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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龍直接拉過蕭雲,無視掉周圍那些駱家禁衛軍,全然把將軍府當做了自己家一樣,麻利地穿行在門巷之間。


    “去哪?”被拉扯著前行,蕭雲也不反抗。反正現在駱家五兄弟應該已經急得焦頭爛額了,必然也沒心思來招待他們這兩個小子了。因此,蕭雲和雷龍一樣,瞬間就反客為主。


    興許是之前喝了一口“秋雁當歸”,他雖神誌清楚,但已有了丁點醉意。此時的他,頭腦中竟全忘了帝國爭鬥,全忘了長安局勢,全忘了煩,全忘了憂……


    大概這就是無數人對酒趨之若鶩、愛不釋手的原因吧。


    “酒窖。”在前麵走著,雷龍興奮地答道。


    每走完一條巷道來到岔路口,雷龍就挺著他的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地嗅。每次抽了兩次鼻子,他就決定了下一步該朝哪一條道路走。


    蕭雲猜測雷龍是在聞空氣中的酒氣來判斷將軍府酒窖的方位。


    老酒鬼!蕭雲嗔罵了一聲,也學著雷龍的樣子使勁嗅了嗅,可他除了聞到一些淡淡的花香和城牆上嗆人的石灰味之外,再沒聞到其他任何可以和酒搭上邊的味道。


    “快到了。”又拐過了一道宮門,兩人已經來到了將軍府的深處,這裏一般都是下屬奴婢居住的地方。當然,倉庫、酒窖之類的儲物場所一般也是在這後麵。雷龍又嗅了嗅,臉上高興的神情愈發明顯了,蕭雲猜測酒窖就在前麵不遠。


    到了這裏,即使蕭雲是今天第一次嚐到酒味,但依然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就在那裏。”就在蕭雲沉浸在周圍的醉人香氣時,雷龍拉了拉蕭雲,指著前方的一座假山說道。


    那假山由四五塊灰白色的巨石壘砌而成,而在假山的下麵,露出一個人高的黑洞。


    引著蕭雲,雷龍彎腰鑽進了洞中。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洞走了不到二十步,前麵就出現了一排向下的階梯。雷龍大喜,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了過去。


    酒香馥鬱,蕭雲也不禁添了幾分醉意。


    “杭城秋露白、西京金漿醪、相州碎玉、汀州謝家紅、處州金盤露、桐馬酒,”蕭雲還沒進到地窖,就聽到裏麵傳來雷龍興奮地叫喊聲,“關中桑落酒、富平石凍春、杭州梨花酒、博羅縣桂醑……”


    蕭雲終於也來到了地窖之中,立時就看到了一番震驚不已的景象。


    通往這酒窖的地道修得狹窄不堪,可沒想到這酒窖竟是十分寬敞。蕭雲一眼竟望不到頭,入眼之處,則是整整齊齊排列著的酒缸。


    這些酒缸有大有小,大的比人還高,需要搭梯子才能取酒。小的不足兩尺,需要彎腰或者蹲下方能將其端起。


    這裏的空氣再沒有其他味兒,有的全是酒香。蕭雲雖不怎麽懂酒,但也可以依稀分辨出這些香氣並不是同一種味道。駁雜的酒香,就如初春的百花,在這地窖中釋放著它們的“魅力”。


    很明顯,雷龍徹底被這“魅力”征服了。


    他快速地在各大酒缸之間穿梭,每到一個酒缸,他就駐足湊過去聞聞,然後飛快地報出一個蕭雲聽都沒聽過的酒名。


    真不知道二十歲不到的雷龍到底喝過多少酒?!


    竟然可以對這些酒了解得這般透徹,簡直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劍南燒春、玉練槌、潞州珍珠紅、霹靂春、嶺南瓊、蒼梧寄生、荔枝綠、蕩口酒、三白酒、清白酒、玉露春……”


    雷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飛快地喊出一個又一個名字。短短一刻鍾左右,他就已經識出了近百種酒,並準確地叫出了名字。


    雖不知是不是正確的,光是這一百來種酒名,蕭雲就對雷龍生起了一種敬佩之心。


    “瑤泉、洞庭春色、羅浮春、萬裏春、昆侖觴,嗬!”雷龍終於停下了往酒窖深處走去的腳步,大讚道,“將軍府這可都是窖藏的好酒哇!有些連我都沒喝過多少呢。”


    他顯然很是興奮。


    “這也太雜太多了吧。”咽了口口水,蕭雲看著雷龍站在酒窖正中,顯然剛剛他隻是報出了酒窖中不到一半的酒。


    雷龍顯然也是同意蕭雲的話,點了點頭道:“這倒是,這裏酒種過多,難免衝淡了許多真正好酒的香味。”一邊說著他一邊閉目輕嗅,很是沉醉。


    “真正好酒?”蕭雲沒來由地對酒特別感興趣,用他自己的話說,大概是想在酒中體會一下父親的心情吧,“來來來,推薦推薦。”


