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眉尖一豎,見身前的人手中所持的正是之前睚眥盾口中所銜的寶劍。那劍身熒光灼灼,一劍揮去將周圍都照亮了,帶著毀天滅地之勢朝那副同樣顯眼的人骨麵具劈去。


    司徒煞感受到這股劍氣的鋒利,雙眼一瞪,猛然退後,身前的空隙立即被黑袍怪補上。


    他以為路經時會乘勝追擊,不想卻見他劍光橫掃,隨之一片金光閃過,黑袍怪就泯滅了大半,隻有那隱藏於最邊上黑暗處的幸免於難。


    司徒煞心知上當,大怒不已,身體化作黑霧朝路經時襲來。可這時,被黑袍怪圍堵的地方已經缺了一個大洞,身後三人當即一衝而出。


    化作黑霧的司徒煞還在半路,瞬間彎成了一個極為扭住的形態,想要迴去攔截,卻被閃身至前的路經時橫劍擋住。


    路經時平靜的黑眸看著麵前彌漫的黑霧,道:“去哪裏。”


    司徒煞哪裏還不知他們的計謀,黑霧形成了一張空洞的嘴,發出一道怒喝:“臭小子,滾開!”


    在那一瞬間,路經時的瞳孔變得比周圍的黑暗更黑,黑霧在他眼中都聚不成形狀。


    他說:“找死。”


    司徒煞知道,不解決掉這個小子不行,當即便發出一聲怪叫,黑霧化作一根黑色綢帶向路經時周身裹去。


    他知道這小子厲害,所以想暫時困住他,抽身去追安瀾三人。


    但是,當黑霧距離路經時一尺之距的時候,卻突然頓住了。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徑直伸進黑霧中,從中抽出了一根黑色的經脈。


    那黑色經脈在路經時的食指與中指間中扭曲掙紮,像一根惡心的臭蟲,無論怎樣擺動,都始終逃不出他兩根手指的力度。


    路經時垂眸,看著這根扭曲的黑色臭蟲,指尖溢出淺淺的金光,如金線般逐漸將其穿透。


    忽然,周圍的黑霧散盡,僅剩下他指尖這物。


    司徒煞的聲音從中傳出:“放開我,你是誰?!”


    原來,司徒煞為了永生,早已將自己變成了鬼。以前,他能將活人變成鬼怪,後來,他又能進一步將妖怪轉化為黑袍怪,如今,他再將自己變成類似的怪物,也不奇怪。隻不過,他為自己留存了人的意識形態。


    他問路經時他是誰,既驚駭又恐懼,他以為麵前的人隻是一個稍微有點本事的妖怪罷了,不足為懼,依他往日的經驗,隻要黑霧一纏身,任他何種妖怪都要俯伏求饒。


    鬼魃出自他手,他是鬼怪和黑袍鬼的製造者,他是諸鬼之父!


    但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被路經時兩指抽出他靈魂之所在,他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在他為了永生墮鬼的那一日,肉身就消泯,唯剩下一副骨架,而支撐骨架不衰的就是這根黑色經脈。裏麵是他鬼識之所在,若鬼還有靈魂可言,這便是他的靈魂。如今被路經時夾在兩指間,就如蛇被捏住了七寸。


    他心中一陣恐慌,如命被人捏在手中玩弄。


    這時,路經時卻說:“本尊等你很久了。”他的話明明很淡,卻無形中透出徹骨冰寒,音落,司徒煞就有一種靈魂被凍住的感覺。


    司徒煞不禁膽寒,道:“你到底是誰?是誰?”


    路經時道:“你肆無忌憚地殺了眾多妖怪,還問本尊是誰,不覺得晚了嗎。”


    “你,你是盤古星的主人。”司徒煞道。


    路經時冷笑,不屑迴答他。


    “我不信,我不信有誰可以一眼看出我的命門,即便你是盤古星的主人!”司徒煞顫抖道,“你不是妖,你也不是人!你是誰?!”


    路經時看著指間如螻蟻般的“黑蟲”,眼神漠視,說:“你沒資格知道。”


    說罷,指間稍微用力,還在扭曲的“黑蟲”瞬間僵硬,像定格的黑色波浪,隨即從尾端開始粉碎。


    安瀾三人還在往前狂奔,黑暗好像無窮無盡,觸摸不到底線。


    鬼怪在司徒煞那聲怪叫發出時,又嗷嗷地追了上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鬼母轉身欲再吃一頓餐,無羈阻止道:“不可,我們如今在逃跑,你張嘴一吸反而會成為它們的助力,到時候你來不及入口的反而會妨礙我們的速度。”


    鬼母聞言,無奈癟嘴,道:“老娘吃過這麽多鬼,還沒吃過這麽難吃的鬼,不吃也好,免得傷胃。”


    安瀾說:“你們發現沒有,這些鬼怪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瘋了,跟在後麵還挺有秩序。”


    “那是因為被司徒煞控製了。”無羈說。


    可他話落,身後的鬼怪似乎凝滯了片刻,隨即就變迴之前的瘋癲模樣,更加急速地追擊。


    三人見狀大驚,亦猛地加速,像被惡犬趕似的。


    安瀾迴首看了一眼,皺眉道:“這是怎麽迴事?”


    無羈亦向後忘了一眼,意味深長道:“好事。”


    “好事?”鬼母說,“何以見得?”


    無羈還看著後方,說:“你們看誰來了。”


    安瀾扭頭一看,是路經時。


    之前他們一個開路,一個留下善後,不過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互通心意,及有默契,如今見他追上,安瀾正準備送饕餮矛為他開路,就見他已經揮劍斬出一條路,睚眥化作一道金光,一直環繞在他身邊,任何鬼物都近不得身。


    見他到了,安瀾問:“司徒煞呢?”


    他說:“死了。”


    安瀾:“死了?”


    “對,”他點頭,“死了。”


    安瀾道:“怎麽死的?”


    他說:“被我捏死了。”


    安瀾:“……”捏死的。


    鬼母側目,眼中閃過一道不明的光。


    安瀾確實心驚。她之前跟司徒煞打過數次交道,沒有一次找到他的命門,如今卻被路經時捏死了,看他表情,看似還輕而易舉。


    這人……


    安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覺被他周圍的金光閃了一下眼。


    路經時見狀,說:“睚眥,迴去。”


    話落,路經時周身的金光倏地消失了。


    安瀾看見他一身黑色的作戰服,心想還是這樣平易近人,剛才他渾身金光閃閃的樣子,令她感覺頗有距離感。


    她腦中突然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那睚眥老兒沒事就喜歡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它渾身冒金光,真是兇獸中的頂級俗貨,俗透了!”


    安瀾想了想,問:“饕餮?”


    那道粗獷的聲音忽然變得懶洋洋的,如泄氣的皮球,道:“是我。”


    “你還會說話?”安瀾驚喜地問。


    “我一直會說話,”饕餮還是那副死調調,“不過太久不說了,生疏了。”


    “那你以前怎麽不說?”安瀾道,“我還以為上古兇獸都不會口吐人言呢。”


    饕餮反駁道:“我口吐人言的時候,你這個小娃娃還沒出生呢,隻是以前說得太多,如今啊,不想說了。”一副時過境遷的蒼涼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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