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灑在清澈的水麵上,分不清是月光還是清水。

    當燕天涯踏著月光在林間無聊地散著步時,前麵的大水池裏隱約傳來嘩嘩的水聲。

    循著水聲,他走近大水池,他的目光卻一下定格住了。

    銀波微漾的水池中,一少女在月光下盡情地沐浴、祛塵。

    她膚白如玉、美若天仙,遠遠望去,她那浮出水麵的身影宛如一朵粉白的荷花,亭亭於煙波之間。

    隻見她抬起花莖般清順的手臂,微側著頭,攏過一頭如瀑布般的烏黑發絲,細心地用手指梳理著。每一個動作都那麽優美,宛如慢慢綻放的荷花,令人賞心悅目。

    月光柔和地照在她的皮膚、頭發上,就像是灑了一層銀粉,襯托得她更加的美麗和出塵脫俗。

    燕天涯不由得看得呆了,他以為看到了仙女下凡——也許她正是順著月光下凡到人間,特意來享受這清淨的池水。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剛張開眼,卻聽到那少女一聲驚唿。

    燕天涯見她神色驚惶,忙慌張地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見……”

    那少女又羞又急,大叫道:“快轉過身去!——快啊!”

    燕天涯這才反應過來,一邊轉過身,一邊喃喃向她道歉,但此時他的心在砰砰亂跳,就像是在心裏擊著鼓。

    當平靜下來後,他連問了幾聲,都沒人迴答,便有些奇怪地迴轉頭,卻隻見到水麵波光粼粼。

    不遠處,那少女正急匆匆地快奔遠去,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使得他連聲叫喚。想讓她停下來,可惜他越是急切叫喚,那少女越是奔得飛快。

    他匆忙快步追上去,他想認識她,可惜他沒能這麽做。

    感受到有人在猛搖他的肩膀,還有人在大聲叫喚,他猛地醒轉來。

    當他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他的母親——一個雖對他嚴厲卻又溫柔可親的女人。

    他這才意識到剛才隻是一場美夢,他不免覺得失落,很懷戀夢中的女子,他甚至有些怨怪他的母親。

    “哎,馬上就要上京趕考了,你還是這樣不用心努力,真叫人心愁發慌!”母親看著他,歎氣道。

    燕天涯有些委屈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是這塊材料,你非要讓我科舉仕途,我能怎麽辦?”

    母親道:“你不科舉仕途,你能做什麽?就憑你收養這些動物,就能有一番大的作為了?”

    燕天涯隻得默不作聲,因為他的確沒有什麽特殊的才能。他今年已有二十二歲,父母花錢找關係,才中了個舉人。母親歎了口氣,苦口婆心道:“我也不反對你收養這些小動物,它們的確很可憐。但是你為了這些小動物,整天不思學習,浪費了光陰,就大不應該了。”

    燕天涯道:“好了,母親,孩兒知道錯了。從今天起,我會革麵洗心的,好了吧?”

    這是他搪塞他母親的一貫做法。對此,他雖然心裏有點自責,但是他更討厭學習和母親的嘮叨。

    母親知道他在敷衍了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不可能每時每刻地督促你,關鍵是看你自己。我們燕家雖不是世代為官,卻也是書香門第,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和你父親的期望。”

    燕天涯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好了,母親,我還要看書呢。”說完,他就拿起一本書故作姿態地專注地看著。

    母親看著他的兒子,隻能歎氣搖頭:“你做個樣子也不會做?你看的是什麽書啊?”

    燕天涯一愣,忙看了看書的封麵,見上麵寫的是神話小說《嫦娥奔月》,忙抬起頭嬉皮笑臉道:“嘿嘿,不好意思,拿錯了書。”

    母親似乎有些生氣了:“好了,你自己管自己吧!”說完,很是失望地離開了。

    燕天涯有些傷感,他看了看蜷曲在牆角的一隻小白兔,走過去,抱起它,喃喃道:“小白兔啊,小白兔,你說我是不是很對不起我的父母親,可是……”他歎了口氣,沒繼續說下去,隻是輕柔地撫摸著那隻白兔。

    這白兔全身雪白,它的一雙眼睛周圍的毛色卻是粉紅的,就像是兩朵盛開的桃花裝扮在上麵。它是一個月前,燕天涯救了它迴來,那時它後麵的一隻腳受了傷。

    白兔似乎能聽懂他的話,眨巴著眼睛,似乎很願意做他的忠實傾聽者。

    燕天涯沒再訴說下去,又歎了口氣,輕輕放下白兔,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本書,強行看了下去。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兩眼開始打架了。

    他看了眼燭台上的蠟燭,見火光如豆,不由得倦意更深了,但是他強行自己不要睡去,忙坐直身子,把目光重新投到書本上。

    他卻大吃了一驚,因為他看到了書本上有個很美很美的少女在衝她擠眉弄眼。

    他複又仔細看去,卻隻看到那一列列四四方方的文字,哪裏有什麽美女媚眼。

    他暗笑自己想美女想得瘋了,連看書也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不由得又覺得確實對不起自己的父母親,忙又坐直端正地去看書,但還是沒堅持一會兒,他就趴在書桌上唿唿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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