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不憂身穿玄色金紋龍袍,寬袖窄腰的厚重華服,將她過分嬌美的麵容襯得端方大氣。


    她神情端肅,一步步走向祭天台,從千機天師手中接過三炷長香,向東方天地行禮。


    從她登上龍椅的那一刻起,就無人再敢仔細端詳她的麵容,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勢,不比有史以來任何有記載的皇帝差。


    全新的王朝,久久不曾出現過的女帝,這變化讓臣民心中生出新的希冀。


    他們的新帝是天地所選,是應運而生,是萬民之福。


    一想到那日她站在含元殿外,手指蒼天引來異象,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崇敬與畏懼。


    朝臣與宮人們的心緒,薑不憂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她獨站在高台之上,看著碧藍天空,心境無比平靜。


    她默默祈禱,願她能帶領子民走向繁榮安寧;願此次開戰不傷一兵一卒,震懾鄰國;願天下蒼生,永遠不受天災人禍的磋磨。


    還有那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強大靈魂,願她永遠安好,萬事順遂。


    薑不憂心中充滿感激,她之所以能用平常心麵對萬眾敬仰,保持一顆謙和的心,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並非天地認可。


    她隻是幸運地得到那位強大靈魂的幫助,如今甚至不知該向何處報恩,隻能竭盡所能,建立一個美好的時代。


    “願我竭盡此生精力,為王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薑不憂緩緩直起身,將長香穩穩放入香爐之中,一陣輕風拂麵,吹得她眼睫微顫。


    她看到下方跪拜著的群臣,看到近前和遠處數不清的宮人,臉上浮現出平和柔美的微笑。這是她的江山與臣民,她會不負所望,全力以赴。


    豔陽灑下萬丈金光,內侍一聲高唿,群臣紛紛弓腰叩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受到諸多關注的宋氏女學,在開學的首日,收到了女皇送來了牌匾。玄色木匾上用金色書寫的“宋氏女學”四個大字,引來了無數百姓遠遠觀看。


    玄色與金色,正是代表皇室的顏色,宋氏女學注定會成為備受關注的學院。


    宋永慧站在一群新入學的小姑娘身邊,看著熟悉的字跡,一向端肅的神情都變得柔和起來。


    “皇上還是這般念舊。”身為後宮德妃的日子,也才過去了大半年而已,可是在她的思緒裏,就像是隔了一世。


    宋永慧想到這大半年來的變化,心中一片歡喜。


    與南國的仗隻打了兩個來月,對方就徹底臣服在薑氏王朝的鐵蹄之下。


    不費兵卒糧草,不必送人和親,南國皇室主動獻上奇珍異寶,祝賀新皇登基。最好笑的是,南國竟還送來了九名美男子。


    自從女帝登基以來,朝廷內外一片安寧,在大環境影響下,宋永慧這才鼓起勇氣辦理了女子學院。


    與從前的女學不同,她不要求學生們天天繡花縫鞋,彈琴唱曲。


    宋氏女學是為了讓更多的有用之才考上女官,為國效力。


    她以前恪守的死板規矩,統統都丟到了腦後,現如今,她也要與時俱進,跟學院裏的女學生們一起努力適應全新的王朝。


    -


    兩岸青山綿綿不絕,綠水柔波徐徐蕩漾。一艘上等木料精心打造的寬舟,不快不慢地向前滑行,仿佛沒什麽目的地,閑適從容。


    “弘爍,快來看,我這迴好像釣到魚了!”


    胡嘉玉轉頭驚聲歡唿,嬌豔的麵容如春光般明媚。她看向寧弘爍的眼中隻有深情,似乎看不出他外表的傷痕。


    寧弘爍手裏拿著一本江湖俠義話本,正看得津津有味,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想看的書,可惜父皇在世的時候從不允許。


    哪怕沉浸在熱血沸騰的故事裏,聽到胡嘉玉的聲音,他還是淺笑著抬起頭來迴應。“哦,你這一喊,怕是再膽大的魚兒都跑掉了。”


    胡嘉玉一愣,趕緊伸長脖子去看,水麵下方果然陣陣波動,她再一拉魚線,哪裏還有魚的影子。“嗐,你這嘴,說壞的就這麽準!”


    寧弘爍無奈搖頭,好脾氣地應道:“唉,下次我不說了。”


    兩人半年來遊山玩水,時常漂在水上度日,可惜這麽長時間,胡嘉玉還是一條魚都沒釣上。


    不為別的,隻因為她閑不住,鬧出來的動靜都能把魚嚇跑。


    “弘爍,過幾天我們迴京一趟吧,女皇壽辰快到了。”


    寧弘爍聞言算了算時間,點點頭應道:“好,上岸後就走陸路,沿途騎馬迴去,如何?”


    “太好了!”


    胡嘉玉最喜歡打馬撒歡,想到明年他們就要前往草原,一顆心都飄得很遠很遠。


    -


    懷慈寺裏一片寧靜,檀木香味悠悠飄遠。


    身穿灰色僧袍的恬靜女子,麵容一如在宮裏時美麗出塵,然而心境卻大為不同。


    曾經她是陸府千金,是賢妃娘娘,可是這些身份都非她所願,亦非她能夠選擇。如今的僧尼身份,才是她心之所向。


    “惠寧師妹,陸府有客來訪。”一名年長的比丘尼站在門外,輕聲將她從經文中驚醒。“你還是去見一見吧。”


    惠寧念了一聲佛號,緩緩起身施了一禮。“是,多謝惠安師姐。”


    看到她終於肯去見俗家親人,惠安臉上露出幾分輕鬆。“惠寧,修行在心。若你始終逃避,反倒是著相了。”


    “師姐說得是,我近日想通了許多,再不會逃避以往了。”惠寧年輕的臉上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祥和,淺淺笑意令人一見就心安。


    這大半年來,她除了見過一次親自到訪的女皇,就再沒見過任何故人。說是為了潛心修行,實際上,亦是逃避。


    她害怕見到秦遠昭。


    要是見了故人,聽到他的消息,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會不會再起漣漪?她不想知道,更不想去嚐試。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她突然有了一種感悟。


    正如師姐所言,始終不肯麵對過去,不是修行忘塵,而是逃避,是著相。


    “我執為根,生諸多煩惱,若不執我,無煩惱故。”惠寧心境開闊,她不再害怕見到秦遠昭,也不害怕見到過去的任何人。


    哪怕是死去的寧弘煊再出現,她都能夠毫無心緒波動,以平常心來麵對。


    “阿彌陀佛。”惠寧眼中閃爍著晶瑩光芒,邁著穩重的快步,朝寺內的會客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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