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顧京墨身體無恙,隻是靈力虧虛後,黃桃才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我去找我狩獵的靈獸屍身,炮製好了拿到坊市去賣,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麽需要我帶迴來的東西嗎?”


    “看看有沒有便宜些的飛行法器。”


    “好!”說完快速跑出了洞穴。


    懸頌目光跟隨著黃桃出去。


    黃桃如今說話已經十分利索了,雖然不能全然理解人類的思維,卻能完美地適應人類的生活環境。


    她身材嬌小,還挽著靈動的少女發鬢,尾端有幾縷頭發不聽話地翹了起來,在她奔跑的時候跟著身體一同跳動,彈力十足。


    她身上鵝黃色的法衣也是最為低階的款式,袖口繡著的簇簇藍鈴花也是凡間的手藝。想來是雜靈根的普通修士,無法真正地進入修真界,便做些零工,做的也都是低階卻還算漂亮的法衣。


    也是一身的寒酸。


    除了性格不錯,其他哪點值得她成為魔尊唯一的隨從呢?


    懸頌至今仍未想通。


    *


    顧京墨很想和懸頌聊聊天,可惜懸頌根本不理她。


    她隻能一個人躺在青石板上輾轉反側,獨自恢複靈力。


    這一日顧京墨總是悶悶不樂的,好不容易抓到了合適的藥引子,她還格外滿意,結果卻看得著碰不到。


    問題似乎還出在她的身上。


    看著懸頌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裏,她都心癢得厲害。


    懸頌喜靜,這般在洞府中蹉跎時間也能安然地打坐調息,不驕不躁。


    他總是肩膀展開,腰背挺直的模樣,氣質絕然。


    看慣了魔門修者懶散的模樣,看到懸頌這般一板一眼的仙尊還真有幾分稀奇,引得她躺在青石板上盯著他看了許久。


    到了夜半時分,黃桃終於迴了洞府。


    顧京墨原本還在津津有味地盯著懸頌看,突兀地察覺到了什麽,在黃桃迴到洞府後便伸手拿來了低階佩劍暗暗警惕。


    在黃桃跟她展示自己賺到的靈石時,顧京墨抬手按住,並未說話,而是在探查。


    懸頌的神識輕盈掃過,跟著知曉了情況。


    黃桃被人尾隨了。


    如今修真界殺人奪寶之事數不勝數,諸多修士在身單力薄時,都不敢外露自己的法器,免得引來殺身之禍。


    黃桃身上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般被幾人尾隨而來,要麽是想著黃桃人單影隻比較好下手,這幾人實力也不算強,要麽是奔著黃桃這個人來的。


    尾隨的修者似乎也知曉他們已經被發現了,畢竟被神識掃過,隻要是修為高於他們此刻修為的修者,都能夠輕易注意到。


    懸頌跟顧京墨此刻皆是築基期修為,尾隨者中卻有一名金丹期修士。


    看到顧京墨警惕的模樣,加上那幾人確定隻有三名築基期修士後不再隱藏蹤跡,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黃桃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驚慌地看向顧京墨。


    顧京墨並不慌,坦然地走了出去,說道:“看看他們要做什麽。”


    “嗯。”黃桃牽著顧京墨的袖角跟了出去,微微發力的指尖透著粉紅,就連發梢都有著欲蓋彌彰的緊張。


    她們二人走出洞府,尾隨的五名修者已然等候在洞口外。


    為首的男子昂藏七尺,豹頭環眼,從健碩的體魄以及他手上的法器可以看出,他是一名體修。


    區別於劍修、藥修等修者,他們不用武器,鬥法之時主要靠拳頭。


    其他四人皆是築基期男修者,看模樣應該也都是體修,目光不加遮掩地打量著走出來的顧京墨。


    本以為黃桃已經是相貌極佳的女子了,再看到豐神綽約,珠輝玉映的顧京墨走出來,幾人紛紛被晃了神,不由得有幾分驚喜。


    這般妖冶絕美的樣貌,在修真界都算是出挑的。她的眸子裏含著瀲灩的湖波,晴方好,漣漪碎,一浪推來抖動的湖光山色。


    再看那濃朱唇,挑唇時如紅櫻碾碎成汁,榴齒含香。


    為首的男子倒是沒多看她,朗聲問道:“敢問道友何門何派?”


    “沒有。”顧京墨迴答得淡然,雙方明顯有著“實力差距”,她也毫不在意。


    “可有道侶?”


    “有。”就在洞府裏坐著呢,雖然還沒雙修過。


    為首金丹期男子不由得失落,迴頭跟自己的兄弟們說:“她有道侶了。”


    另一個男修跟著問:“那剛才那個黃衣服的小姑娘呢?”


