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血案之後一個時辰;

    第一個趕到現場,並且敢第一個衝進去的隻有一個人---淩飛。

    沈府地處繁華鬧市,而這些殺手竟然毫無顧及地在大白天殺人,沈府撕心裂肺的唿救聲甚至連幾裏地外都聽的見,饒是如此,卻沒有人敢衝進去。

    因為裏麵的殺手實在太可怕,進去的施救人也一定會死得很慘!

    而沈府那時的情形豈止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淩飛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殘忍血腥的場麵。

    簡直是----殘絕人寰。

    沈府已是血海,真正的血海,仿若人間的地獄,隻要有人心的人,都絕不忍來看。

    放眼望去隻有滿地殘肢斷臂,居然找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首。

    淩飛瘋子一般唿喊著“婉兒----婉兒-------”雙眼赤紅地在屍首中尋找著,瘋狂地尋找著,他既想找到些什麽,又害怕找到些什麽。

    天底下有什麽比找到婉兒屍體更可怕的事情?

    悲傷,震驚!

    刺目,驚心!

    令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強烈刺激,誰能接受這一切,死去的全是淩飛他熟悉的一群人。。。

    有勤快的吳大媽,老眼昏花的老趙,成天羅嗦個不停的沈四姑,愛偷懶的家丁小順子。。。。他們全倒在血泊中,他們手裏還拿著掃帚與扁擔,看的出他們是在日常幹活中被突然襲擊致死。

    他們完全不會武功,隻是一群普通的下人,他們值得這樣悲慘地死去麽?

    一直對他很好的廚子張大叔死在廚房門口。看著那熟悉的臉,淩飛立刻可以想起他那溫暖的話語,“孩子,你來了,餓了麽?快過來吃一隻饅頭吧。是熱的。”

    可是如今,這個和善的大叔也死得如此猙獰,望著這張巴扭曲變形的臉,望著這雙已因憤怒驚恐而凸出的眼珠,淩飛隻覺得心在絞痛胃在收縮。

    他蹲下來,將張大叔的眼皮輕輕合開,然後再去扳他的手,卻扳不開,他的手抓得太緊,他的血液已凝結,骨鉻已硬化。

    他手裏竟然是一隻饅頭。

    淩飛掰出這帶血的饅頭,眼中忽地開始發酸。究竟是什麽殺手?居然連一個廚子也不放過,況且他手裏握的不是武器,隻是一隻才做好的饅頭。

    淩飛行屍走肉般傻傻地走著,他的靈魂似乎已經離他遠去。

    又推開一扇被踢得稀爛的門。

    這裏是在沈家借住三姨媽的房間,

    小床上有個三個月大胖乎乎可愛的小寶寶,可此時小床上那真的是小寶麽?

    淩飛定神看清楚,幾要驚暈過去,頓時劇烈地嘔吐起來,小寶竟然內被活生生撕成兩半,一半在床,一半在地,中間是一堆花白的肚腸。。。。

    誰能對如此胖唿唿可愛的嬰兒下這樣的毒手,這些殺手究竟是什麽人?手段如此殘忍,他們是人麽?

    淩飛在角落發現一隻大木箱子。

    箱子裏有兩個人;兩個死人!

    一個死不瞑目的男人和一個完全赤裸的女人,那女人發髻淩亂一絲不掛,白生生的大腿不雅地張開著,混身淤青,一雙憤怒圓睜的眼睛恨恨地望著天。

    淩飛認的出他們,他們是小寶的爹娘。

    小寶他爹被裝箱子裏,象皮囊般軟踏踏,仔細查看之下,淩飛發現他身上每一處關節都已被捏碎,手裏還有半截斷了的凳子腿。

    淩飛可以想象出這個屋子裏發生過的一切,小寶娘為了躲避毒手,藏在了大木箱子裏,小寶爹拿著板凳護著小寶,卻被殺手打碎了全身骨骼。

    而且,禽獸般的殺手當著小寶爹的麵奸汙折磨他的女人。

    小寶爹隻恨目己為什麽沒有早點死,要眼睜睜瞧著他的妻子被摧殘侮辱,

    打開箱子的時候,淩飛就看到他一雙眼睛。沒有人能形容達雙眼裏所包含的悲痛與憤怒。

    淩飛方才雖見過無數死人,但此刻還是覺得有一般寒意自足下升起,掌心也泌出了冷汗。

    幾乎忍不住要嘔吐。

    淩飛強忍悲傷直視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一定替你報仇。”

    一個房間挨著一個房間的搜尋,淩飛腳步是如此踉蹌,他的眼神是如此痛苦,不,不是痛苦而是木然!

    他的精神快要崩潰,他的人已經快要倒下,滿院刺鼻炫目的血腥快要將他熏昏過去,他就這樣機械地走著,麻木而哀傷地搜尋著。

    他的靴子已被鮮血浸染成紅色,胳膊也因為翻動太多屍體也變成鮮紅色,他整個人快被沈府家人流出的鮮血染成血人。他有淚本不輕流,寧死也不願流淚,但現在卻己傷心得幾乎完全絕望.

    當他絕望地放下最後一具屍體的時候,絕望地仰天怒吼。

    “婉兒,你究竟在那?”

    迴答他的隻有樹上的老鴰悲鳴。

    沈小婉,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就象空氣般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

    為什麽沒有她的屍首?她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沒有死,她又去了那兒?淩飛完全不清楚,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沒有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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