那危險程度最起碼也會下降幾個檔次。


    項南急得團團轉,一定不能讓那郎中亂來。他想衝進去,不過門口兩個村民像門神一般堵著門口斷了他的念想。


    他眼睛轉了轉,突然想到獵戶家後麵有一扇窗戶,隻能從哪裏溜進去了。


    想到這裏他不在門前逗留了,馬上飛奔到門後。守著他的兩個村民不知道他要幹啥,也沒管他。


    來到屋後,一眼看去,這所謂的窗戶其實就是一個牆洞上橫豎插著幾根木棍。不過木棍似乎已經服役很久了,大多都腐爛不堪。


    項南用力一掰,木棍應聲而斷,掀起土牆上的積塵一陣飛揚。


    如此輕易破開窗戶,項南鬆了口氣,飛快的鑽了進去。


    這個窗戶是裏屋的窗戶,進去之後,他發現小丫頭在裏麵,正愣愣的看著自己,不過這會他也顧不上和小丫頭說話了。


    正準備衝出去的時候,項南看到牆角靠著一把破斧子。遲疑了瞬間,他就毫不猶豫的抄起了斧子,然後跑了出去。


    剛剛出來,項南正好看到郎中捏著箭矢狠狠的往外一拔。


    “不要!”


    見到這一幕,他瞬間目瞪欲裂。不過已經遲了,他眼見箭矢從獵戶胸膛生生的拔了出來。


    村民們被他驚動,瞅了他一眼,隨後就轉頭凝重的看著獵戶。根本沒人糾結他怎麽溜進來的,因為現在已經是最關鍵的時候了……


    事已至此,項南也隻能屏息靜氣盯著獵戶胸前的傷口。屋裏緊張氣息彌漫,大家都神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出。


    衣服被剪開的破口處,能清楚的看到一個不大但是很深的傷口。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之下,傷口正有淺淺的血絲溢出。


    屋裏響起了一片放鬆的唿氣聲。因為獵戶並沒有出現眾人擔憂的大出血,流出來的血絲實屬正常現象。


    就連郎中也明顯鬆了口氣,眼神之中也有些意外。這種傷勢他也處理過不少,基本上所有的患者都因為大出血起了,沒想到這個獵戶這麽命大,居然挺過來了。


    “我靠,這樣也行?”


    項南傻眼,這麽亂來居然沒有出現問題,真是運氣好到無敵了。同時他也有點尷尬了,雖然獵戶安然無恙的度過危機,但是他卻覺得有些鬱悶。現在看來,自己之前的行為就真的像個傻叉一樣了。


    郎中斜睥了一眼項南,然後向村民說道:“我說沒事吧,居然還質疑我的醫術不行,我看你們村真的早好好管管這樣的小屁孩,以免以後隻會口出狂言。”


    項南臉一黑,不過這會是他理虧,隻能憋屈的忍氣吞聲了。這時村民們哪敢得罪郎中,紛紛上去說好話,還把項南一頓臭罵。


    郎中這才消氣,然後淡淡的說:“患者現在問題不大了,現在做好止血包紮一下即可。我出來的倉促,藥物工具等都沒帶在身上,你們這可有藥物,有就趕緊拿過來。”


    “有有有,我家正好有藥,已經讓人帶過來了”一個老村民拍了身邊年輕人一個巴掌:“二狗,還不快把藥拿出來交給大夫!”


    二狗連忙遞上藥瓶,郎中接過之後,就要把藥撒在傷口止血。


    這時候項南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這是什麽藥,能止血嗎?”


    老村民解釋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平常有些小傷都是用的這個。”


    項南連忙拉住郎中:“你等等,還不清楚這是什麽藥,先不要亂用!”


    這下郎中徹底火了,猛地一板臉:“你這娃子怎麽迴事,哪來的這麽多事,止個血而已嘛,又不是什麽大事情!”


    之前德高望重的那位老者也生氣了。郎中本來脾氣就不太好,萬一把郎中氣跑了那他們就隻能幹瞪眼了


    “王二,你給我閉嘴!”


    項南一看,發現所有人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這時候他真的是憋屈至極,默然無語的站到一旁。


    他也隻能安慰自己,獵戶已經挺過危險,現在隻需要止血就行,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郎中冷哼一聲,垮著臉就給獵戶上藥了。白色的藥粉撒上去之後,大家看到獵戶臉上抽了抽,顯然滋味不好受。不過流出的血絲倒是止住了,沒再往外流。


    “布條,熱水!”郎中吩咐。


    村民早有準備,立刻把東西遞了上去。郎中拿毛巾用熱水沾濕,然後就仔細的幫獵戶擦拭傷口。


    誰知就在這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隻見郎中正在擦拭的時候,傷口突然重新流出來了血絲,而且還有越流越多的趨勢!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會這樣!”郎中一下子懵了,隨後他突然驚醒,質問老村民“你這個藥平常都是治什麽的?”


