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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薩蘭話裏有些失望的語氣,蕭雲連忙扯開話題:“晴兒姐想必對煉藥師一職很有體會,蘭伯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呐。”


    “晴兒天賦確實不錯,隻不過……”薩蘭點了點頭,從他不經意流露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對自己的女兒很是驕傲,“咦?不對啊,你小子和晴兒向無來往,怎麽知道她是煉藥師?”


    原來薩晴兒雖然一直跟著父親學煉藥,但從不曾公開,就連瀟湘北城分會裏的那些煉藥師,也很少在公會裏看見她的身影。相比於煉藥師的身份,薩晴兒在公眾眼中一直都是武道修者,而非女承父業,專攻煉藥。


    而這一次薩晴兒更是報名參加神州武道會,一舉闖到神州榜上,其間沒有動用過任何煉藥師的手段,這讓更多人認識到了她的武道修為,從而都忽略了她老爹乃是瀟湘北城首席煉藥師的事實。


    因此,對於蕭雲直接道出自己女兒煉藥師的身份,薩蘭頗為吃驚。


    “晴兒姐位列神州榜上十三,我雖然沒和她說過話,但她時不時逸散在體外的魂力我還是能夠感覺到的。”蕭雲解釋道,“那魂力的精純與廣博,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應該是魂河境。這麽說來,我猜晴兒姐應該是三階左右的煉藥師吧?”


    “好小子,你竟可以如此精準地感知到晴兒的魂力境界,這可是晴兒那丫頭都還達不到的啊!你沒猜錯,那丫頭確確實實是魂河的境界,但她可沒有你這麽厲害的感知力!”薩蘭更是驚異。


    同一個意思的話,薩蘭翻來覆去地說了兩遍,似乎是怕蕭雲不信,故意強調一樣。


    但蕭雲確實不相信:“怎麽可能?我可隻是勉強算得上魂流境啊……”


    自己的話還沒說完,蕭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住口沒再說下去。


    “怎麽了?”看著蕭雲停下腳步凝眉思索的樣子,薩蘭問道。


    蕭雲迴答:“我隱約覺得蒼鷹幫了我很大的忙。”


    “此話怎講?”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蒼鷹在皇城修煉月華七重天,引發了很大的騷動,這事兒蘭伯你知道吧?”蕭雲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魂力是受了月華七重天才發生了本質的改變。


    薩蘭說魂河境的感知沒他蕭雲的感知強,這一點薩蘭沒必要騙人。而且薩蘭本身乃是五階煉藥師,魂力境界也絕不低,既然他說魂河境達不到蕭雲那樣敏銳的感知,那就說明他蕭雲的魂力不同常人。


    而同樣都是修煉得來,又怎會異於常人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月華七重天,因為那天晚上蕭雲的全部魂力先後兩次不受控地衝出識海,並看到了遠在皇城之外的諸多景象。沒準兒魂力的變異,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當然知道,隻是因為瀟湘北城有事耽擱住了,不然那天我定可以親眼看你小子戲弄蒼月帝國的人。”大概是因為同是炎華帝國的緣故,說起這事來,薩蘭也是頗為高興。


    蕭雲無奈苦笑,一傳十十傳百,傳到薩蘭耳中竟然成了“故意戲弄蒼月帝國”,這無形之中更加深了兩國之間的罅隙。


    “據說蒼鷹當時正在修煉的是第三重,名為‘月華滌魂’。”蕭雲也不解釋這誤會,繼續說道,“當時我莫名其妙地進入到了他的修煉境界中,整個人處於一種非常玄奇的狀態……”


    說到這裏,蕭雲遂把那晚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薩蘭一邊聽一邊皺眉,似乎也弄不明白怎麽迴事。


    “當時我覺得沒什麽,現在迴想起來,那些從月亮上傾灑下來的光輝確確實實像是液體一般,裏裏外外地洗滌我飄蕩在外的靈魂。”蕭雲越說越興奮,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天晚上月華七重天的最大受益者不是蒼鷹,而是他蕭雲。


    聽完之後,薩蘭沉思了許久,說道:“月華七重天究竟是怎樣的一卷術法,它有何功效我一點兒不知。但聽你這麽說,它的第三重境界應該是針對魂力的,而那蒼鷹沒修煉過魂力,自然得不到完全的月華洗禮。或許你是對的,正是因為月華七重天,才讓你的魂力具備平常人不具備的異能……”


    由於薩蘭也不敢肯定,所以他也沒把話說滿。


    但蕭雲魂力的感知遠超常人乃是事實,這已經不容爭辯。至於月華滌魂之後,蕭雲的魂力還會不會有其他變異,這誰也說不準,隻能日後再看了。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薩蘭在長安城的宅院。


    隻見門匾上用紅漆勾了一個“火焰”的形狀,蕭雲知道那是炎華帝國煉藥師公會的標誌,說明這間宅子是歸煉藥師公會所有。


    畢竟像薩蘭這種其他地方分會的首席煉藥師,需要經常坐鎮其他城市,自然不用在帝都置辦房產。而他們卻又時不時得到帝都辦事,偶爾逗留幾日,長安的煉藥師總會考慮到這情況,順理成章地就會為他們解決住宿問題。


    此間宅院就是這樣來的。


    薩蘭和蕭雲邊走邊聊,絲毫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因此兩人進到宅院之後,其時已近黃昏。


