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程敏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程敏小心翼翼地活著,她擔心一不小心眼前的幸福會如夢幻泡影般灰飛煙滅。洛瑜多次建議程敏外出散心,都被程敏婉言拒絕了。洛瑜私心覺著,程敏的身體依然很虛弱,不能受到強烈的刺激。婚禮,對她而言太奢侈了。既然程敏待自己不薄,那她還是幫幫她吧。


    屋外陽光正好,程敏沿著樹蔭在院子裏走了幾個來迴。下午一點多,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正常人在這樣的高溫下呆久了都會中暑,病人或是體弱之人就更不用說了。做為一個醫生,洛瑜懂得如何與疾病做鬥爭,自然也懂得如何與周邊環境友好相處。她沒有在室外停留太長時間,走了一會就迴屋了。


    迴屋後,洛瑜在休息室內看書。一直到下午三點多鍾,程敏還是沒有起床。雖說程敏一直保留午休的習慣,但也從未見她如此嗜睡啊。洛瑜內心有些不安,悄悄來到程敏的臥室。臥室門沒有鎖,洛瑜輕輕一推,門就開了。程敏的確還是睡著的,睡得很安穩,如同嬰兒一般。做為醫生,她知道午睡時間不宜太長。最佳的午休時間為半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


    程敏臥室內的光線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洛瑜走到窗戶邊上,將窗簾向兩邊拉伸固定,然後又將窗戶緩緩打開。當陽光伴著微風曬進臥室時,室內清新了許多,不複沉重。


    程敏緩緩地醒來,對世界一無所知。陽光照耀下的女人,膚白勝雪,仿佛生活才剛剛開始。


    “程小姐,你醒啦?你這一覺醒來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不適之處?”


    “謝謝你洛醫生,我很好!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我怎麽感覺自己身處於黑夜之中,等待著黎明的到來,可是黎明卻姍姍來遲。我在黑夜中唿喊掙紮,然後你就帶著曙光來了。”


    “這是你的夢魘,不是真實的。今後睡覺時,窗簾不要拉得太嚴實了。人在密封的環境中,經常做噩夢。”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五分,一會我們去戶外走走吧。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好的,你等我換身衣服。”


    “那我在房間外麵等你,你換好衣服出來喊我一聲。”


    “嗯。”


    洛瑜幫程敏關上房門,在房間外等待程敏換衣服。10分鍾、20分鍾、30分鍾……洛瑜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程敏還沒有換好衣服。又不是參加什麽國際盛典,有必要花這麽長時間換衣服嗎?洛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敲了敲程敏的房門,可是敲了半天,也沒有人來開門。洛瑜知道肯定出問題了,她來到休息室,找到程敏留給她的房門鑰匙,然後又急匆匆地返迴程敏的臥室。


    洛瑜才打開程敏的房門,程家人就聞訊趕來了。眾人一起走進程敏的臥室,眼前的一幕令所有人驚呆了。程敏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人已經失去知覺了。程爺爺嚇得臉色發紫,忙命人將程敏抱到床上。之後又拉著洛瑜來到程敏的身邊,讓她替程敏治療。


    洛瑜看了看程敏的眼睛,然後盡心地替程敏診脈。從脈象來看,程敏的一切生理特征都很正常,但是人很虛弱,命懸一線。洛瑜將程敏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同程爺爺講明。程爺爺聽後,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乖孫女,內心想著:老天爺真是可恨,偷走了一個女孩20多年的青春歲月還嫌不夠,還要來偷。


    “程爺爺,你還是和大家出去吧,程小姐需要靜養。等程小姐醒了,我再去請大家。”


    “那就拜托洛醫生了。”說完,程澤邦又向著家人們說道:“大家先迴去吧,小敏需要靜養,我們在這裏會打擾她的。”


    程澤邦和眾人離開後,房間裏便隻剩下洛瑜和程敏了。洛瑜不知自己的處境何時變得如此尷尬了。眼前的病人治好了還好,若是治不好也是百口莫辯啊。洛瑜想著被關在閣樓內的常萬明,感覺幸福支離破碎的。


    洛瑜幫程敏打了營養水,坐在一旁靜靜地守著她。程敏一直睡一直睡,仿佛是生活將她傷地太深了,她不願意去麵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於是她選擇迴到自己的世界中。既然麵對是傷,那就選擇逃避吧。


    傍晚時分,程爺爺在程寧峰的陪同下一起來看程敏。


    “小敏還是沒醒嗎?”


    “還沒有。”


    “你先下班吧,明天早上準時來上班。”


    “程爺爺,沒關係的。我在這裏照顧程小姐比較合適,等程小姐醒了我再迴去不遲。”


    “那就有勞你了。”


    “嗯。”


    程爺爺命人送來了洛瑜的晚飯。飯菜不但營養而且很豐盛,洛瑜內心滿滿的感動,一心盼望著程敏能早日醒來。直到淩晨,洛瑜還是醒著的。大腦穿梭於古今,高速地運轉著。從自己和洛神的童年,到和範承竹的學生時代,再到國外留學,迴國後的婚禮以及穿越時空之後的生活……如果程敏同二十多年前一樣,一睡不醒的話,她們的命運又將如何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程敏醒來時已經是淩晨了。


    “洛瑜,你今天沒迴家嗎?”


    “沒有,你不醒過來我放心不下你。”


    “我沒事的,這兩天忙著婚禮的事情,可能人有些累了。家人們都睡了嗎?”


    “都睡了。”


    “嗯,這些年都是我拖累了他們,若是還讓他們陪著我熬夜的話,那我真難辭其咎了。”


    “現在還是淩晨,你再多睡會吧。”


    “嗯,洛醫生,你也迴客房睡會吧。”


    “我不困,在椅子上靠會就好了。你快睡吧,明天上午還去婚紗店挑選婚紗呢。”


    “嗯。”


    程敏睡著後,洛瑜還是毫無睡意。她一直坐到天亮。因為室內點著燈,無法察覺到黎明的到來。天亮後,洛瑜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洛瑜醒來時眼前圍了好多的人,程敏也已經穿戴整齊,和眾人一起看著她。洛瑜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著眾人。


    “洛醫生,你醒啦?你辛苦了一晚上,我們都知道了。你是一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好醫生。今後我們程家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天是已經亮了嗎?”


    “現在是上午九點半,我們準備出發去婚紗店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哦,是嗎?要一起去的。我可不想錯過程小姐最美的瞬間呢。”洛瑜心想著,程敏的體質如此虛弱,沒有醫護人員的陪同的話,是很危險的。她可不願意一個好人遭遇什麽不測。


    “嗯,那你先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我們大家等你。”


    “好。”


    程爺爺將一切看在眼裏倍感欣慰,內心又重新認可了洛瑜。並讓洛瑜和程敏一起坐自己的車去婚紗店。能夠再度得到程家人的認可和信任,洛瑜心情大好。自己和小姨欠下的債也算償還了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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