    “哈哈,你醉了。”看著蕭雲那猴急的模樣,雷龍大笑道。


    “沒醉。”


    “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那你也醉了。”


    “我沒……”雷龍話沒說完,猛然就意識到自己被蕭雲繞了進去,隻能打了個哈哈,“好吧,你沒醉。”


    無奈地承認蕭雲沒醉之後,雷龍繼續說道:“要說好酒,我也不敢斷定什麽是真正的好,況且每個人口味不盡相同。所以我隻能根據自己的喜好,給你說說哪幾種酒比較得我心。”


    說起酒,雷龍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


    “要說喜歡,這‘秋露白’倒是甘美異常。這種酒起自夏域吳地,當地酒家以草藥糯米釀酒,色清香冽,釀成後置壁間月餘,碧清香甜。有句詩道:‘冬釀名高十月白,請看柴帚掛當簷。一時佐酒論風味,不愛團臍隻愛尖。’說的就是這‘秋露白’一係的冬釀。”


    聽著雷龍的介紹,蕭雲仿佛聞到了一股清冽甜香的氣味兒。


    他奔到雷龍所指的那缸酒前,以酒瓢舀了滿滿一瓢,在雷龍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一飲而盡。


    “哇~”辛辣的感覺刺激著他的喉嚨與胃部,他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


    “暴殄天物!”


    看著蕭雲猛灌的態勢,雷龍大罵。


    “這酒是用來品的,不是灌的!品!你知道嗎,品!”


    可初次喝酒,蕭雲已經被酒精衝昏了頭腦,他哪裏顧得上雷龍的嗔罵,喝幹一瓢又要去舀。


    雷龍看不下去了,兩步跨了過去,一把奪過蕭雲的酒瓢,說道:“什麽樣的心情,喝什麽樣的酒。你現在不適合喝‘秋露白’。”


    被搶過酒瓢的蕭雲,這才稍微清醒了些。


    可他迷離的眼神,分明已有了五分醉意:“喝,喝。”


    “你小子心情不好,不妨嚐嚐二鍋頭,此乃酒中妙品,卻不見誰興義大發時品上一曲二鍋頭,隻見那孤寂之人在沒落之時,獨自啜飲,守屋脊,共淒涼。”雷龍拉扯著蕭雲,換了一缸酒,繼續娓娓道來。


    “又或者品一品竹葉青。”他的確是酒中行家,又指著旁邊的酒缸,“竹葉青,怎得以好名,卻不似它名字那樣,恰似碧玉惹風起。我曾飲過數次,當日不覺得怎樣,時間過後,我才發覺,竹葉青,竟有更深的含義,青葉之所以美,隻在於風起雨落,那種似寂寞的幸福,點點滴滴,卻隻讓人哭泣。”


    說到動情處,雷龍竟有些哽咽:“唯有最寂寞的時候,小憩會兒,醒來後,忽聞二鍋頭亦或竹葉青的香氣,隻見那俏人守望夕陽,這便是最極致的寞落,卻恰似最完美的幸福……”


    話不及說完,雷龍已率先舀了竹葉青,先把鼻子湊近聞聞,然後貼上嘴唇抿抿。待嘴唇被酒液潤濕,他便仰頭,任酒液滑下,在舌頭和喉嚨裏留下一抹甘甜迴味。


    甘甜走盡,便是苦澀。


    這就契合蕭雲此時的心境,又何嚐不是雷龍的情緒呢?


    隻見蕭雲不知從何處掏來一把酒瓢,也打了一瓢酒,咕噥兩下就全喝下肚去。喝時還不時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受。


    “這喝的不是酒,”雷龍舉杯過頭頂,似乎是要與天幹杯共飲,“飲的是離愁,是別緒,是苦悶!”


    初時,雷龍還能優雅(其實雷龍喝酒算不得優雅,隻是和身旁爛醉如泥的蕭雲比起來,勉強能夠用“優雅”二字)地“品味”,可到了後來,他也和蕭雲一樣,一瓢接過一瓢幹脆飲盡。


    迴味有甘,甘後是澀,澀而轉苦,苦盡甘來。


    兩種截然相反的味道,就如歌曲循環播放一般,不斷地在蕭雷兩人口中迴放,在兩人心中迴味。


    酒,真是個好東西!蕭雲在意識介於模糊與清醒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時,這樣歎道。


    ……


    ……


    夜已深,駱家五兄弟秉燭長談。


    席間氛圍凝重不堪,五人偶爾爆發的氣勢,衝擊得房間裏的燭火搖曳不止。


    轟隆隆。


    城外晴雷響起,不多時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匯入圍繞內城的護城河,導致河水上漲,大有一舉傾覆、水漲淹城之勢。


    而這一切,都與此時的蕭雲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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