    老村民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迴答:“這藥我是在鎮上買的,上次我被野狼咬傷,就是用的這藥止血的啊,當時一下子就止住血了啊,不會是這藥有問題吧?”


    “什麽,治咬傷的,你怎麽不早說!”郎中徹底傻了,再迴頭一看傷口,血流已經越來越粗,染紅了小片床單。“這一定是清血散,雖能止血但不能沾水,不然不僅止不住血,反而會有溶血的功效。”


    “完了,完了。血止不住了,我已經無能為力了,你們準備後事吧……”郎中苦著臉說。


    村民們麵麵相覷,誰都沒料到會發展成這樣,本來已經救活了,卻因為一時疏忽鑄成大錯。那老村民更是愧疚,都不敢多說話了。


    “大夫,真的沒救了嗎?您還是再想想辦法吧!”老者聲音低沉,乞求郎中出手救治。


    “沒救了,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也沒辦法了!”郎中無奈的搖頭,斷絕了眾人的希望。


    項南突然衝過去,狠狠地踹了一臉郎中


    “什麽狗屁郎中,我看就連庸醫都不如。不明情況就隨意用藥,出了問題就放棄治療,真不知道你這樣害死過多少病人!”


    郎中被摔了個大跟鬥,慘叫連連的捂著臉龐,已經是涕泗橫流了,模樣淒慘無比。


    “你這臭小子怎麽打人”。郎中氣憤大叫:“你們都不管管嗎,這麽小就如此粗野,將來長大可還得了!”


    村民們手忙腳亂扶起郎中,連忙賠罪。老者氣的臉都青了


    “混賬,如此胡作非為,老夫明天就把你趕出村子!”


    “趕我?隨你們了,大爺我還真不願意呆了!”項南心中早有怨氣,這一下子爆發出來了:“我看你們這些人就是愚昧,這郎中沒有一點醫德,還妄想靠他治病!”


    項南心中委屈,越說越氣“郎中即醫生,醫生醫生即是醫“生”,但我看這郎中那裏是往“生”裏醫,分明是往“死”裏推!人還沒死就放棄了,算什麽郎中!”


    項南一番話,眾人都沉默了。確實,現在這個局麵,跟他們都脫不開關係。


    見眾人不說話,郎中則氣憤欲狂,臉都漲得通紅。手指指著項南“你你我我”的,卻又說不出什麽。


    他們都認為獵戶沒救了,但是項南卻不願放棄,他答應過小丫頭一定要讓他父親活著,他不能食言。


    項南伸手按住傷口,但依舊止不住血流。項南的心裏越來越覺得不妙了。獵戶之前就已經流了不少血,照這樣下去,不消片刻就會失血過多死掉。


    緊要關頭項南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受傷,奶奶都會用土方子止血,就是用灶灰。


    想到這裏項南馬上去灶上抓了一把灶灰,跑迴來之後就把灶灰全部壓在傷口之上。


    “你幹什麽!你想害死他嗎?”村民們大驚失色,就要上前拉開項南。


    “都給我別動!”項南爆喝一聲,在眾人把不敢置信的眼睛裏,他把手裏的破斧子架在獵戶的脖頸上:“都給我退迴去,不然老子現在就劈了他,那大家都不用救了!”


    項南雙目赤紅,死死地環顧著眾人。似乎隻要一言不合,他就會真的手起斧落。


    眾人瞬間傻眼,還真的不敢妄動了。而且項南那種瘋勁也讓他們有些發怵,隻得愣愣的看著他。


    “王二,你這是……你不要亂來。”


    項南懶得搭理他們,迴頭查看情況。這種土方法當然不是什麽治傷的正確方法,非常不衛生,很容易引起感染。但是情況緊急,止血才是當務之急,也由不得去想這些。


    灶灰蓋住了傷口,但是在流出的血液浸染之下已經變成紅色。還是有血液慢慢外流。


    “還是不行嗎……”項南的心沉入穀底,癱坐在地上。“對不起小丫頭,哥哥沒有完成約定……”


    項南絕對自己真的很失敗,不管是在地球還是在這裏,想做的事情總是不能成功。


    “血!血止住了,你們看!”一個村民突然指著獵戶激動的叫喊起來。


    項南渾身一顫,一個骨碌爬起來一瞅。獵戶胸前血流漸小,最後竟然真的慢慢的停止了。


    “止住了,真的止住了!”村民們高興的叫喊起來。


    項南站在哪裏呆愣片刻,丟掉了手裏破斧,深深的送了一口氣。“還真被老子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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