    “我先去拿些止痛的丹藥給你們服下,看樣子你們的內傷都不淺,待會兒治療起來肯定會有劇痛感。”說完,薩蘭往內進走去,留下蕭雲和小狼在廳上。


    蕭雲隨意找了個座位坐好,然後示意小狼在他身旁蹲下。他不得不承認,薩蘭升為五階煉藥師,其眼光確實獨到。最起碼薩蘭對小狼和他的傷勢預估很準確,如薩蘭所言,小狼和他內髒被震傷,若不能假借丹藥,蕭雲自覺無法出席明天的決賽輪。


    而薩蘭身為煉藥師,竟沒有隨身攜帶一些成品丹藥,這是蕭雲沒有料到的。


    “久等了,我這宅子偏僻得緊,少有人來,我們就在這大廳開始吧。免得到了內廳地勢狹窄,你們反倒受不了丹火‘蒸煮’的熱量。”薩蘭一邊對蕭雲說話,一邊熟練地布置起來。


    隻見他兩手不住翻動,就那麽憑空從納府中取出各種藥草靈材、玉瓶瓷罐,不一會兒就堆滿了整個木桌。最後,他袖袍一舞,一個半人高的三足圓鼎“咚”一聲砸在地上,想來這就是他煉藥用的鼎爐了吧。


    蕭雲好奇地湊近看了看,隻見圓鼎口上兩立耳外撇,方唇,平沿,垂腹,圜底近平。其鼎腹偏上部環飾蛟索紋,上下有蟠虺紋,相互頸繞交錯,細密布於鼎腹,鼎身有六條扉棱將裝飾紋飾均勻等分;鼎足上部飾獸麵紋,獸鼻呈扉棱狀。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圓鼎,蕭雲還是很好奇的。


    而圓鼎無蓋,鼎內尚有烈火,他把頭湊了過去,卻登時被衝天的熱量給逼了迴來。不過雖然就看了一眼,他依然看見了有一顆丹藥正懸浮在鼎爐腹部,接受著火焰的煆烤。


    天色慢慢偏黑,不經意間,院外的土地上已經灑下了一層銀色的月輝。


    薩蘭卻似渾不知時間消逝,全然玩忘我地擇選靈材與藥草。見薩蘭專心致誌的樣子,蕭雲一時間也不好出聲打擾。


    “吱呀”,這時候宅院大門被推開,月光下一抹倩影閃了進來。


    “哈哈,蕭雲,沒想到爹爹還真把你這貴人接了來啊?”人未到聲先至,不用說便知道是薩晴兒迴來了。


    “晴兒姐好。”薩晴兒來到廳中,蕭雲連忙起立問候道,“蘭伯對小子多有照顧,蕭雲已然受寵若驚,何敢局以‘貴人’?晴兒姐莫不是在調弄小子?”


    “你哪來那麽多姐姐?靈陣宗的千姬姐姐,夏域的靜兒姐……”一點兒也不在乎蕭雲的場麵話,薩晴兒扳著指頭,眼睛望著天花板,似乎是在努力迴憶蕭雲都有哪些“姐姐”。


    蕭雲啞然失笑,他沒想到薩晴兒這麽好打交道:“晴兒姐也算一個哩。”


    “就你精靈!”假意微嗔了一句,薩晴兒又跳迴到前一個問題,說道,“能夠好好教訓蒼鷹那個混蛋,替本小姐大出一口惡氣,你說你是不是我的貴人呢?”


    說完不等蕭雲迴答,她又“呀”地一聲叫了出來,指著大廳正中的鼎爐說道:“這不是‘罌粟鎮痛丹’嗎?爹爹你舍得啦?”


    “丫頭哪那麽多廢話,還不進去換身衣服,這麽一身武道服哪裏是見客之道?!”薩蘭還在揀選靈材,看來為了蕭雲和小狼的傷,他是費了很大的苦心。


    薩蘭說完,薩晴兒立馬配合著行了女性的告退禮,並說:“女兒這就退下,爹爹和貴人稍待。”


    說完轉身盈盈而去。


    看著薩晴兒亭亭玉立的身影,雖是穿著寬鬆的武道服,但絲毫掩飾不了她嫋娜的身姿。而她的古靈精怪,也讓蕭雲很是喜歡,他隻覺得和薩蘭兩父女相處,自然而又親切,詼諧而又溫馨。


    “蘭伯,這‘罌粟鎮痛丹’……”待薩晴兒進屋有一陣子後,蕭雲才指著鼎爐內的丹藥說道。


    薩蘭哪裏不知道蕭雲的意思,立馬寬慰他道:“你別聽丫頭亂說,它隻是普通的四階丹藥而已。上一次她為了給一個朋友治傷,來找我要過,可那時因為沒有煉好,藥性沒有催發出來,我也就沒有給她。因為這事,她沒少說我小氣……”


    “哈?難道不是爹爹小氣嗎?”薩蘭還沒說話,薩晴兒的聲音就從房內傳了出來,“爹爹你別在背後說我壞話。罌粟鎮痛丹品列四階,其主要靈材乃是罌粟,那玩意兒出了名地難以煉化。”


    聲音越來越近,很快薩晴兒就換好女裝走了出來:“爹爹也要通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持續煆燒,才能將其中的雜質剔除,留下精華,可想而知它不是普通的四階丹藥。”


    “更何況這七七四十九天的火也有講究,哪天火勢需猛,哪天火勢需穩,這都得依循著罌粟草本身的生長特性方能決定。其煉製的困難程度,不下一般五階丹藥。”說話時她一直含笑看著蕭雲,似乎是在專門說給蕭雲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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