    “做什麽?”提及黃桃,顧京墨的語氣便沒有那麽友善了。


    男子也迴答得底氣十足:“我的兄弟們都沒有家室,想尋個道侶,瞧上方才的小姑娘了。”


    顧京墨拒絕得直白:“你們不配。”


    金丹期體修迴頭對幾個兄弟嘟囔:“她說你們不配,那算了?”


    其餘幾人也有點糾結:“那也不能白跟一路啊……”


    男子認同地點頭,隨後甕聲甕氣地朝著顧京墨吼:“那我們就打個劫吧,把你們身上的靈石、法器統統交出來。”


    坐在洞府內打坐的懸頌:“……”


    不太正常的魔尊,遇上不太正常的劫匪,也是一絕。


    黃桃一直躲在顧京墨身後,探出頭來露出眼睛偷偷看向外麵。


    聽說他們要打劫,趕緊傳音給顧京墨:“魔尊,莫要與他們打鬥,你身上靈力不穩容易出事,而且你現在每次動用靈力鬥法都會渾身劇痛無比,太折磨人了。我們把東西交給他們就是了,是我惹來的人,我以後賺迴來。”


    “這些事情防不住的,不是你的錯。”顧京墨迴答完,將自己手中的佩劍丟給了他們。


    緊接著,二人將儲物袋也朝他們丟了過去。


    五個人聚過來看著她們二人交出來的東西,頓時感覺自己被耍了。


    修煉到築基期巔峰了,就算沒有門派扶持,也不該這般寒酸。


    煉氣期入門的小修士都沒見過這麽拮據的。


    “耍人呢?!”男子將低階佩劍往地麵上一摔。


    “隻有這些。”


    “我們看起來很蠢嗎?”


    “嗯。”沒錯。


    一聲簡單的認可鼻音,讓五名修者瞬間火冒三丈。


    “快把本命劍等物統統交出來,不然人如此劍。”金丹期體修也是個脾氣暴烈的,將低階佩劍丟在了地麵上,一腳踩斷。


    不愧為金丹期體修,這般力量的一腳若是踩在人身上,其威力可想而知。


    其餘四名修者看到這一腳,紛紛叫起好來,似乎也被他的神武震驚到了。


    誰知,顧京墨竟然看笑了,挑眉問道:“你們就是這樣打劫的?”


    “怎麽?”


    “沒什麽。”顧京墨懶得解釋。


    “你倒是不怕我們,難不成以為那個築基初期的小子埋伏在洞府內,就能偷襲我們?”


    “他啊,繡花枕頭一個,中看不中用,沒指望他能埋伏什麽。”


    懸頌:“……”


    金丹期體修朝著她們二人走過去,同時說道:“這般不識抬舉,我們就隻能搶人了。”


    男子的手想要越過顧京墨去抓黃桃,尚未靠近,手腕卻被握住了。


    握住他手腕的手指纖柔細長,明明是柔荑軟玉,卻分外有力,讓他的手不能再動分毫。


    這般腕力讓男子錯愕不已,鷹鼻鷂眼的虎壯男人,竟然被一名女子製止住了。


    顧京墨平日裏懶散,真正禦敵時卻並非如此。


    她表情森然,微微揚起下巴,垂著眼瞼輕蔑地掃視這些人,眼眸中是掩不住的不屑。


    “給臉不要。”她說著抬起一腳,直踹在了他的胸口,鬆手的同時將其踹飛出去。


    她並未動用靈力,反而是用了體術朝他們攻擊。


    靈力枯竭又如何,就算隻是用他們最擅長的體術,亦能敗其眾人。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動作間仿若下阪走丸,下掌自含氣運,揮拳則拳拳到肉。


    金丹期的體修,要比尋常修者好對付,他們無非是在過招之時拳裏帶著靈力,可加重拳法之力。


    如果他們的拳腳全部都躲過去,那便是無效的攻擊。


    疾行之術配合她早期練就的體術,在此刻被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以靈力枯竭之軀,一人對戰五名體修修者,竟然也能夠壓製性的勝利。


    這五名修者萬萬不會想到,他們十分謹慎地跟到了這裏,還特意確定此處沒有其他幫手了才出現,到最後竟然落得被人單方麵壓製的絕境。


    體修在修真界雖不常見,但也是極為棘手的存在,許多修者都不願意跟體修纏鬥,總是落不到好處。


    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體術超越他們的人,簡直是宗師級別。


    不出半刻鍾的時間,五人便開始求饒:“女俠,放過我們!”


    “別打了,我們不搶了。”


    顧京墨收手,衣袍旋轉帶起一陣颶風,落葉繞著她的身體翩然而落,似乎經不住她周身的氣運流轉,在落地前便壓碎成了粉末,飄散各處。


    她站在他們的中間,雙手抱胸地說道:“這就完了?”


    “我們給您磕頭認錯。”


    “不用,我想打個劫。”她笑著說出來,竟然是用最美的樣子,說出最離譜的話。


    五個人麵麵相覷,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急忙交出自己的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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