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風很快就在山穀內部鎖定了一個人。


    骨齡二十五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黑衣,獨自坐在黑暗無光的山洞裏,還裝神弄鬼地戴著一副黑色厲鬼麵具,跟劇情裏描述的鬼仙外表一致。


    他的麵具擋不住林止風的神魂,麵容輕易就被看穿。


    長相清秀,皮膚白皙,比路人臉稍微好看一點點,如果營造好氛圍,勉強能跟帥氣沾上邊。


    他右手持筆,在一本空白書上飛快地記錄著外麵八人的情況,細微的變化都記載得清清楚楚,看樣子是在用人試毒。


    林止風腦子裏隻有兩個字:找死。


    不冒犯到麵前,她還能讓他帶著金手指多蹦躂一陣,要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林止風甚至懶得對他出手。


    現在主動招惹上門,林止風沒有放著不管的道理。


    “大小姐,我聞到血腥味了。”春見嗅覺敏銳,從風中聞道了山穀處飄來的淡淡血腥氣味。“會不會是他們出事了......”


    “嗯,加快速度。”林止風早就看到八人腳下都有血泊,是從他們赤著的腳心低落在地。


    這是鬼仙試毒的慣用手段。


    先在腳心穴位處開一個血洞放血,再給人灌下新研製的劇毒,隨後把人吊起來,讓毒液侵體的同時放出毒血,這樣試毒者就不會死得太快。


    這種試毒方式十分殘忍,試毒者會在痛苦中掙紮十天半月,到斷氣的時候,身體都被毒素浸透。


    “大小姐!”春見轉過一道彎,看清了遠處山崖上吊著的八人,哪怕隔得很遠,她仍能認出那些熟悉的身影。“是鬼仙!一定是他!”


    “你去救人,我進山穀找他。”林止風用上了一縷神魂力量震懾,讓她無法生出抗拒心,一口答應下來。


    春見輕功厲害,本能地循著隱秘路線靠近,林止風一邊關注她的安全,一邊大大咧咧地朝山穀內部飛馳。


    剛一進入山穀,鬼仙就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到來。


    他闔上手中記錄本,謹慎地貼身裝好,從昏暗的山洞中不疾不徐走了出來。看到站在洞口盯著他的是一名不到十歲的小姑娘,緊繃的身體立刻放鬆下來。


    “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你家大人呢?”


    “被你掛在山崖上了。”


    林止風神魂輕輕一觸,他臉上的麵具就在瞬間裂開,跌落在草地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輕響。


    鬼仙詫異地抬手碰了碰臉頰,心知這是遇到了高人,不能單純用年齡來判斷強弱。


    他不敢輕易動作,既然結下了死仇,今天就免不了一戰,他不想先露破綻。不過他也沒有太擔憂,自從前段時間恢複了前世記憶,他就知道自己與眾不同,不會輕易死掉。


    “如果我道歉,你應該也不會接受吧?”鬼仙露出一個無賴的笑容,自以為幽默地開起玩笑,“你說吧,我要怎麽補償你,除了以身相許,其餘的條件都好商量哦!”


    林止風眼中含著諷刺笑意,伸出右手隔空對著他腦部狠狠一握,神魂力量順著手臂化作萬千看不見的細絲,緊緊纏繞住他的每一根神經。


    “我不喜歡接受道歉,也不喜歡接受補償。”林止風語氣平靜,看到他恐懼的神情,心中生不出一絲波瀾。“我隻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啊啊啊——”


    一聲聲淒厲刺耳的慘叫,從鬼仙口中直入雲霄深處,他向前栽倒在地,扭曲地滾動著、抽搐著,渾身都在往外滲出血滴。


    他突然明白自己招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也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可能不是以他為中心,他真的有可能死在這裏。


    可是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饒,隻能不斷痛苦地嘶吼著,宣泄身體內部無法忍受的劇痛。


    “不過如此嘛。”林止風的右手時不時動一下,調整著神魂力量的力度,她不能直接抹殺重要配角,動手給點教訓都是冒了風險。


    係統膽子小,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沒控製好,把重要配角弄成傷殘,造成世界別處的崩塌。“神君小心啊,為了他波及無辜不劃算。”


    林止風知道係統的提醒是出於好意,不想讓她事後生出愧疚,耐著性子迴應了一句:“放心,我有分寸。”


    她找迴了兩尊完整神格,第三神格也快到位,能夠很好地控製住神魂力量。她讓神魂通過凡人手臂,而非直接探出身體,這樣一來力量也會減弱九成,不可能出現意外。


    不能殺、不能弄殘、不能拐著彎讓他自我了斷,林止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嚐盡苦楚,和那些試毒者一樣,經受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感受死亡逼近的絕望。


    鬼仙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在地上扭曲的速度越來越慢,他渾身力氣用盡,滲出的血液把衣衫浸濕,將草地染成了烏紅色。


    “感覺如何?”


    林止風適時收了手,笑盈盈地站在原地,微風拂過,她柔軟的發絲在背後輕輕飄揚,沐浴在夕陽溫暖的柔光中,像是世界上最無害的小姑娘。


    鬼仙側躺在地上,一腳扭曲在前,一腳彎折在後,雙手緊緊抓著身前的土地,指甲都陷入了泥地裏。


    他深深喘著氣,隔了好一會兒才嘶啞著聲音求饒:“我、我知道、錯了,饒了我,求求你......”


    林止風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乍看像是溫和無害的微笑,直到看進那雙幽深眼眸才會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


    “能說話了,那就開始第二輪吧。”


    林止風取出一顆迴春丹,掰碎後分成小碎塊,無聲無息塞了一份在他口中,讓他的身體迅速恢複到原狀。


    “你究竟是什麽人!”鬼仙嚇得雙腳發軟,明明感覺體力恢複,還是不敢有任何動作。


    他沒有等來迴應,隻看到那雙能定奪他生死的小手,再一次輕輕抬高。


    “啊啊啊——”


    鬼仙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絕望在體內蔓延,比起劇痛,這種絕望更讓他害怕。他的生命、自由、一切的一切都被掌控了,眼前的小姑娘要他死,他就絕對不能活!


    無數看不清的纖細絲線纏繞在鬼仙的大腦中,輕輕觸碰著脆弱的神經,林止風的手指隔空舞動,像是在彈奏一曲曼妙的死亡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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