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出爐的紅柳羊肉大串。


    滋滋冒油,表皮焦黃的羊腰。


    孜然的香氣,直讓人食欲大振。


    足有巴掌大小的蒜蓉生蠔,已經剝去外皮的花生毛豆。


    似曾相識的麻辣兔肉大全,和上次不同的是——


    還多了一份沒有辣椒,看起來像是紅燒的牛腩。


    老趙看著這一桌熱氣騰騰的下酒菜,眼睛瞬間冒光。


    拿起一串紅柳羊肉,便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一邊含混不清的連連誇道:


    “誒,就是這個味!”


    三兩口,那大串便下了肚。


    咂摸著嘴,心情大好。


    很是熱情的招唿著趙喆他們,也趕快趁熱吃。


    拿過一隻生蠔,看向趙喆,開口問道:


    “你剛才想問啥?”


    趙喆直視著老趙的雙眼,問題就在嘴邊。


    剛要開口,卻又忽然哽住。


    看著老趙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的趙喆,突然發覺——


    現如今,自己已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唿麵前這熟悉至極的人。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足足過了一分鍾。


    老趙似乎看穿了,趙喆內心的猶豫。


    嘴角一咧,哈哈大笑道:


    “別再把你憋個好歹。”


    “想叫啥,就叫啥。”


    “什麽時候還規矩、矯情上了?”


    趙喆看著老趙朗聲大笑的豁達模樣,心裏卻依舊百感交集。


    良久,才再度開口:


    “前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


    這話一出,王晨曦和陳默的目光,也紛紛投向老趙。


    雖然不語,卻顯然也在好奇,老趙會如何迴答。


    老趙看了看這六隻眼睛,撇了撇嘴。


    將生蠔送入口中,囫圇咽下,若無其事道:


    “去找個老朋友。”


    說完,喝了口酒,依次看了看陳默和王晨曦。


    似乎有意轉移話題,自顧自的說道:


    “你們兩個的事,現在,也都解決了?”


    “仇也報了,人也醒了。”


    “挺好。”


    說到這,老趙拿起了自己的酒杯,爽朗道:


    “是好事,就應該慶祝。”


    “是跟我有代溝,還是這飯菜不合口。”


    “跟個悶葫蘆似的,幹什麽?”


    “上一次三大家的人,在一塊兒喝酒,那還是二十多年前。”


    “想不到,今天,換了一茬,湊齊了。”


    說完,手裏的酒杯在桌沿上輕輕磕了磕,招唿起來:


    “喝酒,就得暢快點兒。”


    “要不然,都白瞎我這壓箱底兒的珍藏。”


    “來,咱們走一個!”


    趙喆、陳默和王晨曦聽了這話,看著老趙神采奕奕的樣子。


    相視一笑,也跟著舉起酒杯。


    一老三少,清脆的碰杯聲,隨之而起。


    老趙那一席話,大夥倒是都爽快起來。


    紛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濃烈的酒香,湧入鼻腔。


    酒精的辛烈,仿佛如瞬間,喚醒了味蕾和神經。


    四人圍坐桌前,漸漸打開了話匣。


    雖不算熱烈,但也毫不冷清的交談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間,仿佛真的是——


    知根知底,彼此熟絡的三家人歡聚一堂。


    老一輩早年間的趣事,還有王家、陳家的近況,都逐一聊過。


    酒過三巡,老趙突然正了正身。


    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


    厚實有力的大手,捏了捏趙喆的肩膀,平靜而淡然的開口說道:


    “頭些日子,我讓老耿來給你帶話。”


    “我答應,迴來,就給你想要的答案。”


    “我趙江海,不是賴賬的人。”


    說著,卻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一怔。


    眯眼笑著,搖了搖頭,重新開口道:


    “這麽多年,還順嘴了。”


    “我趙江河不是賴賬的人!當然……”


    “他趙江海也不是。”


    說著,眼神之中,似乎有波瀾閃過。


    旋即正色,看了看麵前這三人。


    鄭重其事,語重心長道:


    “我知道,你們仨,有一個算一個。”


    “一門兒心思,就想知道,當年烏纏鬼窟裏的真相。”


    “掖著、藏著、躲著,到底不是個事兒。”


    “今天,我隻說這一次,你們往後就別再問了。”


    老趙說到這,突然停頓下來。


    一邊抽著煙,一邊逐一看過趙喆、陳默還有王晨曦。


    直到三人都神色認真的點頭答應,才終於再次開口。


    用手裏的煙屁股,續上一根。


    看向陳默,淡淡一笑道:


    “可能,也就你,了解得相對多一點。”


    “關於你們陳家的使命,我也就不多說了。”


    “當年在烏纏鬼窟,三枚陰陽眼都在棺槨裏麵。”


    “拿了正主嘴裏的陰陽眼以後,大夥的意見就產生了分歧。”


    說著,瞥了一眼陳默和王晨曦,吐了個煙圈,繼續道:


    “出發之前,其實早就已經約法三章。”


    “雖然倒鬥,但也不能敗了德行。”


    “隻取陰陽眼,不動正主肚子裏的陰眼和陽眼。”


    “陳國山、王晨陽還有我,一直以為事情就會順利按照預期發展。”


    “但陳二虻跟趙江海,到底還是變卦了。”


    “僵持不下。”


    “最後,隻能老爺子來決策。”


    說到這,老趙神色之中,盡是無可奈何。


    長歎一口氣,苦笑說道:


    “老爺子他英明了一輩子,可能,就錯了那一迴吧。”


    “他應該也想不到,這個錯,竟然會要了人命。”


    “正主的金絲青銅甲,也都叫他們給卸了下來。”


    “千年的活屍,就生生的給開膛破肚。”


    “取了陽眼,就準備再掏陰眼。”


    “但那烏纏鬼窟,實在是太邪門。”


    “到現在我都想不通,是哪一下觸發了機關。”


    “血流沙直接就從寶頂,湧進了主墓室,根本來不及反應。”


    “我當時什麽也沒想,拽上趙江海,就往馬上快被封死的出口跑。”


    “他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還算是好擺弄,任由我拽著往外撤。”


    “但我沒想到的是,離出口還有一步的的時候。”


    “他突然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力氣,反手把我推出了流沙圈外。”


    “自己反而調頭,直奔棺槨。”


    “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偏要去把那陰眼也拿了。”


    “魏萊當時根本不管自己身上有傷,第一個追了上去。”


    “我看著大事不妙,隻能折返,迴去幫忙。”


    “結果,一眨眼的工夫。”


    “大頂,就徹底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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